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公平对话
医院走廊里，第五烟一身是血的蹲在墙根处，双目无神的看着地面。
急诊室门口，微生的母亲已经哭晕数次，他的父亲也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听闻消息赶来的亲戚们都在一旁不住地安慰。
警察已经对第五烟进行过询问，并派人到事发地进行侦查。此事已经被立案，初步确定行凶人是超能者，其他事项还在调查中。
第五烟给赫连、万俟打电话说了下目前的情况，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情况，就回到病房前守着。
因为第五烟及时赶到，微生终究是捡回了一条命，手术后已经脱离危险，随后要继续观察。这也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第五烟一直待到医生第N次说微生已经完全没事，就是失血过多，现在只需要观察休息就可以。他这才安心离开医院。
回到家，给父母说了下情况，引来了一阵唏嘘。第五烟没心情再说什么，直接洗了衣服洗了澡，回屋躺着了。
今天他没了修炼的心情，哪怕违反了规则。
他的脑子很乱，躺下后不久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第五烟起床已经快到中午。
他在母亲的唠叨下洗了把脸，坐下准备吃饭，突然通讯器叫了起来。
是微生父亲打来的，说是凶手抓到了。
第五烟一听就坐不住了，换了衣服就直奔医院。
病房外，围了一群人，有警察，也有一群西装革履的人。
第五烟走了过去，微生父亲看到了他，就赶快一溜小跑过来，拉着第五烟走到一边去。
“小烟，凶手抓到了。”
“那好啊，微生这事有交代了。”
“可，可是。他们说要给我们经济赔偿，条件是我们不起诉他们。”微生父亲一脸不自在的说道，眼也一个劲的往那方穿西装的人群瞄着。
“放屁！微生差点就死了！他们这是杀人，杀人懂不懂？杀人偿命！凶手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这是钱能解决的事？”第五烟看出来这个中年男人已经被说通了，也想用钱了结此事。
“你小点声！别让他们听到了！他们跟警察局都有关系的。咱们可惹不起！再说小霄这不没事么，他们给的数目也很大，要不就这么算了吧。”微生父亲顾虑到是第五烟救了他儿子的命，所以也十分顾及他的意见。
“不能算！算什么算？你儿子的命就值这点臭钱么？我们要的是一个公道！”第五烟对微生父亲的趋炎附势、胆小怯懦十分震惊，但也更加反感。他也明白了微生曾经眼泪中的苦涩与无奈。
第五烟的声音没有故意遮掩，在安静的楼道内清晰的响声起，马上就引起了那方人的注意。
人群中骚动了一下。很快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这位同学。”他能看得出第五烟身上特殊的学生气息。
“请问你跟微生是什么关系？”年轻男人继续不温不火的问道。
“同学。”第五烟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呵呵！同学！”男人仰着头抬高了音调。
“那你在这里放什么屁！什么东西！滚！”男人突然语气一变，一脸凶恶的冲第五烟道。
“你他妈什么狗样，还敢说你爹我？里面那哥们的命是老子救的。老子就是他再生父母，比他亲爹还亲，所以这里就老子说的算！”在兄弟的生身大事面前，第五烟不能示弱。
“你！你个贱民！你什么身份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们底层阶级的人看来真是缺乏管教了！”年轻男人愤恨不平的说道。
“我们底层的都是你爹，要管教？找你妈去。”第五烟咄咄逼人。
“你！你……”年轻人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位警衔比较高的中年警察突然来到年轻人身边，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一脸的不屑。
“小伙子我告诉你，不要给自己惹麻烦，这事跟你没关系，再瞎胡闹，我就以妨碍执法拘了你！”中年警察一脸凶相的对第五烟进行赤裸裸的威胁。
“我去！上层阶级牛批了？有钱有关系厉害了？你们还真想草菅人命？”第五烟面对威胁也只能发发牢骚，他一个学生又能干什么呢。
“小子，不要拿你们底层的卑贱无知去挑战我们的尊严，那样只会自不量力。”年轻人仿佛找回了气势，伸出手指点着第五烟一字一句的说道。
“哼！”突然那群穿西装的人群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孙局，这事就这么办了，赔偿费我马上派人给他们打过去，你们这边撤案吧。”
“好的，王先生，哎呀？你说这么个小事还要您亲自跑一趟，这是我们办事不利，还请见谅！”中年警察一路陪着笑迎了过去。
“我还有事先走了。剩下的交给你们了。”被称为王先生的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而孙局当然明白什么是“剩下的事”。
“你们就这么无法无天！”突然，一声响亮的咆哮在走廊响起。
众人回头，看到刚才那个学生样的男孩，正一件愤怒的冲他们离开的方向喊着。
他们也就是停了一下，接着就走了。
这时有几位警察跑了过来一把给第五烟按到了地上。
“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带走！”孙局大手一挥，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我兄弟还在床上躺着，你们不能走！”任第五烟愤怒的嚎叫，也无法阻挡他们离开的步伐。
