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该怎么告诉他关于她的秘密。
01
“刚刚你跑出来的时候，杜邢昀好像也跟着跑出来了。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祝愿低眸，转而有故作轻松地一笑。
“不是吵架，是分手。”
“是……”
黎妮妮上唇微张，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描述。
“为什么？他这么好。”
“就是他太好了吧！”
黎妮妮咧着嘴，用好奇地眼光打望着祝愿。
“你这也是理由。”
元霆转过头来说了一句：“分手了就分手了呗！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以前没见你问这么多。”
祝愿起身，什么都没说，向巷子里走去。可能是冬天要来了，也可能是巷子过于阴暗，祝愿感觉有些冷，加快了步伐。
她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转身，追她的人是黎妮妮。
祝愿理了理耳边的头发，笑容好看而动人。而黎妮妮神情中的局促不安里带着些咄咄逼人。
“愿愿，你是不喜欢他吗？”
“你说杜邢昀？”
祝愿微微扬了扬头，望着高墙之间的天空。
“我不喜欢他。”
“可是我看出来了他很喜欢你。”
“妮妮你独自一人跑过来不是想问我喜不喜欢她吧！”
黎妮妮明显越加的紧张，目光到处漂移着。
“我……”
祝愿笑着走过来，牵住黎妮妮的手。
“妮妮，他现在是自由的，你也是自由的。如果你喜欢什么，勇敢去追求。”
黎妮妮唇角勾起，嘴角处的两个梨涡很甜美。
“唉呀！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呀！你是魔鬼吗？”
“我顶多算是天使吧！是你自己太明显。我有说什么吗？”
黎妮妮偏着头，有些娇羞。
“有呀！你们真分手了吗？那他会不会很伤心呀！他肯定伤心死了！啊！他那么喜欢你。”
黎妮妮挽着祝愿的手臂，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是杜邢昀的前女友，我是你情敌耶！你这话是要我们复合吗？”
黎妮妮反射性地立起来，嘟着嘴说道：“只要他不伤心，你们复合就复合吧！”
祝愿叹了一口气
。
“唉呀！真是见色忘友，我也是刚刚分手，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呀！”
“你不喜欢他，你会伤心吗？”
祝愿眸光暗沉下来，脸上勉强保持着微笑。她只希望他与她一样，不曾认真过，更不要有所谓的伤心。
阳光被云朵所掩盖，天灰白灰白的，就像是没有完全亮开的天。
祝愿不喜欢这样的天气，总觉得会非常压抑。就比如她现在的心情。说糟糕，绝不是糟糕。但也绝对不是很愉悦。反正就掉在那里，就像一片枯黄发霉的树叶即将从树枝上掉下来一般。
很难受。
02
冬天来了，在不知不觉的时刻。
那天晚自习祝愿上尚可为的办公室问题。其实她只问了两道题，结果尚可为根据着这两道题扩充了一大堆知识点。现在每天晚上去找尚可为问问题是祝愿看得比一日三餐还重要的事情。她是真心想问题，也是百分之百想近距离接触他。
与他接触得越多，就越喜欢他。那种喜欢让祝愿有些无法自拔，每次看他一眼，由之而带来的心跳加速会如影相随好久。
祝愿从办公室里出来，轻轻地关上门，抬眸，一个高大的人正靠在门口的墙壁上。过道上的灯光有些暗，就像他的眼眸一样，杜邢昀的刘海挡住了他微皱的眉头。
他一把用力将祝愿的手臂拉住。
祝愿张望着四周，特别是办公室的门。
“放手呀！这是学校。”
杜邢昀拉着祝愿下了楼梯，走到了教学楼的后面。那里只有一两盏路灯，灯光更暗。
冬日的夜晚气温很低。祝愿微低着头把下巴塞进了围巾里面。
“这几天你干嘛都躲着我呀！”
“我没有。”
“你还在因为上次的事生我的气。”
杜邢昀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与往常无异。
“杜邢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是因为上次的事，谢谢你舍不得我受委屈害得你自己受伤。可是……”
杜邢昀沉默着，低头凝视着祝愿。周遭很静，他们彼此呼吸的声音都可以被听见。
“可是我们还是分手吧！”
“为什么呀！”
祝愿眨了眨眼睛，鼓起勇气看清楚了杜邢昀的表情，那种痛苦的表情让她想把即将说出来的话吞回去。
她怎么把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
“杜邢昀其实我不喜欢你。但只是感情层面，其他方面你是无可挑剔的。”
杜邢昀轻笑，好似嘲讽。
“那我对你的感情就让你挑剔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对不起。”
“那你当初答应我的追求是……”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你应该了解我了，我一直是一个对感情很随便的女孩，你也不是我第一个男朋友了，更不可能是最后一个。可是，现在我不想再随便下去了，我也想拥有一个我喜欢的人，我可以拥有的一份爱情，我想拥有。所以，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说这些话有些伤你的心。”
