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是谁的错
“你把小雅带出去，我和他单独聊聊。”
张子鸣面带微笑，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平光眼镜，原本应是温文尔雅的面庞此刻却显得令人不寒而栗，眼镜仿佛闪着寒光，眸子里都是阴沉的怒气。
歆歆被抓走了，责任似乎在楚靖尧身上，可实际上是因为张子鸣。
张子鸣把敌人想得太蠢了，没想到他们的情报能力这么强，他们到这个城市也不过五天左右，短短五天，他们居然就摸清了团队中最容易下手的人，而且还预判到了有人暗中保护的可能性。
敌人的计划肯定比看起来的更周密，否则小树林里不可能“恰好”有人埋伏着，而是在各处都布置了人手，预测了各种可能性。
张子鸣一直在自责，这件事主要还是他的错。
他以为敌人的作案速度不可能这么快，他以为楚靖尧就足以保护歆歆，他以为……
他总是这么自大。
“说吧，发生了什么，具体一些。”张子鸣强压自责和怒火，面带微笑问道。
楚靖尧笔直地坐在沙发上，刚毅木讷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当下，他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张子鸣，事无巨细，把自己的心理活动都告诉了张子鸣。
“不在学校医院这些地方动手是命镖里的潜规则，他们坏了规矩，也可能不知道规矩……一会儿三无来了，你们一起看录像，找出那三个家伙。”
张子鸣把眼镜摘了下来，捏了捏两眼之间的地方。
“会是乔亦涵的人吗？”张子鸣问道。
“不可能。”楚靖尧说得斩钉截铁，唯独这件事，他可以绝对保证，“乔亦涵不可能和这些人合作，那些人也无法配合他，乔亦涵是个疯子，他连我都不信任。”
“是吗……那这些年，你过得挺辛苦。”张子鸣轻笑道，带着几分讥讽。
“他救过我，我不在意。”楚靖尧把头低下去，显然不远谈起此事。
“你恨我吗——我知道乔亦涵很恨我，他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以他的高傲，为了我居然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你呢？你恨我吗？毕竟如果没了我，你们就会得到他的重视，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张子鸣放低了声音，眯着眼，斜瞥楚靖尧。
“不，这无关仇恨，世间求而不得的东西太多了，与其后悔过去失去的，不如争取未来的……你说得对，乔亦涵被仇恨蒙蔽了，但是，他从不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你，他只会引你出来，然后再堂堂正正跟你对决——我很期待你们厮杀的那一天，是时候给过去的王朝画下句号了。”
楚靖尧不去看张子鸣，每一句话都沉甸甸的，那是在他心中沉淀了十几年的心事。
“说得真好，你该转行去写小说，肯定有前途。”张子鸣笑笑，回避了那个沉重的话题，也试图再次忘记那个被历史遗忘的，满是血腥的过去。
“我相信你说的一切，但是他们两个不会相信，所以，去证明自己吧，让我看看你的真实实力。”
张子鸣朝楚靖尧伸出右手，目光中怒气犹在，却多了一分信任。
他相信楚靖尧，这个家伙从没有说过慌，因为他是配剑，配剑只需要忠诚地执行主人的命令，而不应有任何隐瞒。
“我会兑现我的诺言的，这次，绝不会失败。”楚靖尧和张子鸣握握手，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睛中透出从未有过的锐利，像是两柄利剑，想要刺穿那些让他蒙羞的敌人。
“你去准备吧，所有武器我都藏在酒窖里，这是钥匙。”张子鸣的右手里藏着一把钥匙，顺势递给了楚靖尧，“至于歆歆的事，我会向他们解释的。”
“谢谢。”
楚靖尧握紧了钥匙，起身出门，刚出门，孙小雅和孔宁都走了进来。
“稍安勿躁，我让三无去科技大学要录像了——对我的人下手的家伙，绝不会有好下场。”
张子鸣微微笑着，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毒蛇的吐息，一股令人生畏的恶毒弥漫在空气之中。
“那楚靖尧呢！他怎么办？就这么算了？！这都是……”孙小雅皱着眉，忍不住大叫起来。
“这都是我的错！”
张子鸣打断了孙小雅，语气冷硬起来，孙小雅被吓得愣了愣，然后看向孔宁。
孔宁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对，的确是他的错。”
“你们就这么袒护一个外人？说不定……说不定那些人就是楚靖尧的同伙！这都是阴谋也说不定！都是计划好的！”
孙小雅越说越急，觉得面前这两个家伙有些不可理喻。
被抓走的人是她的闺蜜，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要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别这么着急，冷静一下。他们不敢对歆歆做什么的，如果是你，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会蠢到招惹命镖的精英？”孔宁幽幽地说道，他罪恶地觉得哪怕是生气的孙小雅，也特别的可爱……哎呦，犯花痴也不分时间，真是没救了。
“她都被抓走了！你们居然还让我冷静？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我怎么冷静？坐下来，打开电脑打一把游戏？！”
孙小雅怒视孔宁，不自觉地开始吼叫。
“我是说……”孔宁缩了缩脖子想要解释，可突然，一阵不和谐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孔宁黑着脸掏出手机，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现在给自己打电话——可他愣住了，来电显示：“歆歆”。
他给孙小雅和张子鸣看了看，然后一脸茫然地接通了电话，按下了免提和录音。
张子鸣转过头，对着孙小雅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喂？”孔宁沉声说道。
“你好，孔宁先生，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你的好朋友，就在我们手里。”
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轻佻而放纵，像是得了免死金牌的恶人一样惹人厌恶。
“你们想做什么？”孔宁冷声问道。
“很简单，我们的雇主想跟你聊聊，就你一个，今晚一点，盛达百货大楼门前。”
“呃……可是我明天还要上课。”
孔宁下意识地说出了口，对面的人显然没想到有这么一出，愣了愣。
“那你可以不来，一切都由你决定……但是，雇主很可能撕票……”
孔宁没有等对方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脑中顿时思绪万千。
“你干嘛？！怎么挂了？”孙小雅也傻眼了，哪有这么跟敌人说话的。
“不是录音。”孔宁和张子鸣对视一眼。
孔宁说烂话就是想看看对方会不会回应，如果是录音的话，就没有分辨对方声纹的必要了。
既然对方敢直接打电话过来，就可以直接通过声纹识别，看看对方的真面目了。
“能不能识别手机号的位置？”孔宁问道。
“应该不行，如果我是敌人，就会使用别的线路，而不是直接打过来，否则就太蠢了。”张子鸣摇摇头，站起来拿起孔宁的手机。
“小雅你冷静一点，我们是专业的，交给我们没问题。”张子鸣扶着孙小雅，让她坐下，好不那么怒气冲冲。
“对，你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对方找我，也可能是把我引来，这次任务我和楚靖尧来就行了，子鸣你和三无小姐姐保护好小雅。”孔宁说道。
孙小雅愣住了，看傻子一样看向孔宁：“事到如今，你居然还相信楚靖尧？！”
“如果楚靖尧真是他们同伙，完全可以直接把歆歆带走，没必要还要雇人——而且他也没有雇人的钱。”孔宁摊摊手，似乎是在鄙视孙小雅的智商。
“你们……！”孙小雅气得七窍生烟，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要是歆歆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就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