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女王的契约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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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吸血鬼传说--居伊消散

“你不认为只是为了毁坏而毁坏是一种卑劣的行为吗?”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她说道,“在遥远的未来的某一时刻,一定有这样一位领袖。他将把人们削弱到原本的赤裸和恐惧状态,而我们将一如既往地,毫不费力地吸取他们的血液。你所谓的野人花园,将会遍布整个世界。”

“我几乎都希望有人做出如此尝试了,”

我说,“因为这样我就可以起来,向他提出挑战,并尽我所能将他击败。当我着手拯救人类的时候,我也可能将自己挽救。在我看来,我或许可以再次变得善良。”

怒火中烧的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进院子。她跟在我的身后。

“你让我不理解的就是这一点。”她说道。

“你几乎是毫不动摇地执着固守着你那古老的善良信念。然而,你又如此纯熟地做着你自己!你像一个黑暗天使一般搜寻着你的猎物,并残暴地将他们杀死。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整夜整夜地从他们身上饮血。”

“那又怎么样呢?”我冷冷地看着她。“我总是可以把坏人这个角色扮演得很好。”

她笑了起来。

我说道,“现在,我是一个很不错的吸血鬼。我已经充分表现出了对‘好’这个词的理解。”

她走了以后,我躺在院子里的石板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脑海中浮现出佛罗伦萨这个城市中我所见过的油画和雕塑。我知道自己讨厌那些只有耸立的大树的地方。对我来说,最柔和、最甜美的音乐就是人的声音。可是,和我的所想所感又有什么关系呢?但她也不总是用奇怪的理论胁迫我。在她出现的时候,时不时地她也会谈到她所经历的一些实际的东西。实际上,她比我更勇敢、更富有冒险精神。她是我的老师。

我们是可以在地下人眠的——这一点在我们离开法国之前,她就已经弄清了。棺材和墓地都无关紧要。每天日落的时候,就算她还没有醒,她也可以自然地起身。那些在白天发现我们的凡人,注定要死——除非他们把我们立刻置于阳光下面。

比如说,在马勒莫城外,她曾经在一幢废弃的房子下很深的一间小屋里睡觉。当她醒来之时,她的眼睛和脸颊都热腾腾的,就好像被烫伤了一般。她的右手抓着一个死去的凡人。很显然,这个家伙曾试图扰乱她的睡眠。

“他是被我掐死的,”她说道,“到现在我的手还卡在他的喉咙上呢。我的脸是被从门缝里漏进来的些许光亮灼伤的。”

“要是那时有好几个凡人怎么办?”我带着几分对她的朦胧醉意问道。

她摇摇头,耸耸肩。现在,她不再睡在小屋或是棺材里,而是直接入土为眠了。再也没有人能够打扰她了。因此,这些对她来说不再重要。

虽然我没有明说,但是我相信,在地窖中入眠一定很优雅,从墓地中起身一定很浪漫。

实际上,我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每到一处,我都会拥有为我量身订做的棺材,而且,我不再依照最寻常的惯例那样睡在墓地或是教堂里,而是选择屋里某个隐蔽的角落。

我不能说她从不耐心地听我告诉她这些事情。她倾听着我向她描述的我在梵蒂冈博物馆中看到的伟大艺术品,我在大教堂中听过的唱诗,还有我在起身之前一个小时中做的梦——我梦见凡人们走过我的巢穴。可是,当她在听我说话的时候,她或许只是看着我翻动的嘴唇。谁知道呢?听完之后,她就不作任何解释地再次离开。我于是独自走上大街,

我想要她怎么样呢?让她变得跟我一样更加人性化一点吗?我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着约瑟夫的预言,她怎么可以完全不考虑它们呢?她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定很清楚,我们正变得越发疏远;我的心碎了,却骄傲得不肯说出。

“求求你,艾达,我无法忍受这孤独!别离开我。”

在我们离开意大利之前,我一直和凡人们玩着危险的小游戏。当我看见某个让我在精神上觉得完美的男人或是女人,我就会跟着他们。一开始我会跟踪他们一个星期,后来变成了一个月,有的时候甚至比这还长。

我会爱上这些人,想象着我们从未经历过的友谊、对话和亲密。有的时候,我会想象出有一个奇妙的时刻,我对他们说:“可是你知道我是谁吗,”而他们带着极度的理解之情对我说:“是的,我知道,我明白。”

