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身不由己，己不从心
孔宁最后是被张子鸣送回家的，张子鸣沿途买了一些昂贵的“慰问品”，其实算是给孔宁“赎罪”的礼物，买给孔宁的后妈，说带孔宁去参加了职场培训，后妈收了“慰问品”，也就没多问什么。
孔宁坐在床上，看着在桌子上叠起厚厚一摞的各种考卷，目光不自觉地有些呆滞起来。
为了高考，他奋战了十二年……当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小说度过的……这么久，久到孔宁自己都忘记了坚持的原因是什么，为了考大学吗？
屁嘞，他孔宁就是一学渣，大学对他而言毫无吸引力。
为了什么？
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为了钱，好多好多钱，然后以后买个书店，边挣钱边看书，快乐无边。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糊里糊涂地加入了命镖，还要在几天后参加一项要命的任务，开玩笑似的……也不知道孙小雅……
正想着，手机“叮铃”一阵响，是特别关注的声音。
张子鸣？
不应该，这家伙刚走……那就是……孙小雅！
孔宁猛得抓起手机，打开消息。
“12号那天晚上有同学聚会，你来吗。”
果然是孙小雅，她发消息每句话结尾都是句号。
孔宁顿时心花怒放，先前发生的一切不快都瞬间烟消云散，什么命镖什么任务，去他奶奶的，哪有老子的妹子重要？
“去去去，我去！”
孔宁不假思索地发送过去——孙小雅居然邀请自己，是不是代表……她看上自己了？
不可能，呵呵，孔宁又不是傻子，知道这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孙小雅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他的，她这么问很可能是为了张子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任何和学校有关的聚会，张子鸣都会和孔宁同屏出现。
这么一想，孔宁的心顿时凉了大半，但依旧激动难消……是，孙小雅不会喜欢自己，那又如何？单相思又不是非要有个结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还能成为老了以后的笑谈。
等看了以后，孔宁见到孙小雅，说：“嘿你知道吗，当年我还喜欢过你呢！”
孙小雅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无所谓了，他孔宁开心就好，只要不会绝交，怎么样都无所谓。
“好，知道了，市里，具体地点到时候发给你。”
“嗯嗯！一言为定。”
“嗯。”
对话结束，孔宁还是傻笑着看着手机屏幕，像是发了春的小动物……孔宁在《动物世界》看到过，“春天到了，又到了小动物们一年一度交配的季节”，那个时候他就很高兴自己是个人类，因为人类是为数不多能全年发情的动物之一。
孔宁傻笑了半天，把孙小雅发的三句话看了一遍又一遍……突然，他浑身一颤，死死地盯住了一个地方。
“12号”。
毫无疑问是6月12日。
那是聚餐的日期……也是他执行任务的日期，而且他执行任务的地点也是市里。
见鬼……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吧，妈的说好的“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呢……哦对，孙小雅跟谁结婚和他孔宁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孔宁的毛孔像是崩坏了的大坝，冷汗瞬间吃透了衣服……只要在白天把任务完成了，就没问题把？一定没问题吧？
而且……而且不一定会有人来抢他手里的新干细胞，毕竟自己就是一个怂货，一定会窜进小巷子，谁都找不到，反而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对不对……
孔宁慌了，其实他知道，大家都喜欢挑软柿子捏，而他孔宁就是那个软到烂的柿子，肯定会被无数的“鸟”盯上……
孔宁只能寄希望于能在白天和“猫头鹰”卢迪尔成功交接，然后卢迪尔在晚上之前迅速完成任务，把孔宁送到同样顺利完成任务的张子鸣身边，和张子鸣一起到市里参加聚会。
这可能是这个班级最后一次聚会了，虽然他和那些同学们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还有些舍不得，可能是舍不得同学，也可能是舍不得过去十二年的时光和记忆。
孔宁把手机放在床上，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片小小的美瞳，拉着眼皮把美瞳戴上，然后眨眨眼，把美瞳重新拿下来。
“啧啧啧，果然还是不太舒服。”孔宁摇摇头，又把美瞳放进了兜里，也不管美瞳有没有脏。
…………
张子鸣已经把车停到了地下车库里，然后拉着两个铁丝箱子回了家。
“少爷。”
白发苍髯的老人微微躬身，接过张子鸣递过去的其中一个铁皮箱。
“嗯，这个是孔宁的，在十一号晚上那天给他。”张子鸣冷冷地说道，连目光都是令人窒息的淡漠，如果孔宁看到他的眼神，一定会怀疑张子鸣的身份……他从没见过情绪这么真实却极端的张子鸣。
“是，少爷。”
老人是孔宁家的总执事，主人不在的时候，这个家的一切都由这个老人管理。
“老爷吩咐过了，已经备好晚餐了，有您最喜欢的鹅肝，前几天刚进了干露酒庄的珍品，请问……”执事毕恭毕敬地说道。
“呵，没想到他还记得点人事……来四两二锅头，放到我的房间。”张子鸣的身体忽然顿了顿，微微侧过头看向执事，眼神锐利得像是能够切开空气，“放泡澡水。”
“少爷……老爷他……”
执事满脸苦涩，在张子鸣瘆人的目光之下有些手足无措，这个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像是刺猬一样，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除了孔宁。
张子鸣停住了脚步，偏过身子，直视老人的眼睛。
老人愣了愣，只好无奈地点点头：“是，少爷。”
张子鸣点点头，右手拎着另一只铁皮箱子，迈步上楼，左手旋开衬衫的前几颗扣子，胸肌隐隐暴露在空气之中……
可怖的紫青色血管在暴躁地跳动着，这是孔宁也不曾见过的景象，血管像是狂躁的黑蛇，随着心跳凶猛地起伏，似乎随时都会破开肌肤，撕咬一切带走恶意的敌人。
张子鸣回到房间，把铁皮箱子塞进面积相当于三张床的床下，软软地躺在了床上，抚摸着暴跳如雷的心脏，眼中流露出骇人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