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笑的友谊--偏见

我跟在艾达的后面，菲林被要挟着走在最前面，在黑暗中使劲盯着我们。突然，她停了下来。看着楼上房间里的灯光。“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们！哪怕你们杀了我”我伸手制止住暴怒的艾达“让我和她谈一谈吧，你也不想她把我们暴露给别人，”我看出了艾达眼中的厌烦，“好，态度要强硬，少和她说一些废话。”

“我知道了，你去找车和汽油，但不要再杀人了，会引起恐慌”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听我的，但是艾达给我提供了和菲林单独交流的空间。菲林的眼中带着愤怒，似乎下定了决心，样子很坚决。她说道：“不要待在我身边，吸血鬼。”我站在她的面前，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就这样相互对视。

“‘你竟然这样对我？难道你忘了以前我帮你的时候了吗？我伤害过你吗？那些你一个人的时光是谁陪你走出来的。”

她摇摇头“够了，我已经知道了你昨天做过什么了，从庄园逃出来的仆人向我求救，你昨晚杀他们的时候就是一只恶鬼，在你们熟睡的时候，我去了那里，看见庄园变成一片废墟，花园里、田地间，到处都是人类的尸体。你到底为什么来找我，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警惕的看着我，慢慢退向楼梯。

“‘我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但是菲林请相信我，以前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昨晚要不是被逼无奈，我绝不会来向你求助。’”

我向她靠近，她就往后退。我一举起手，她就全身颤抖。“既然你这么怕我，昨天晚上为什么还要帮我，今晚你又为什么单独来到房间？”看着她的眼神，我知道她根本没有和我沟通的打算。夜已经深了，我能听到艾达取出棺材的声音。我现在需要马上离开，因为我和艾达还处于饥饿的状态，我们需要狩猎。不过这并不是使我难过的原因。菲林对我的态度让我仿佛看到了其他所有人类的做法，在这个漫无边际的世界，吸血鬼只会在冰冷、无情的星空下独自游荡。

在悲痛中，我看到菲林正准备离去，我没有想要阻止她。我看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一串房间的钥匙，她走上了台阶，一动不动地站在石阶上，伸手将挂在墙上的灯拿了下来。她手里提着灯，眼睛看着我。“你想杀了我？’我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恐惧让她脸色苍白。“你在干什么？你以为我会怎么样？死掉吗，还是化作一股烟飘走？”我向她走近一点“你想让我去哪里？去地狱吗？”我自嘲的笑了笑，我无法继续和她相处下去。于是转身想离开她。艾达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我很清楚这一点，艾达应该正坐在车里等着我。

想到这些，我转身声嘶力竭的向菲林吼道“我告诉你，我不会死，我将活到世界的末日，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也不需要知道，但是没有人能取走我的性命”

这时我的眼前突然燃起刺眼的亮光，菲林举着灯，我看不清她的脸。甚至在强光的照耀下，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光亮。接着，我感觉到有东西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胸口，火焰紧紧缠绕着我的双腿，就在一瞬间扑向我的面庞。这时，我听到黑暗中传来艾达愤怒的喊叫声，紧接着，我身上猛地摔过来一件大衣，那是艾达的斗篷。我不由自主的地倒向身后的柱子，火让我变得虚弱，同时我认识到菲林竟然真的想要毁灭我

火灭了，黑暗中我双手撑着跪在地上。这时，我听见了菲林的叫声，艾达在台阶上又抓住了菲林。我飞步上去，抱住艾达拼命的往后拉。艾达转过身露出狰狞的鬼面：“放开我蠢货，她想杀了你，你还要救她吗？”，艾达恼怒地用脚踢我。我死死拽住她，把她拉到台阶下面。菲林呆呆地站在原地，我依稀看见暮色中她黑暗的轮廓，还有她眼睛里闪烁着的光。

“我们走吧艾达，离开这！”也许是艾达感受到了我双手的颤抖，她眯了眯血红色的双眼，掰开我的双手，走出了庄园，我抬头看了菲林一眼，她仿佛正在用手摸着咽喉部位，我使劲睁着受伤的眼睛想借一点月光看清她。我终于看到她捂住咽喉双手上的血迹。我不知道这种程度的伤害会不会让她变成血鬼，但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对她说，‘我本可以杀了你，或者让艾达杀了你，但我没有那样做，但是你却认为我罪不可恕，想要毁灭我。’”

