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噩耗
骨骼寸断，冷汗瞬间就从他的毛孔迸了出来。但楚靖尧还是强忍疼痛，身体一偏，小腿发力，猛得退后几步，惊骇地看向袭击者。
“你是……崔树崇？”
楚靖尧曾听乔亦涵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能够不用破他的防就可以伤到他，一个是微波炉，一个就是名叫“崔树崇”的“狗东西”。
可见乔亦涵恨透了这个名叫崔树崇的人，却又极度认可他的实力。
楚靖尧看向自己的右臂，外表只是不明显地扭曲，可他知道，自己的肌腱骨骼和筋膜都已经断开了。
好在他自身的细胞活性足够强，能在短时间内自行恢复。
“你认识我？”崔树崇皱皱眉，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诧。
“哦，你就是楚靖尧吧，我听他说起过你。”崔树崇说着，回身关住了阳台的门，似乎是个挺注重细节的家伙。
可看他的打扮……实在难以令人恭维。
一头又长又乱的头发像是十几年都没有打理过一样，黑发里也掺进了不少白发，脸上也是有些油腻，穿得也有些衣衫褴褛，怎么看都像是乞丐。
可他眼中的沧桑却像是经历了无数世纪的轮回，如同一片深不可测的汪洋，没人知道海底藏着的是骇人的暗流还是接近死寂的平静。
危险！
楚靖尧从崔树崇上只感觉出来了两个字——危险！
这绝对是个危险的家伙，比张子鸣还要危险的多……这是楚靖尧第二次在一个人类身上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危险的气息，还有一次是在一种武器上。
那个武器就是三无研制的第二代新干细胞子弹，而另一个让他如此恐惧的人……叫三流刀。
“楚……楚同学不要怕！子鸣给你留了刀！”歆歆壮起胆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用白色的布裹起来的障刀，丢给了楚靖尧。
歆歆的那个口袋不大，但是很深，张子鸣就是看中了这个口袋，才让歆歆拿着把刀防身。
楚靖尧用左手接住，然后手一甩，白布掉在地上。
楚靖尧满脸黑线，这把刀就一尺长，还没他的手长，对他而言就是一把匕首。
崔树崇看了一眼歆歆，然后手一挥，一阵尖锐得令人牙酸的声音忽然传出，楚靖尧手中的障刀的刀身剧烈的颤抖起来，下一瞬就碎成了数不清的碎片。
楚靖尧把刀柄丢在地上，他本就没有使用武器的习惯，也没妄想用这把刀近崔树崇的身。
那个人的恐怖，不是只要使用武器就能够抗衡的。
“听我……”崔树崇开口，可刚说了两个字，一声枪响骤然响起，一枚子弹瞬间打破了玻璃。
然后……子弹就停在了崔树崇身后几寸的地方。
常人无法听见的声音响起，再次和子弹的材质引起了共振，最终子弹无力地坠落在地上。
孙小雅瞪大了眼，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听见了枪响声，这就说明三无就在附近——可她在哪？窗外就是断崖，断崖之外就是大海，她总不能在半空中飞吧？
最重要的是……有个东西叫做“门”啊！你们放着门不走，干嘛非要透过窗户打打杀杀的？窗户做错了什么？玻璃渣很难清理的好吗？！
三无从上方垂降下来，落在阳台上，左臂已经呈现出“铁臂阿童木”的炮口模样，炮口里闪烁着令人心寒的蓝色荧光，对准了崔树崇的脑袋。
“听我说完。”崔树崇没有回头，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孙小雅的身上，“我是来找你的。”
“我？”孙小雅愣了愣，轻声问道。
崔树崇点点头：“乔亦涵从我这里拿走了抑制剂，那是一种能削弱人体免疫力的东西，你可以理解为人造艾滋病，但是不会传染，但潜伏期也比艾滋病短很多，最多五天就会病发。一般来说，普通人注射十毫克就足以致命，我给了他五十毫克……”
“说重点！”
三无冷冷地开口。
崔树崇愣了愣，然后无奈地点点头：“一开始我以为是为了对付张子鸣，可后来我调查了一下，他是打算对你的父亲动手——事实上他很可能已经动手了，楚靖尧应该了解他，一旦确立了一个目标，他就会尽快动手，他从小就这样，有次他甚至……”
“你说什么？！他不会把那个什么抑制剂用在我爸爸身上了吧？”
孙小雅反应过来，来不及吐槽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啰嗦就吼出了声——她没法冷静，那可是她爸爸。
“听别人说完话是一种尊重和修养。”崔树崇似乎有些沮丧，没想到短时间内会被两个姑娘打断……