从警察局出来，第五烟低着头一言不语，他父母一路上都在教训他多管闲事，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脑子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世界这么多的不公平，难道也是一种公平么？”
他反复思考着，在脑海里不断盘问着，在心里不停权衡着。最后他发现，用学校、法律以及传统道德教给他的知识理论，完全没法合理合法的去解释这个问题。
这个平时熟悉的世界，一夜之间在他眼前变得面目全非。
第二天一大早，叮铃铃的来电声就在卧室里刺耳的响起。
第五烟在椅子上睁开眼睛，摘掉了耳机，“喂！”声音干哑。
“我跟赫连刚到，在医院。”
当第五烟赶到医院时，万俟、赫连正在病房门口坐着。
“情况都知道了？”第五烟看到了坐在万俟旁边的小不点，一下就明白了昨天万俟为什么会了解全部情况。一定是小不点用了自身可以预知的能力。
“谢谢你！”第五烟来到小不点身前，对他深深鞠了一躬。
“应该的。”小不点这次没再开玩笑，只是一直盯着第五烟憔悴的脸使劲看。
“凶手是谁！”第五烟对着小不点开口问道，声音沙哑。
“你不是知道么。”万俟却回应他。
“他们是谁？”第五烟继续问。
“你没必要知道。”万俟淡淡的说道，不看第五烟的脸。
“什么意思？”第五烟走到万俟身前，直直的瞪着他。
“我的意思就是，你没必要知道。”万俟依然平静的坐着，不看他。
“你知道？”第五烟皱着眉问他，目光锋利。
“你没必要知道。”万俟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万俟东门！”第五烟不再忍耐，“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万俟抬眼看着第五烟，“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凭你，又能怎么样？”
万俟语气平静，仿佛就是在陈述一句台词。
“我要给微生一个交代！他不需要赔偿费，他需要一个交代！”第五烟声音低沉嘶哑的吼道。
“你没资格给他交代，”万俟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病房喃喃道，“我也没有。我们都没有。”
“唉！”坐在一旁一直默默不出声的赫连，仰头长叹，声音平静的说着。
“烟儿，万俟昨天给我打过电话，我们马上就坐最早的一班车过来了。我从万俟这知道了整个事的经过，也很生气，当时就想直接打过去，我也问过万俟，他能不能借用家族的关系，来给对方施压。但是……”
“他已经不是东门家族的人了！”小不点接过话来，“他这次回家交出了象征族人身份的家徽，从族谱上亲手抹去了自己的名字，他在家族唯一属于他的房间，也给亲手付之一炬，万俟东门这个人已经在东门世家完全消失了。”
第五烟听到后，瞬间哑口无言，直直的看着一脸平静，仿佛事不关己的万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他知道万俟是不用安慰的，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打算。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定了定神，第五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什么也办不了，只要微生健康平安就好。其他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万俟闭上眼睛向后靠在椅背上。
几人间，陷入了一阵的沉默。
“赫连，你的花还好么？”第五烟突然问道。
赫连一愣，“嗯，还好，还有一棵开花了。”
“那就好，还不错。”第五烟微微一笑。
万俟听到他这么说，转过脸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第五烟也转过头看着万俟。
气氛在两人之间瞬间变的针锋相对起来。
赫连跟小不点都察觉到了异样看向他们。
“你别想，你就是蚍蜉撼树，死不足惜。”万俟突然开口道。
“微生需要一个公道。”第五烟回应着。
“烟儿！你还不明白么？这世上哪有什么公道？我堂堂六大古家族嫡系，被剥夺继承权是公道？我连子承父姓的资格都没有，你说这是公道？”万俟声音节节拔高，充满了浓浓的怨恨。
“你就是个底层阶级的贱民，你想向上层阶级挑战，你以为是在拍电影、写小说？你以为你是屌丝逆袭狗血剧里的主角，自带光环？呵呵！别天真了，你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连一条毛色比较纯正的贵宾犬都不如。”
万俟的脸色布满了狰狞，红色的火炎在他身外隐隐绽放，而第五烟的眼中有纯白的冰晶浓郁凝结。
“够了！”突然一阵巨大威压降临在他们两人身上，将二人的气势给瞬间压制下去。
小不点将威压缓缓收回，两眼严厉的看着他们。
“没那个本事报仇，对自己人逞什么能啊。”
“公道是要自己讨的，先记下吧。如果你有那个本事，就尽快晋到八级，八级，你就有资格跟全国势力最大的古姓世家平等对话了，如果能到九级，那么你就可以把所有人踩在脚下，跟他们公平对话。”
万俟仰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
“等着吧，会有那一天的。”第五烟深吸了口气。
他掏出了两根烟，扔给万俟一根点上。不一会两人就被浓浓的烟幕缭绕，在白色的烟雾中，有股驰向未来的力量在缓缓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