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样一坐又是月余，沙华变成人形，摸了摸结魄尖尖的头顶，“饿了吧？我带你去找食物。”
结魄跟在沙华身后又移步换景出了彼岸国。
“你喜欢现在的模样吗？”
结魄一时愣住，因为它一出现就是这个模样，如今突然被问到对自己外形的满意度，它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你喜欢什么模样，重新换一个如何？”
“嗯”结魄摸摸自己头，东张西望，忽然看见了一粒种子正在破壳。
“就变成子叶的模样吧。”
“这样子还挺可爱。”
沙华打了个响指，结魄就变成了子叶的模样。
“上次的曼陀罗还记得吗？”
结魄点点头。
“你吸食过曼陀罗一族的灵？”
“嗯，吃过一些。”
“所以彼岸国和曼陀国的恩怨你应该也知道不少吧？”
“呃，应该都知道。”
沙华微微一笑，摸摸结魄的脑袋，“一会儿放心吃，别客气。”
结魄赶紧点点头，龇牙咧嘴笑了起来。
曼陀国界，沙华被团团围住，“彼岸一国的任何生灵不许进入！”
沙华抬手轻轻一挥，所有拦路的人都倒下了。
结魄赶紧飞下去，只是在这三十多个曼陀罗中却只得到一个死亡之灵。
“别着急。”
沙华摸摸结魄的头，继续往前，越来越多的人来拦住沙华，只是来得多牺牲得越多罢了。
一路厮杀，直至来到曼陀国的皇宫。
沙华踏在尸体上，站在曼陀国宫殿门前。
“主人，够了够了。”
结魄边飞边向沙华说话，虽然只吸了十几个尚不足果腹，但怕沙华继续杀下去会灭了整个曼陀国。
“饱了？也行。”
沙华袖中飞出一封信，带着结魄离开了曼陀国。
曼陀国国王拿着信，双手紧握，青筋暴起，“小小彼岸好生嚣张！”
跟在沙华身后，结魄消化着肚子里的灵，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第一次去彼岸国看到的是那样寂静的国都。原来在他们回国之前，曼陀国的人已经带着军队将彼岸国扫荡了一番。怪不得今天沙华会十步杀千人，打算屠了曼陀罗的国都。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两国之间的明争暗斗都多少年了，仿佛是一场只有开始没有结束的游戏。
“你又去了？”彼岸国国王站在沙华面前，听不出是在质问，言语中也谈不上不悦。
“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如果有下次，可否和我商量？”
“你知道，我不会。”
沙华幻成本体，在一片洁白的彼岸花海里红得妖艳热烈。
望着国王离去的背影，结魄很是不解，它能够感觉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可是同样的冷漠却在两人之间传递。
“结魄，你吸食死亡之灵的时候，为什么眼睛一只蓝色一只红色？”
“有吗？”结魄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吸食死亡之灵时眼睛会发生变化。
“莫非是好的红色坏的蓝色？”
结魄摇摇头，想到了什么，“可能是好吃的红色不好吃的蓝色。”
“好吃的？”
“嗯，这万物死后，有的有灵有的无灵，然而就是这样，有些死亡之灵吃起来味同嚼蜡，可难吃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奇怪。”
“是挺奇怪的，有的灵明明生前法力修为也不低，偏偏吃到嘴里格外恶心。”
“有你不吃的灵吗？”
“暂时还没有。”
“你不挑食呀？”
“虽然味道是难吃了点，可到底能够提升修为嘛。”
“还真不挑。”
沙华见国王走远了又变回人形，“那你告诉我，今天你在曼陀国可有吃到好吃的？”
“没有，味道一般，有三个难吃的，不过也还能下咽。”
“你吃过好吃的灵吗？”
“吃过，很少。一万个里有一个吧！”
沙华突然有些期待，“你如果吃到好吃的灵，是不是眼里的红色会更亮些？”
“可能吧。”
“那，我的灵，好吃吗？”
“啊！结魄不吃沙华！”
沙华微微一笑，“也许能大大提升你的修为？”
结魄没有回答。
“滚出灵域！滚出灵域！”是曼陀国的人带着自己的盟友来驱逐沙华了。他们被彼岸国的移步换景困在了国界外，所以只能用修为幻化成怒吼向彼岸一国传达自己心中的愤恨。
按照沙华的脾气，她还真不想继续待在灵域。在她眼中，眼前不过都是乌合之众，怎配与指引之花为伍！可是天地混沌，在所有能够踏足的地界，只有灵域有足够的资源养活他彼岸一国所有的子民。沙华一人离开容易，举国搬迁却不可能。
国王不是不硬气，可是更多的时候他也不能只考虑自己。位置越高，责任越大，难道他能抛下自己肩负的重任一走了之吗？当初找到灵域时，各国各族就定下规矩和平共处。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彼岸一国因为每隔千年才有一株植物能够幻化人形。这样一来，彼岸国的人数比起别的国家就不足一提。人寡而地广，这些年想要吞占彼岸国的人实在太多了。每次沙华出手不过都是因为被他们逼到绝处才反击罢了。没想到如今他们竟然恬不知耻要让沙华滚出灵域，谁人不知她沙华是彼岸国唯一的战神，一旦离国，彼岸国便如砧板上的鱼肉。
讨伐声越重，沙华越觉得可笑。“要我走可以，先打败我！”