“别废话！你什么时候给他的？”三无靠近了一步，冷冷地问道。
崔树崇有些难堪地眨眨眼，他在马令的地牢里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本以为那能减弱自己话痨的程度，但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效果。
“有几天了，但是从那之后我就一直跟踪他，想跟着他找到张子鸣。但是前天早上他去了你的家里，装作送花的给你爸妈各送了一束花。一束康乃馨和一束玫瑰，康乃馨表达母爱我理解，可送玫瑰给父亲……”
“然后呢！”
孙小雅的眼眶已经红了，她太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可崔树崇越说越偏，眼看着就要吐槽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他在送完花后在一个垃圾桶前站了很久。我感觉不对劲就在他离开后在垃圾桶里翻了翻，果然发现了一些玻璃碎屑，和我给他的用来装抑制剂的玻璃针头同一种材质，里面没有药剂残留，而那种针头里刚好容纳了十毫克的抑制剂。所以我怀疑他已经下手了，这才找到你的位置后，坐飞机过来告诉你。”
终于说完了……
崔树崇长呼一口气，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这种有人“倾听”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你的意思是，前天乔亦涵给小雅的爸爸注射了足以致死的抑制剂？”歆歆抬高了声音，震惊地问道。
崔树崇沉默了——这种自己的长篇大论被别人一句话就说完了的感觉也不怎么好受——他点点头，转过身，看向三无。
“长成大姑娘了啊……好多年没见了，我有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你还记得我吗？”崔树崇难得地笑了笑。
三无皱起眉，左眼亮起淡蓝色的光芒，在不到一秒的分析后，面前这个人和某个形象重叠，重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
“崔树崇？！”
三无惊讶地问道，原本冰山一样的面庞上居然浮现出一抹震惊。
“代我向子鸣问好。”崔树崇点点头，从阳台上一跃而下。
“看好她们！”三无冲着楚靖尧喊了一句，然后也跟着崔树崇跳了下去。
楚靖尧点点头，没有解除能力，他要先把右臂愈合才行。
孙小雅的目光呆滞了，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崩溃而出。
“小雅……”歆歆慌了，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孙小雅。
“我没事……”
孙小雅轻声说道，摇了摇头，然后挪动着沉重得像山一样的身子，坐在了沙发上。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像是决堤的大坝。孙小雅的脑子像一团乱麻……怎么办？致死量的抑制剂，已经注射了，而且已经过了两天了……潜伏期只有五天不是吗？也就是说……爸爸连三天时间都没有了。
孙小雅倏然站起身，快步就向外走。
“你去哪？”歆歆一把拉住孙小雅，她当然知道孙小雅不可能没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孙小雅。
“回家。”孙小雅的声音有些微弱。
任谁都听得出来孙小雅的状态不对，也不可能对。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突然得知自己的爸爸可能在三天之内丧命……孙小雅瞬间就懵了，比悲伤更多的是茫然和不知所措，她甚至无法考虑崔树崇说的是真是假，时不是不是乔亦涵的计谋……
孙小雅像是被抛进一片火场，四周都是火，她在唯一的空地上。火渐渐烧过来，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火焰吞噬，无处可逃，也无可选择。
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怎么办？
“有个东西能救你爸爸。”
楚靖尧忽然说话了。
孙小雅猛然回过头，满是绝望的眸子里渗进去了一缕微弱的希冀。
“第三代新干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