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鸟鸣涧

王维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中文解读

这首诗是王维山水诗中的代表作之一，属于其组诗《皇甫岳云溪杂题五首》中的一首。

这首诗的精妙之处在于“动”“静”对比衬托的诗情画意。首句“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便是以声写景，巧妙地采用了通感的手法，将“花落”这一动态情景与“人闲”结合起来。当时的背景是“深夜”，诗人显然无法看到桂花飘落的景致，但因为“夜静”，更因为观风景的人“心静”，所以他还是感受到了盛开的桂花从枝头脱落、飘下、着地的过程。“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便是以动写静，一“惊”一“鸣”，看似打破了夜的静谧，实则用声音衬托山里的幽静与闲适：月亮从云层中钻了出来，静静的月光倾泻下来，鸟儿从睡梦中醒过来，不时地呢喃几声，和着山涧小溪的水流声，更将这座寂静山林的整体意境烘托了出来。

全诗旨在写静，却以动景凸显，此种反衬的手法极见诗人之禅心与禅趣。

白话译文

春天夜晚，寂无人声，芬芳桂花，轻轻飘落。青山碧林，更显空寂。

明月升起，惊动几只栖息山鸟。清脆鸣叫，长久回荡空旷山涧。

英译一

Bird Singing Stream

Translated by Wailim Yip

Man at leisure, cassia flowers fall，

Quiet night, spring mountain is empty.

Moon rises, startling a mountain bird，

It sings at times in the spring stream.

（cassia n．肉桂，桂皮 startle v．惊觉；惊动）

英译二

The Dale of Spring Birds

Translated by Xu Yuanchong

Sweet laurel blooms fall unenjoyed，

Vague hills dissolve into night void.

The moonrise startles birds to sing，

Their twitter fills the dale with spring.

（dale n．山谷 laurel n．月桂 vague adj．含糊的，不清的 void n．空间startle v．使……惊吓 twitter n．鸟叫）

英译欣赏

《英语世界》于2018年1月12日刊登了五个译本，译者分别为翁显良、孙大雨、叶维廉、王宝童和许渊冲。

这里所选是台湾叶维廉教授（曾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比较文学系任教）和北京大学许渊冲教授的译文。

两译文都没有保持原诗绝句体形式，英译一没有押韵，句子短促简洁，衔接手段运用较少，只在最后一句用it回指第三句里的a mountain bird。英译二采用aabb韵式传达诗的音韵美，前两句采用d结尾，给人以短促动作结束进入静止状态的感觉；后两行以-ing 结尾，营造出与原诗韵一样的空谷余音，绵长悠远，鸟鸣山更幽的效果。

“人闲桂花落”英译一：Man at leisure, cassia flowers fall，人在悠闲中，桂花从枝上落下。

英译二：Sweet laurel blooms fall unenjoyed，桂花落下了，没有人享受到。这更能表现人在悠闲中。这里对“桂花”，不同的译者有不同的翻译。

查字典，cassia 一般指肉桂、桂皮，中国山林里长的应该是月桂、四季桂。

英译二将其译为laurel似乎更为准确。

“夜静春山空”英译一：Quiet night, spring mountain is empty，几乎直译，相当于On the quiet night, spring mountain is empty。

英译二：Vague hills dissolve into night void，空空的山融化进了夜的空间。这里dissolve（融化）很好地表达了“春山空”的意境，其实空的还有诗人的心境，唯其空，才能捕捉到这样的幽静。

“时鸣”，英译一用It sings at times，英译二用名词短语：Their twitter fills the dale with spring，鸟儿的叫声充满了春天的山谷。

许教授认为：翻译需要“等化、浅化、深化”，此乃深化翻译。

思考

sing和twitter均表示鸟鸣，哪个词更能形象地表现原诗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