此话一出，刚才人声鼎沸，如今鸦雀无声。人群中有小声说话的，都是你去你去一类的推托之词。
“怎么，不敢？”
“哥哥，在家你不是一天到晚说着要打败沙华吗？”
一个小女孩用甜甜的童音问着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男子。男子听这话，先是一愣再紧张起来双颊绯红，然后双眼看地，不敢直视那无数双直勾勾望向自己的眼睛。
“哥哥？”女孩儿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哥哥沉默了，于是继续问着，“你怎么不去呢？哥哥快去，妹妹替你加油！”
“是呀，快去吧，快去！”
周围人也开始跟着起哄，大多都是自己不想去，反正凭空出现一个替死鬼，又不用自己上场，多好。
男子经不住周围人的冷嘲热讽，放下怀里的妹妹，摸了摸她的头，“等着哥哥回来。”
“好”女孩甜甜回答，又补充了一句，“哥哥加油，哥哥必胜！”
男子一步步慢慢走向沙华，沙华看着他，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全都听见了。所以她也并不打算为难这个男子，“你无法打败我。”
“我知道。”
“别白白送了性命。”
“她希望我可以打败你。”
“是吗？”沙华浅浅一笑，“是她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儿希望，还是你们这群狼子野心的人希望。”
“无论是谁的希望，你都得离开灵域，大势所趋，别垂死挣扎了。”
“你明知我彼岸一国并无过错，却依然狼狈为奸。你说大势所趋，请问是何大势，怎样所趋？”
“别和她废话了！”
“别被妖女蛊惑了！”
“快动手呀！打呀！”
“是呀是呀！”
看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再继续聊下去，恐怕就会说到事情的根本。居于高位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底下的人看穿事实的真相呢？所以他们更愿意两人直接兵戎相见，而不是据理力争。
“看，他们心急了，生怕你动了心里的恻隐之心，也怕更多的人知道真相。”
“我，我……”男子吞吞吐吐，虽然他日思夜想，想要打败沙华。可是如今人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反而不敢动了。
“既然如此，出招吧！”沙华看出了男子心中的不忍，可是再不忍又如何，他也不过是别人的走狗罢了。
男子变出自己的利器——双刀，向沙华砍去。沙华纹丝不动站在原地。就在大家都瞪大双眼，看着那刀离她越来越近，以为他们瞎猫撞见死耗子挑对了人的时候，沙华只用了一个手指头就把男子的双刀震碎了。
“我说了，你无法打败我。”
“我知道。”男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既然上台了就没有认输的道理，他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沙华，但是自己的妹妹和那无数双眼睛正看着自己呀！他不能怯懦，不能投降！
没了武器的男子准备近身搏斗，但沙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用一掌就将他送回了妹妹身边。
嘭
男子瘫睡在地上。
“哥哥，哥哥，你没事儿吧！”
女孩儿赶紧蹲下，一个劲儿喊着哥哥。
男子眉头紧皱，痛苦地说了句没事儿，缓缓坐了起来，对着沙华的方向说了一句，“多谢不杀之恩。”
沙华扫视众人，“不怕死的就一起上吧。”
一听这话，刚才还提心吊胆怕自己被安排上去的人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到时候败了可别说我们以多欺少！”
“这不是你们惯用的伎俩吗？可是你们，”沙华停顿一下，嘴角勾起别样的弧度，“赢过吗？”
这话瞬间引起群情激奋，“我们一起上！”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人，沙华又说，“生死不论，不可寻仇。”
“这是自然。”
把话说完，他们就使出全身解数攻向沙华，然而在他们靠近沙华的一步之地就被莫名的阻力拦住了。仿佛那是一道保护沙华的天然屏障一般，无论众人怎么攻击都没有一丝破绽可寻。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生死之战，但是无论再多人用什么办法从什么方向都无法打破沙华身前的屏障。
“尔等求死，吾心甚悦。”
沙华语气幽幽，结魄已经在一旁准备饕餮。
砰！
天地间一声巨响，所有攻击沙华的人瞬间失去力气，全部瘫倒在地。
“这是，这是？”
周围没有参加的人被彻底震撼了。只是刚才那呼吸之间，所有的人就死了。
“王，这就是个妖孽，必须除去呀！”
附和的人很多，但是谁也不敢上前了。沙华跟前尸体已经挪成小山，有那样大能力在一瞬间杀死这么多人，任谁也不敢去挑衅了。
“还有吗？”
沙华又一次扫视众人。
这一次，他们脸上的表情与刚才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