第1章 归来

写字楼附近的道路都变成柏油路了，还划了许多条道路线，交叉路口处也有了红绿灯、人行横道什么的，汽车按章穿行，人们有序地行走。李明背着背包，有些陌生，心中不免生疑，脚步便慢了下来，要不是写字楼的独特造型，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说不准这三年过去，回广告公司的路，一点也不认识了。

“你到哪单位去？找谁？”

李明一踏进写字楼大厅，一个沉闷地声音，粗鲁而急促，没有一丝热情，也没有一点儿亲切感。

“我------”李明寻声望去，原来在大厅的左边，一位二十来岁身着职业服、脖子上裹着一条印花围巾，打扮得很雅致的“瓜子脸”姑娘，站在服务台后面，正注视着自己。

呵呵，有点像正规的写字楼感觉，硕大的背景墙，金色的“鑫鑫大厦欢迎您”显得格外夺目，李明下意识地“晃”了一下身子，转手把背上的背包拎在手上，朝“瓜子脸”笑笑，径直走到服务台前。

“瓜子脸”打量了一下李明，顺手把一个来客登记本，丢到李明面前，仍然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到哪单位去？找谁？出示一下身份证件！自己按要求登记！”

职业语言很专业，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干净利落！李明放下背包，一边伸手从背包里拿身份证，一边朝“瓜子脸”点点头。

“九零后广告公司？”“瓜子脸”瞟了一眼李明，显得有些吃惊，又有些不屑的样子。

“是的，我找一下王小山经理！”李明不假思索地说。

“瓜子脸”收起登记本，也不看李明，坐了下来，低着头看起自己的手机。

“9楼。”“瓜子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

“我知道的，谢谢！”不管“瓜子脸”怎么看自己，李明还是礼貌地微笑，冲着“瓜子脸”点了一下头，便转身向电梯走去。

“李明？李经理吧？”

李明正要按电梯，一中年男子从李明身后走过来，吃惊地问李明。

“你是-----李子哥！”李明也认了出来，是公司里业务主管李子。

“你跑哪里去了？一晃都几年了！”

“哦------是的。”

“你也知道了公司情况？”

“公司情况？什么情况？”

“啊-----你不是回来处理公司资产的吗？”

“处理资产？怎么要处理资产吗？”

李明一头雾水，张大嘴巴问李子。

“你-----你真的不知道公司现状？”电梯到了，李明与李子只顾着说话，都没有注意到电梯又上去了。

“李子哥，到办公室再说吧！”李明边说，边又按了一次电梯。

9楼一层楼的东边都是九零后公司的办公室，有两间经理室，三间业务部，还有设计室、行政部、财务部，还有一间能做30人的会议室，出了9楼电梯是一面墙的玻璃门，没有密码是进不去的，进门就是前台，两位漂亮的美女，微笑着热情接待你——现在，李明随李子到了9楼，进了玻璃门，拐到步行楼梯边，只见一间办公室的门上，是A4纸打印的“九零后广告传媒公司”。

“这是------”李明看看门上公司名称，又左右看看其它办公室，接着问道：“李子哥，这是公司的办公室？”

“是的，我来开门！”李子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有门铃，我来按门铃！”李明说着，就伸出手。

“不要！按也没有用！”李子赶紧制止了李明，李明疑惑地看了看李子。

“不是，按门铃没有用，早都不用了！”李子皱皱眉，苦笑地摇摇头，随手用钥匙把门打开。

“这是大家办公的地方，里间是王经理的办公室。”李子把钥匙扔在靠门边的办公桌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这是一个不足三十平方，却摆了八个办公隔间，几台“大屁股”电脑，颜色早已发黄了的两部电话，都布满了灰尘，办公桌上也没有什么资料------看似拥挤的办公室，却没有一点办公的气息，好像好长时间没有人办公过。

“你坐一下，王经理可能要迟一点到，我是来收拾东西，所以来早了点。”李子对发愣的李明说。

“收拾东西？”李明放下背包，疑惑地看着李子。

“是啊！我们约好中午去吃散伙饭啊，然后就各奔东西了，自己的东西不收拾，咋办？”李子说着，就弯下腰，翻自己的抽屉。

“散伙饭？各奔东西？”李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是真的不知道公司倒闭了吗？听说王经理已经约了大春广告公司秦老板，明天就要办理转让交接手续了。”李子直起身来，也疑惑地看着李明。

“我知道啥？我出去三年，没有与公司任何人联系，包括王小山经理。”李明解释道。

“噢-----原来你真的是失踪了！怪不得王经理老是唠叨，什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一声不说就走了呢？一点音讯也没有！”李子两只眼睛瞪地好大的看着李明。

李明点点头，“我也是很无赖啊！”

“无赖？”李子把抽屉里一沓子材料，扔到桌上，有些激动地说：“有什么无赖啊？两人好不容易合伙开了一家公司，合作几年也没有什么矛盾，你好端端地怎么就悄无声息地失踪了呢？真是服了你们90后！”

“这----李子哥，我跟王经理是一个乡的，怎么可能有矛盾呢？我离开三年的原因你是不知道的，以后再跟你详细说吧。”李明不想让李子继续追问，就岔开话问道：“你说说这好好的一个公司，说要倒闭，是怎么一回事？”

“唉！李经理，这就说来话长了，你那几年在公司的时候，一直还能勉强发出工资来，你走了这三年，就每况愈下了，你是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撑到现在的，这是一段非常难熬的日子！”李子说着，不免有些心酸，唉声叹气的。

“忙着只顾收拾东西了，也没有给你烧点水喝！”李子看李明还站在原地，就拉了一把椅子，微笑着对李明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找水壶烧水。”边说边看四周，“水壶应该收拾在哪里了，上周我还烧过一次水。”

好不容易，李子从一个已经收拾好的纸箱里找到了水壶，又转身去了卫生间充水。

李明想坐下，也不知怎么就坐不下来，环顾一下简陋的办公室，情绪有些低落，不免摇摇头叹气：“这三年来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十多人的广告公司，十来间办公室，租了十年的两块高速公路边高炮广告牌，以及一条街道的几十块灯箱广告牌，业务单位大大小小也有几十家啊，在省城的广告界中，也算混得过去，怎么短短三年就要倒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