这样的想法真是毫无意义。这很像是童话中的公主,把自己无私的爱给了她心爱的王子,王子于是不再是魔兽,而重新变回他自己。只有在这黑暗的童话中,我才会和我的凡人情人心灵交融。那时,我们才会变成一个人,我才会重新恢复血肉之身。

那真是个不错的念头。只有我开始越来越多地思索约瑟夫的警告,并且出于跟原先同样的原因,我开始重新运用黑暗技巧。我不再将所有的游戏同时进行,而只是运用所有古老的残忍的报复手段进行猎食。而且,我的对象不再仅仅局限于作恶者。

实际上,不论我身在哪里,约瑟夫和卡尔似乎都伴我左右。约瑟夫总是向我提出阴郁的警告和预言,而卡尔总是带着由爱转恨的奇异口吻奚落着我。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需要艾达,可是她早就远远地走在了我的前头。我不时地想起我们离开巴黎之前的经历,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再对她有任何企盼了。

艾达最终如同一个幽灵一样出现在阿拉伯的沙漠中。于是,我们开始了共同的旅程。

我们差不多花了一个月的时问来到开罗。我在欧洲的旅店里找到了我的财物,并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包裹。我在包裹上立刻认出了是维也纳吸血鬼的笔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寄个包裹给我。我盯着它整整十五分钟,头脑里一片空白。

最终我意识到,我已经在一大堆衣箱和包装盒中间坐了一个小时,而且只是盯着一个包裹。艾达还没有离开,她也只是盯着我“你要出去吗?”我低语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她说。

重要的是把这个包裹打开。是的,打开它,看看它是什么。然而,同样重要的是环视这个小小的、空荡荡的屋子,

“我梦见你了,”我大声地说着,同时扫了一眼那个包裹。“我梦见我们一起游历世界,你和我都是那么宁静和强大。我梦见我们吸取那些作恶者的鲜血。当我们审视自己的时候,我们对自己见到的秘密感到敬畏和伤心。‘我们之间的对话’持续不断。”

我撕掉包装纸,看见了装着斯特拉迪瓦里牌小提琴的盒子。

我想再开口说点什么——只是自言自语,可是我无法出声。我的思维也无法组织言语。我伸出手,取来那已经滑到抛光的木板一边的信件。

事情如我担心的那样发展到了最糟糕的境地。我们最老的朋友(约瑟夫)被我们的小提琴手(居伊)的过分举动弄得发狂,终于将他囚禁在你的旧居里。小提琴被放进了囚室。但是卡尔叫我们不要担心,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惩罚

最终,整个剧团的演员聚集起来,要求我们最老的朋友放了居伊并且归还他的所有。

可是,居伊由于痛苦和饥饿而发狂——这些可以让他的性情发生彻底的改变。打那以后,他就陷入了无法打破的沉寂之中,至今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最终,他跟我们开口了,他要求我们必须要为他举办一场原始的夜宴,并且它们还要带着惯常的亮光。我们最老的朋友庄严地满足了他的愿望。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这般的夜宴,因为它让我觉得我们非常恶劣,虽然我们戴着假发,穿着精美服装和黑色褶皱的吸血鬼舞蹈服,围着古老的圆圈,用演员的虚张声势的样子唱着古老的赞美诗。

“我们本来应该在大街上这样做的,”居伊说,“可是现在,把这个送给我的创造者,”接着,他把小提琴交到约瑟夫的手上。我们所有人都开始跳舞,并引起了我们惯有的疯狂。我想我们从来都没有这样受感动,从来没有这样害怕和忧伤。

居伊就这样走进了火中。我知道这个消息会给你带去怎样的影响。可是,你一定要明白,我们已经竭尽所能去避免这一切的发生。现在约瑟夫已经饱受痛苦。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感受,

几个小时以后,当我走下楼梯来到大街上的时候,我在阴影里看见了一个苍白而可爱的的身影,艾达身穿污迹斑斑的白色亚麻布衣服,脚蹬棕色的皮靴,头戴遮住眼睛的草帽。我当然知道她是谁,而且我知道,她和我曾经爱过彼此。可是,有一刻我几乎忘了这点,或者说我几乎无法真正相信这点。

我想我会对她说一些刻薄的话,让她受伤,把她赶走。可是当她来到我的身边跟我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我却什么也没说。我只是将信交给她,这样我们就没有必要交谈了。她读了信,将它收了起来,接着又像过去那样用手臂环绕着我。就这样我们一同穿过黑漆漆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