两个小时以后我和艾达乘车到了图尔，我们把车停在旅馆一条街旁的小巷里。艾达抓住了一个过路老人的手臂，塞了100美元“给我们找一套房间，再给我们叫一些香槟。就说是一对夫妻要的，费用预付。等你回来之后，我会再给你100美元，你放心我们会一直在这儿等你。”艾达充满诱惑力的眼睛使那人无法抗拒。但是我知道那人拿着钥匙回来的时候，就会被艾达杀掉。

我坐在马车上，疲惫不堪地看着那个人一点一点瘫软，最后死去。艾达一松手，他的身体就像一块石头。瘫倒在了门口。“晚安，这是你的100美元”她把钱塞进那人的口袋，高贵的像是一个信守诺言的富家小姐。我们悄悄从院子进了旅馆，上楼进了套房那豪华的客厅。冷藏柜里的香槟泛着光，一只银盘里立着两只玻璃杯。我的感官变得恍恍惚惚，躺在沙发上看着艾达出神，好像无论她做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开始认为和艾达的独处很甜蜜，她的一切缺点都被隐藏，甚至带有一丝可爱。

“‘你在发神经啊！天快亮了。’’艾达冲着我怒吼，她把窗帘拉开，窗外深蓝色的夜幕下，可见片片屋顶，抬头望去，猎户星座清晰可辨。“要去狩猎了！”艾达说完走出窗台，然后身子轻轻一跃就落在旅馆旁边的屋顶上。她去取棺材，至少要先取一个。我感到非常的饥渴，整个内脏都在因饥饿而痉挛，于是追随她而去，我知道我需要进食。但是由于我不愿杀人，于是我在四周搜寻动物。

我跟随艾达来到街上。我们不敢去人多的闹市，只能去缺少照明的阴暗街巷，晨光熹微中，也只能隐约可见房屋的天窗和高楼的平台。我想人类走在这些狭窄的街道里，肯定觉得伸手不见五指。我的饥渴变得更加强烈，身上的根根血管都给我带来了无法言喻的痛苦，太阳穴阵阵作痛，最后终于令我忍受不了了。我开始受到杀人欲望的驱使。这时我看到了一个孩子，10岁左右的，满脸是污泥和眼泪。她好像迷路了，正在绝望地哭喊着，那凄惨的哭喊声令人心碎，她满脸泪水地看着我。

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我全身燃烧着吸血的生理欲望，如果不吸血我就一天都无法坚持。在挣扎的过程中我的脑子里开始浮现菲林，那因厌恶而扭曲的脸，当时她想要杀了我。在这一刻，我低下头，尖锐的牙齿扎进她那柔软的小脖颈，我听到了她尖细的喊叫。我轻声说道：“只要一小会儿，就不会痛了。”我不知道是说给这个小女孩听，还是在说给我自己听，我的唇开始尝到了热血。她浑身发软像是粘在了我身上，除了最初变为吸血鬼的那段日子，我再也没有尝到人血的味道，这时，我听到那孩子快速而有力的心跳，就像是哭泣着寻求生的希望。

我慌忙站起身，不由自主地目光扫过她那低垂着的头、大张着的嘴，我把孩子一把推开，她就像是一个破败的洋娃娃一样，无力的躺在地上。我莫名其妙地感到恐惧，想逃走。这时，屋顶上闪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艾达。她开心的离开屋顶向后退着，伸出一根长长的骨瘦磷峋的手指，指着我，我转头避开了艾达的目光，跳出巷口，在街上跑起来。

艾达笑着跑来追我“岩，你终于成为一只真正的吸血鬼了，你开心吗？你兴奋吗？我刚才看了下，那孩子还在活着，她还有呼吸，要不要我把她变成吸血鬼？然后我们养她好吗，我们给她买所有漂亮的衣服。岩，只要你想，我就去做！”艾达就这样一路欢快的追着我跑回旅馆，开心的像个孩子，可是我很烦躁，想把她甩开。一进入客厅，我就转身把窗户关上。艾达愣了一会，在窗外又砸又摇，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一头发了怒的野狗。她最终打破玻璃进了房间，她打了我一个耳光，我仿佛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没有了活下去的目的，我躺倒在地没有说话。她站在那里看着我，目光冰冷，胸脯一起一伏。

“笨蛋，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是吸血鬼，这是我们的天性，就像狮子会吃鹿，狼会吃羊”艾达轻轻的说道，语气很平静。

“太阳快升起来了“”艾达眼睛眯起看着窗外，我还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