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云深不知十一

书记的女儿在省城读书，不时写信给他，内容无非是想念老师、怀念初三的时光。他从来没有回信，不想给自己惹事。但是，书记的女儿周末回家，想方设法来看他，让他惊慌失措。直觉告诉他，这是在玩火。

破天荒，他给书记的女儿写了一封信，叮嘱书记的女儿好好学习，不要辜负老师的希望，争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成为他教的第一届学生中的骄傲。信的末尾，他要求书记的女儿不要再来学校看他，理由是耽误他备课的时间。

事与愿违，似乎是得到了鼓励或暗示似的，书记的女儿来信更勤了，信也更长了，信的内容触及到了他内心最脆弱、柔软的部分，让他心痛、害怕，也让他在看书时分心。更让他烦心的是，书记的女儿有一次竟然是在周日下午过来看他，这明显是偷偷来的。担心书记的女儿赶不上去省城的车，他不得已骑车把书记的女儿送到车站。

学校里的同事看他的脸色都变了，眼神很诡异。岳父是杀猪的那个同事说，粪土是用来肥田的，不是用来插鲜花的。书记的女儿可不管这些，得意地坐在他车后，手指有意无意地触摸他的衣服。

当天晚上，校长走进他的宿舍，叫他千万不要玩火。校长的意思很明白，师生恋不可怕，只要彼此有真感情，并且有心理准备，可怕的是，人家是书记的女儿，不是平民百姓的女儿。他苍白无力的争辩，他对书记的女儿没有任何想法，也劝过书记的女儿，不要给他写信，不要过来看他，可是，人家不听，他也没办法，也为此烦恼。校长叫他自己掂量，无奈地说，以后周日回家，不要呆在学校，不要呆在宿舍。他答应了。

放假了，过年了，年初二上午，书记的女儿到他家里拜年，手里拎着两瓶酒，说是父母特意给他的。这假话说得太假，除了他父母乐滋滋地信了，他根本不信。

在他的小房间，他拿出老师的权威要求书记的女儿不要再写信给他，不要再到学校看他，更不要来拜年，以后留在省城，找个好工作，找个好人家。书记的女儿蒙了，清醒过来后，说在这个世界上就喜欢他一个人，然后就幽幽地哭了。

寒假过后，他以为书记的女儿不会再来找他了，周末没有回家。晚上，正摊开书准备看，听见微弱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书记的女儿扑在他的怀里。他赶紧关上门，哆哆嗦嗦地责备书记的女儿胆子太大了，怎么敢晚上过来。书记的女儿流着泪，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同父母闹翻了。

他一听吓坏了，劝书记的女儿不要幼稚，不要糊涂，不要一时冲动。正说着，他又听见轻微的敲门声，吓得他和书记的女儿都屏住呼吸。这时，门外响起校长的声音，叫他开门，他顺从地开了门。

门开了，进来四个人，校长介绍说，这是书记夫人，这是派出所所长，这是派出所民警。所长很客气地说，请他到派出所去一趟。他紧张地说，他没犯错误，为什么要去派出所，并把求救的眼光转向校长，校长呆立着，没有反应。所长说他涉嫌诱骗少女，同时向身边的民警使个眼色，民警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让他疼痛不已，惊恐万状。书记的女儿看见他被抓，收住眼泪，扑向民警，要掰开民警的手。校长同所长说，不要抓他，让他自己走，搞出大的动静，对大家都不好。民警看了看所长，松了手。

在派出所，所长没有审问他，给他倒了一杯水，看着他叹气。约莫半个小时，所长接到书记的电话，把他放了。放他的时候，所长说，穷人家的孩子只有读书这一条路，富贵人家的孩子送上门来也不要沾。

后来，他听说书记的女儿当晚跳楼，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来，负了点轻伤，书记和书记夫人吓得不轻。为了安慰女儿，也考虑到他曾是自己女儿的老师，书记当着女儿的面打电话给派出所所长，要求放了他。当然，条件是他们不能再有任何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