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艾达的回忆--变鬼

大约是在凌晨三点钟左右。我能在睡梦中听见不远处教堂的钟声。一个有如耳语的声音说着什么，声音悠长而低沉。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房间里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他的身体十分高大，背对壁炉。因为月光的照射，能够清晰地映出这个人的剪影，可到了他的头和肩膀那里便黯淡下去。只需要的一眼，我就已经意识到，这就是最近经常出现在剧院的观众，我瞬间清醒，然后我听见居伊的呼吸声。

我睁大眼睛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慢慢地靠近我，现在我能够清楚的看见他的脸。他有着一双东方的黑眼睛。他的皮肤雪白，并散发着一种可怕的气味，就像在鲜血中沐浴过。我被拉了起来，一瞬间的工夫我就站在地上了。

这个影子把我的红披风扔了过来，然后，我感到他的手透过毛皮镶边的天鹅绒在向我的大衣翻领摸索过来。我被他往前拖着穿过房间。我大声喊着居伊，但显然无济于事，我看见他将窗户玻璃敲得粉碎，就连木质的窗框也被打烂。我的身体被拎了起来，飞过离地六层楼高的小径。我尖叫着，对这个抓着我的东西拳打脚踢。我在红色的披风里扭来扭去，想要让身体放松些。我们飞过屋顶，向一堵砖墙的顶上飞去。突然又被扔在一块高地上。

我躺了一会，看见展现在我眼前的意大利正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皑皑白雪，烟囱炉子，教堂的钟楼，还有低矮的天空。接着，我站起身来，差点被毛皮镶边的斗篷绊倒。我跑到屋顶边上向下看——笔直陡峭，离地几百英尺!另一端也是如此。我差点一头栽下去!我绝望地大口喘气。我们现在身处某座方塔的顶端，它的宽度不足五十英尺!放眼望去，我看不见周围有什么建筑比这座方塔还高。那个身影站在一旁盯着我看，接着发出一阵低沉、刺耳的笑声，就像以前我所听到的低语一样。

“你这个强盗!”我咆哮着，“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我握拳向他挥去。他纹丝不动。沉默的承受着我的攻击，那感觉就像打在砖墙上一般。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似乎嘲笑着我的不自量力，我能够体会到他看着我挣扎时，内心潜在的快乐。我跑向塔边，再一次面对这个身影。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他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笑。我放下一切矜持，像个泼妇开始用手抓他的脸和脖子。我扯下他的风帽，看见他露出黑色的头发，他的皮肤柔软，可是依然像以前一样苍白。他稍稍往后退了退，伸出胳膊抓住我的手臂。我火冒三丈，拼命想抓住他的脸，可是他那柔软、苍白的皮肤总是从我的手指下滑过，有一两次我甚至只碰到他光亮、乌黑的头发。

“你可真有意思，不会累吗。”他用更圆润低沉的声音对我说。

我停了下来，气喘吁吁，汗如雨下。我盯着他充满宠溺的目光。我感觉他那铁钳般的双手在靠近我的肩膀，于是我又一次开始疯狂地挣扎。突然，他扳过我的肩，让我直视着他。他的眼睛又大又黑，嘴唇紧闭，嘴角牵出一丝微笑。然后，他弯下了腰。这时，我感到他的牙齿刺穿了我的脖子。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曾出现在童话和古老寓言里的名字。

“吸血鬼!”我疯狂地发出最后的吼声，竭力推开这个家伙。静默。死寂。我知道我们仍然呆在屋顶上。我知道我依然被这个家伙抓在臂弯里。然而，我觉得我们在飞升，我们空灵缥缈，毫不费力地穿梭在黑暗之中。一阵巨大的响声在我身边回响，把我包围。这声音让我浑身舒坦，心中无比快乐。逐渐我意识到自己已经不需要呼吸，不再需要言语，不再需要知道任何事情。

我仿佛博览群书，样样精通，包括拉丁文、希腊文，还有法文，那闪闪发光的字母美丽得无法形容。在剧院里，我转过身面向观众，发现他们通通站着，居伊向我奔跑而来，大声叫着让我回去。他的脸上充满痛苦，他的头发蓬松，眼里泛着血丝。他试图抓住我。我只能精疲力尽的努力发声：“居伊，不要靠近我!”这时，我极度痛苦地发现，周围一切声音开始沉寂。

