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噩耗”
“陛下，此事……臣以为……”
皇帝注视着裴禁说道：“这信上安北都护郭之滨写得清楚，还盖着他那大印，玉鞍啊，你说……是这郭之滨说谎？”
“臣不敢妄加揣测！”
“他这安北都护当了四年了，平定过不少战事，也让朕安了不少心……朕记得，这郭之滨……曾是太子推荐的吧……”
“是……”
皇帝手抚额头，“朕现在……倒是但愿他这信上写的……是假的……不然也无法面对……”
“陛下不必忧心，臣派去安北的探子应该也快回来了。”
“朕着实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裴禁退却。
宗正寺。
“三大王，三大王！”
“哟，齐大人，何事如此慌张？”景王正悠然倚在亭栏上，口中哼着小曲。
齐一隅凑近，低声如此。
景王淡定自若，微微笑道，“嗯，本王知道了……看来，这个谢仪还算是明白……果然没有辜负本王的期望……”
“大王……这……这是何意？”齐一隅又惊又疑。
“本王的意思，就是……太医署之首的位子，已经就牢牢在齐大人手中了……”
齐一隅急忙叩拜，“臣……臣……谢大王扶持……臣齐一隅定当肝脑涂地，为大王效力！”
“先别急着谢本王，本王还有事问齐大人……”
“大王说便是。”
“本王听说……陛下已经见过了谢仪的徒弟，而且你抓的那个人……也面见了圣上？”
“大……大王怎么知道？”
景王虽被禁足于宗正寺，可是以他的手下人脉之广，得知这些消息是何等的容易。毕竟，三大王手下，也不仅仅独他齐一隅一人。
“这里……还没有本王不知道的事吧！”景王眼中闪出一丝狡黠。“本王还听说……陛下竟然让谢仪的徒弟暂住到了……那个地方……太子什么反应？”
“东宫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只是……谢仪的徒弟和那个书生从宫里出来，便去了左丞府……这两个人……还要不要……”
“齐大人，你怎会如此的蠢！陛下都亲自下令让他们住在宫里……陛下的意思还不清楚么？齐大人，你这脖子上的东西……怕不是待在那儿太久了？”
“臣不敢不敢……大王可别吓臣啊，臣权听大王安排……”
“好了，齐大人快起来吧！”景王将齐一隅从地上扶起来。“本王当初向谢仪太医令许诺，要护他徒儿‘周全’……虽然如今人跑了……还好这谢仪听话，没有耽误了本王的大事……”
“大王此计甚妙，先是让谢仪诈死，把祸栽到都护头上，再是利用安北都护与太子的关系……这样，既断了太子的后路，又可控制安北……妙哉妙哉！”
“齐大人过誉了，齐大人放心，只要齐大人跟着本王，本王定不会亏待齐大人的！”
“臣叩谢三大王，臣今后全凭大王……”
“唉，此言差矣，这谢仪不在，齐大人也将成为陛下身边的红人，到时候……还要请齐大人多给本王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臣……定不会辜负大王的信赖！”
“好了，齐大人回去吧……对了，等等，若是陛下问起来，就说本王日夜闭门思过，身体还未见好……”
“臣明白！”
……
甘露殿。
“陛下！”
“玉鞍啊，快快快来……”
“陛下，安北那边的探子回来了……”
“说——”
裴禁眉头紧锁，“陛下……陛下千万要保重玉体……”
“快说！朕无事。”皇帝隐约觉得胸口疼痛，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前方探子来报……谢仪谢大人……确是染上寒疫，再加上劳累过度，未能治之……他……”
皇帝李惕的脑袋雷劈般轰隆一声。
“陛……陛下……”
皇帝挥挥手，“朕无碍……”
“人死不能复生，谢太医为国忧劳，尽忠而辞，虽不可称圆满，也算是他的福分……”殿中监裴禁安慰道。
“进危啊进危啊……你不是还要与朕下棋的么，你不是还要与朕谈论养生的么……你怎么就……”皇帝闭目，眼角流下一丝泪水。“朕失进危，如失至友，如失一臂啊……进危啊，你就这么走了……叫朕如此面对你的徒弟啊……”
裴禁跪在地上，“请陛下节哀，保重玉体啊……”
皇帝缓缓言道：“谢仪进危，秉性忠直，精诚爱民，救疾于世，无愧于朕，无愧于生……”
“是……是……陛下，那此事……要不要告予……”
“先不要告诉他们，容朕再想想再想想……”
“是！”
“去吧……”
……
而另一边，宗正寺。
“大王！”
“齐大人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何事？”景王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臣刚刚听到宫内消息……谢仪好像并非诈死，他他……”
景王笑容收敛，“他什么？”
“他真的死了！”
“什么！”景王一下子站了起来。
“裴禁手下回宫的探子说……看见谢仪面身皆长脓疮，不治而死，亲眼看着谢仪的尸体焚烧，骨灰棺材埋入土中……”
“他他……真的死了？”
“宫里的探子，定不会说谎……”
“陛下呢？”
“臣闻陛下得知此事，涕零感怀，伤心不已……臣只是担心，这谢仪真死了，会不会搅了大王的计划……”
景王紧紧攥着拳头。“看来……本王还是太天真了……人算不如天算……这枚好好的棋子，转眼之间就没了……对了，此事谢仪的徒弟……”
“臣一直派人盯着，陛下也暂未将此事告知他们。”
景王嘴角又突然上翘，“好，既然他们还不知道……陛下也不说，本王就好心告诉他们……齐大人，你代本王送些礼过去，以表慰问……”
齐一隅显然有些犹豫，这谁都知道他与谢仪过不去，让他去……还不得被谢仪的徒弟给打出来。
“齐大人，你就说这礼是本王送的！”
“是，臣遵命！”
“哼哼，这回……本王还有一份礼……要送给我们的太下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