“你能对我说这些，我的心舒服了不少。我懂了。”
杜邢昀放开祝愿的手臂，手依旧停留在空气中，任冷风吹着。
“希望你可以考上一个好大学，你一定可以的。”
一直紧绷着脸的杜邢昀笑了笑，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
“谢谢！你也加油！”
祝愿从杜邢昀的身边走过，杜邢昀叫住了她。
“祝愿，我们依旧是朋友吗？”
祝愿转过头来，长发被风吹得到处都是，发香漂到了很远的地方。
祝愿眼角带笑。
“当然。杜邢昀。”
祝愿模糊在了夜色之中。
杜邢昀闭着眼，双眉紧皱。
寒风在他的脸上肆意妄为。
他很想问问她，他可以重新追求她吗？
是谁，改变了她。
03
杜邢昀加入到了祝愿他们三人组合，经常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刚开始有些不自在，慢慢的，完成了无缝连接。
有些存在的尴尬，谁也不说。
好像每个人都变得聪明了。
他们之间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只是一起长大了。
时间在每个人的脸上走过，在小巷子里穿梭过。
每一个人都将站在时间隧道口对过去挥手告别，张望着那些即将到来的模样。
那一年快要结束的时候，让祝愿难以忘记的是一个傍晚，一个天空布满橙色的傍晚。
那天的傍晚，她和尚可为在学校的操场上。因为学校已经放假了，整个宽敞的操场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人，时不时有一两个学生朝校门口方向走去。
金色铺满塑胶跑道，就像一道光亮的地毯。四周是喧闹中的寂静，喧闹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祝愿很紧张，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着，在期待在，在即将喜悦着。
无处不在的是那时刻的余晖，无处安放的是祝愿发着光的目光。
他们走了一会儿，尚可为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就像一道化不开的愁。
“你的信我看到了。我相信你写的是真的。不过我觉得现在你所有的心思应该放在学习上，高考上。没有什么比考上一个自己满意的大学还重要了。”
“我知道。我不会让这个影响到我的学习的，尚老师。”
祝愿满眼的期盼，有点让尚可为的目光无处可以安放。
“你叫我尚老师，我是你的老师。我们都不可以这样做。”
“可是你不会一直做老师的，而且你现在的另一个身份不也是学生吗？”
“祝愿，或许你现在只是看到了我身上的闪光点，这只是因为你接触的人有限，等进入了大学校园，你会接触到更多的人，你会发现像我这样的人在大学里比比皆是。”
祝愿抿了抿唇。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好，我会努力的。只要我考上大学你就会和我在一起吗？”
祝愿拉住尚可为的大衣袖子，紧紧的。
尚可为的表情很难为情。
“这……”
“是吗？好不好。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好不好。好不好。”
那天的祝愿就是一个很会撒娇的孩子，她殷切的目光直逼尚可为的双眼。
晚霞慢慢从地上，从他们的身上褪去，那一层厚重的温暖从身体里爬出去。
“可不可以，只要我考上大学，你就答应我。”
“好，只要你能考上大学我就答应你。”
祝愿的脸上绽开着像花儿一样美丽的笑容，她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长发在空中飘呀飘。
尚可为按了按眉心，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表情淡淡的。
“但是在剩下的半年里，记住你是学生，我是老师，没有其他的关系，你必须把你所有的心思放在学习上。做得到吗？”
“没有问题，谢谢你尚老师。”
尚可为个子很高，祝愿微仰着头满眼深意地看着他，想到可以和他在一起，她的心就像马上要蹦出来一样，不受控制。
那天祝愿是哼着歌回去的。
04
除夕夜，家里只有祝愿和奶奶。祝愿的父亲带着余金风和祝愿的弟弟回外婆家过年去了。原本余金风硬要拉上祝愿的，祝愿死活不去，余金风是骂着她走的。
除夕夜，她和奶奶一起做的年夜饭，虽然只有她们两个人过，她依旧很开心。她们从早上忙到了晚上，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席间，看着奶奶脸上苍老的笑容，祝愿有一种特别想要大声哭出来的冲动。那天她和奶奶说了许多话，说得最多的就是她学习上的事。她要奶奶相信她一定可以考上大学，她要买一栋大房子，将来接她去住。
奶奶的话已经不多了。祝愿很久也没听到她和母亲余金风吵架了，余金风一样爱发脾气，挑毛病，她坚持忍着。
祝愿和奶奶吃完饭，坐在门前看放烟花，祝愿靠在奶奶的身上，紧紧牵住她的手，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地拥抱奶奶了，没有这样深刻的依赖她。
夜空中，开出一朵朵美丽的烟花，人间的烟火点亮了这个小镇，喜庆的声音在不高的空中，敲击在人们的耳边。
整个小镇都在欢笑，亮堂堂的。
那一刻，是人间最美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