忽然间我的身子又沉了下来。疼痛和哭泣的抽噎重回我身。那个家伙把我举起来，往上一抛，架在他的肩膀上，同时用胳膊抱着我的膝盖。我想请求上帝保护我，我身体里的每个毛孔都想这么说。可是我说不出来。下降了几百英尺以后，小巷又在我的身下出现。我眼中的意大利从此后只有无尽的黑夜和刺骨的风。

“那是谁？”看着艾达眼中逐渐显现出的惊恐，刘岩轻声问着。

艾达缓缓的转过头，像是从恐怖的梦境中惊醒“吸血鬼，显而易见不是吗”

变成吸血鬼的艾达从主人那里，获得了一笔财富，应该说数不胜数的财富，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艾达清楚，这笔财富会给她带来什么，由于难以控制吸血鬼的欲望，不敢去见亲人和朋友，甚至是居伊，艾达回到意大利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信差将一笔钱送给帮助她逃离家族的仆人艾比，还有居伊，让人告诉他，这笔财富来自艾达，而且艾达希望居伊能够用这些钱立刻搬到美丽的圣路易斯岛上或是别的什么合适的地方去。

艾达找到了一家侓师事务所，为她服务的人叫杰森，杰森将会协助艾达完成一切事宜。接下来，居伊应该学习小提琴。杰森将会为他购买最好的小提琴。艾比将会收到一封单独写给她的信。信将会用意大利文写成，这样除了她本人以外，没人能够读懂。她还会收到一个特制的手袋。如果她能够到她的出生地——意大利南部去旅游的话，也许她衰老的过程会停止，甚至获得永生。一想到这些事情，我就感到一阵幸福的眩晕。我脑海里甚至浮现出艾比身着上流社会夫人盛装的样子。她乘着自己的六轮马车，驶出了我们的城堡大门。

“今天晚上就要把钱和信送过去，”我说道。

“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我给她留下足够的金子，可以让她舒适地度过一生。那天晚上，我给了我的律师最后一个任务：他一定要把一份礼物送给剧院主，并呈上我对他的感谢信。

“去看看这个剧院的现状，”我说。“看看他们有没有负债。如果有，就帮帮他们”

当然，我是不能再接近剧院了。他们一定无法想象曾经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接受我的现状。那么，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做了为所有我爱的人该做的事了，不是吗?接下来的是几个疯狂的晚上。我开始在意大利大肆啜饮鲜血，就像这个城市是用血砌成的。我常常先戏弄性地给他们些许自卫的机会，然后再给他们一个致命的拥抱，满足我的口腹之欲。

我品尝过各种不同的杀手的滋味：体格又大又笨的，又小又灵活的，我爱听他们的咕哝和谩骂声。有的时候，我用一只手抓着他们，嘲笑他们，直到他们怒不可遏。我把他们的小刀扔上房顶，把他们的手枪在墙上砸成碎片。但是这一切都依然无法让我释放出全部的力量。我就像一只被禁止弹跳的猫。对于这些人，我十分厌恶的一点就是他们的恐惧。如果猎物真的害怕了，我通常就会失去兴趣。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学会了如何延长猎物死亡之前的时间。我从一个人身上吸点血，然后从第二个身上在再吸点，最后，把第三或第四个人置于死地。这种追逐和争斗让我的快感成倍增加。一天晚上，我把这种角逐和啜饮发挥到了极至，这种快感足以让六个健康的吸血鬼得到满足。做完这些以后，我把目光转向巴黎其余的部分，我过去曾负担不起的辉煌生活。

在这之前，我先去了律师杰森的家，打探一些居伊和艾比的消息。

艾比的信里洋溢着对我交到好运的喜悦之情。她答应我，如果身体允许，春天她会到意大利去。现在，她正等着我给她寄去的书籍、报纸，以及精美的服饰。她也很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开心?我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没有?她的这些话真让我痛心。现在确实有必要说些谎话了，虽然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但是为了她，我愿意这么做。

至于居伊，我本应该估计到他不会因为一些礼物和我模糊不清的故事就安下心来。他一直要求见我，这让杰森有点害怕。可是他的举动毫无用处。我的律师除我所说的之外，别的也无话可说。我很怕见到居伊，甚至连他搬家后的地址都没有打听，只是告诉我的律师一定要让居伊师从意大利名师，并且尽可能的满足他的愿望。

“你没有告诉我你转变的过程。艾达”

“那些根本不重要岩，你不需要知道，天快亮了，你需要休息”

“你在逃避些什么？”

“我没有义务跟你说这些，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那终究是我的生活”说完，艾达转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