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居心叵测
重新坐到车里，张子鸣点燃一根烟，默默地抽着。
“抽根烟，不介意吧？”张子鸣微笑道，可显然没有半分询问的意思。
“你都抽上了，还问我？”孔宁淡淡地说道。
张子鸣不说话，从储物箱里拿起一副眼镜，戴了上去。
“你又不近视，戴眼镜干嘛？装酷？又没人看。”孔宁不是很了解这个骚包清奇的脑回路。
“这是远视镜，用来削弱我的视力。”张子鸣回答道，启动了这台暴动的钢铁怪物，“你能感受到吧，用了我的血清之后，视力提高了。我的视力和鹰差不多，可有时候，我不想看得太清。”
“呦呦呦，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装什么深邃大诗人？”孔宁嘴上揶揄着，可心中微微触动。
自从他获得“影遁”的能力后，他在晚上总是会失眠，闲得无聊的时候他就会融入黑暗之中，静静地看着整个城市。
在黑暗之中，一切都尽收眼底。他能看到外面的灯火璀璨，能看到小情侣做一些没羞没臊的事情，能看到同样失眠的人，能看到为生活不得不彻夜奔波的人，甚至能看到一些犯罪。
他就像流浪在斑斓光影中的一缕残魂，路过整个城市却未留下一丝痕迹，满足，却伴随着无尽的孤独。
但他的心中永远没什么波动，他就像在黑暗中销声匿迹了一样，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任何温暖……甚至有的时候，感觉人类不过是一具具为了生存而丧失活力的皮囊而已。
孔宁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悲情剧的男主角，也总觉得自己最后会落得一个自杀的惨淡结局。
孔宁自嘲地笑笑，转头看向窗外。
“实话告诉我，你凑足了多少钱。”孔宁忽然说道。
“怎么说？”张子鸣的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我虽然没钱，但我知道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每个人每天只能取五万，你懂不懂就几千万的，还是美刀，真当我傻子？”孔宁说道，目光始终落在窗外飞逝的景物上。
“你说的是一般人，我是一般人？我都不是人。”张子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边说边把烟吐了出来，灰色的烟雾顺着车窗飘出去，消散在风里。
孔宁耸耸肩：“我又没当过有钱人，我怎么知道……有谱吗？”
“我这边你放心，倒是你那边，卢迪尔怎么把钱给你？”张子鸣问道。
“不知道，要不打电话问问他？”孔宁抬抬眉毛，瞥了张子鸣一眼。
“不用了，虽然组织上对这个外国人不怎么信任，但我还是觉得他是个诚信的人。”张子鸣说道，把烟叼在嘴里，手机导航着找到了最近的加油站。
“你这车是烧油还是吃油？这么快就没油了？”孔宁看了一眼过了了几乎三分之一的油表，惊讶地问道。
从孙小雅家到市里的医院不过十几分钟，这就烧了三分之一？还不是全速前进？
以后打死都不买这种车，光是油钱都能烧光自己的全部身家。
“这辆车被改装过，从头武装到牙齿，狙击枪都打不透，重得很，烧油快是有原因的，你懂个什么。”张子鸣得意地拍拍方向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恶趣味，孔宁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方向盘的样子像游戏手柄……
孔宁叹了口气，挥挥手不想跟张子鸣讨论这种富人才配拥有的大家伙，然后沉声问道：“你没有隐瞒我什么吧？”
“其实……上次排位的时候我不是故意送人头，只是被对面锤爆了。”张子鸣沉吟片刻，极为认真地说道。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个菜鸡！”孔宁下意识地嘲讽起来，但愣了愣之后，表情又变得有些恼怒起来，“我没问这个！”
“你还是无法信任我吗？”
张子鸣不答反问，脸上的微笑都有些凝固了，似乎是笑不出来了。
孔宁眨了眨眼，扭过头继续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自己还是信不过张子鸣吗？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变得和他一样是个怪物了，而且他的身世自己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为什么还是下意识地怀疑他说的话呢？
张子鸣能为自己付出七千万的巨款，自己也能为他拼死一搏，为什么还是会怀疑他的话呢？为什么还是觉得……渐行渐远了呢？
孔宁沉默下来，张子鸣也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一直到了加油站，两个人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加满了油，车全速冲上了高速，进入了河南，到了C区命镖支部。
而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卢迪尔。
卢迪尔是开着一辆小货车来的，里面装满了钱。两千万，塞满了不大的车厢。
之后，三无也来了，三流刀也露了个面。可不知为何，孔宁还是隐隐信不过张子鸣的话。
再之后，张子鸣就带着他们几个人进了命镖，而孔宁没太敢进去。
上次和周止凡执行任务后，他的子弹壳留在了现场，这个时间点，周止凡应该已经发现了……鬼知道进去之后会不会看到一张自己的大头照，下面还附带一则告示：“叛徒孔宁，伤天害理，愿众同胞，得而诛之！”
要死要死，越想越害怕，还是不进去了，做事也要低调点，说不定这阵过了，自己还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大概半个小时后，张子鸣他们就出来了，遥遥地冲着孔宁比了个“OK”的手势，满脸笑容。
孔宁笑着点点头，这个灾难，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随后张子鸣给孙小雅打了电话，告诉她成功买到，两天后将由他亲自护送，既为命镖贡献了一个“营业额”，又给自己的履历上画上了浓彩重墨的一笔。
看上去似乎是两全其美的，但不知为何，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种奇异的氛围悄悄地酝酿着。
孔宁总是透过玻璃，装作不经意地观察张子鸣的表情，虽然卢迪尔和三无都说成功购买了一支第三代新干细胞，可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们可能是联合起来骗自己……
虽然看上去他们没有任何理由骗自己，但孔宁还是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暗中决定，把重心从“购买”上放到“抢劫”上。不管是对是错，他不容许拯救孙宪的计划有丁点闪失。这次他打算单独行动，就算命镖追问起来，也只需要他一个人背锅。
回去之前，他要到了自己的专属“铁皮箱子”，里面有二十万，告诉张子鸣是要给后妈买点东西。回去之后，他还是没有回家，他不是很想见到后妈。
他拎着箱子到了自己常去的网吧，独自包了个包间，然后指纹解锁铁皮箱子，一一检查里面的装备。
给枪上枪油，给刀上刀油，检查自己的作战服是否完整——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蒙住摄像头后做的准备。
再然后就变得轻车熟路起来，调查晚上十点时的命镖的光照情况，这个是他偷偷拍摄的命镖里的状况，便于分析到时候从哪里跑比较方便。
至于逃跑路线……这个还真的不需要操心，他的影遁无限接近于瞬移，只要钻到影子里，就没人抓得住他。而他一次性最远跨越七公里，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孙宪身边。
唯一的难点，就是不知道是谁护送那批第三代新干细胞，要是别人的话还好说，要是张子鸣就麻烦了，要是三流刀……就可以放弃了，找一个同期进行的护送任务，换一个劫持。
三流刀实在太bug了，孔宁看过了张子鸣暴走那天的录像，那种反应速度和身体力量……绝对不是人类该拥有的！
可不管怎样，只能赌上未来和性命，试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