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关于帝国主义理论研究
帝国主义问题是2015年学术界关注的一个重要领域。查阅中国国家图书馆有关学术著作和中国期刊网的相关理论文章可见,学术界对于“帝国主义”问题进行了比较深入的研究,并取得了积极的理论成果,如出版了《列宁帝国主义论及其当代价值》(顾玉兰,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金融帝国主义与国际金融危机》(栾文莲,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等相关学术著作近10部,发表了相关学术论文30余篇。学术界关于帝国主义问题的研究成果,归纳起来主要有两大类:一是对帝国主义基本理论,尤其是列宁帝国主义论问题的研究;二是对当前帝国主义发展现状及其前景的研究。目前来看,在这两个方面的研究,都已经取得了十分丰硕的理论成果。
(一)对帝国主义理论的新认识
有学者从时间范式、空间范式到时空整体范式转换的视角对马克思主义帝国主义理论进行了深入研究。马克思主义帝国主义理论隐含着时间和空间两种范式,时间范式帝国主义理论侧重于资本主义及其经济形态的纵向历史进程层面的分析,空间范式帝国主义理论则侧重于资本主义基于生存发展所需的横向地理空间扩展层面的考察。这两种范式的帝国主义理论都有其内在的理论缺陷:前者以对帝国主义一般发展趋势的把握掩盖了对其复杂结构的研究,后者则用空间扩张这一资本主义的一般性取代了对其垄断阶段特殊性的分析。面对复杂且日益隐蔽的帝国主义霸权统治,唯有以整体性的视野建立起时间分析和空间分析的时空整体范式,才能科学地把握和认识帝国主义。[1]有学者对经济学帝国主义理论进行了探讨。经济学帝国主义已经成为不容忽视的理论现象。西方社会对其进行的理论论争由来已久,对其理论基石、缺少伦理维度和市场腐蚀等问题都展开了批判和反思。而我国学界对之进行的理论反思却还远远不够,因此有必要了解西方社会对之进行的理论批判,以便于我们正确对待经济学帝国主义现象。[2]有的学者对新帝国主义的本质内涵与问题意识进行了研究。新帝国主义是最近十多年来国际左翼理论界流行的词语和研究热点,但是,人们对于新帝国主义的解释存在模糊之处。对古典帝国主义论的回顾和分析表明,帝国主义不能仅仅归于资本积累的矛盾这一个方面。前资本主义的积累逻辑与资本的积累逻辑共同构成了帝国主义的基础,而两种积累逻辑间的辩证关系及其演变是帝国主义问题的核心。在新帝国主义时代,前资本主义的积累逻辑消亡,暴力蜕变为资本积累的单纯手段,体现了新帝国主义的本质特征。新帝国主义研究的进一步发展将聚焦于垄断资本主义新阶段,即霸权国家的政治权力与经济权力在全球范围内结合形式的新变化。[3]
(二)对列宁帝国主义理论的研究
有的学者系统梳理了西方国际关系流派视域中的列宁帝国主义理论。西方国际关系流派中既有肯定列宁帝国主义理论的少数流派,也有否定列宁帝国主义理论的大多数流派,厘清西方国际关系流派中列宁帝国主义理论研究的现状,无论对学习国际关系理论还是对研究列宁主义都是必不可少的基础。[4]有的学者探讨了列宁帝国主义理论的当代价值。列宁的《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自问世距今已有约一个世纪的时间跨度,但是列宁对资本主义经济阶段的划分、关于资本主义进入到帝国主义阶段的科学判断等理论创新依然没有过时,对于分析研究当代资本主义经济依然有重大指导意义。当代资本主义的历史情境没有发生改变,垄断依然是当代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金融资本在当代资本主义体系中的特殊地位和作用依然是无法替代的;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规律仍是当代资本主义发展的绝对规律;帝国主义的历史地位和社会主义革命的发展趋势没有变。[5]有的学者探讨了列宁帝国主义论和时代观与其和平共处思想的内在关联。列宁认为帝国主义是垂死的,是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社会主义国家与不同社会制度的国家共处在逻辑上成为可能。至于如何共处,十月革命后,列宁从巩固新生的苏维埃政权的实际出发,提出与不同社会制度国家“和平共处”。无疑,列宁的帝国主义论及时代观是其和平共处思想形成的逻辑“起点”。[6]有的学者从生产、垄断、帝国主义的变迁与当今时代的视角探讨了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当代启示。列宁在《帝国主义论》中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分析了处于一般垄断阶段的资本主义,把生产、垄断问题作为帝国主义研究的理论基石和逻辑起点,并以此对时代问题、社会主义运动问题展开讨论。当今世界,虽然全球生产分工形式、生产垄断组织的形式发生变化,帝国主义的权力机制和统治形式也发生一定的变化,但帝国主义时代的大背景没有变。只有在此基础上,才能深入分析当今时代问题以及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对这些问题作科学分析,有助于我们客观清醒地观察世界,制定正确的国际战略和对内对外政策。[7]有的学者运用列宁帝国主义论对当今资本—帝国主义的新特征及其本质进行了阐释。列宁的帝国主义论从形成到现在已将近100年了,但是列宁关于帝国主义的论述直到今天仍然对当今世界的政治经济格局有很强的解释力。帝国主义的基本经济特征在当今世界新帝国主义中有了新的表现,新帝国主义实行经济和军事垄断,带来了一系列后果,新帝国主义正在逐渐走向衰落,社会主义取代资本—帝国主义是大势所趋。[8]
(三)对当前帝国主义发展现状及其前景的研究
有学者探讨了2008年国际经济危机对帝国主义的影响。《金融帝国主义与国际金融危机》一书比较全面地论述了2008年国际经济危机的成因、危机中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暴露出来的问题、中外学者对于危机的剖析、马列主义对于危机的启示、危机下资本主义将向何处去、如何在资本主义经济金融化与国际金融危机的背景下应对、如何切实维护我国的经济安全等重要问题。[9]有的学者探讨了战后世界局势紧张的帝国主义意识形态根源。战后世界进入了一个和平发展的时代,和平发展是主流,显著的表现就是没有大的战争。但世界局势依然紧张,世界几乎陷入了局部战争不断的局面。这根本上还是霸权主义、单边主义作祟。帝国主义还是一切战争的根源。西方以意识形态划界,到处祭起“人权”“民主”大棒,随意干涉他国主权,是挑起伊拉克、叙利亚等地区冲突的主要原因。同样,随着中国的崛起,美国感到对自己是威胁,所以提出“重返亚洲”的战略。美国针对中国南海岛礁争端、划分航空识别区、钓鱼岛问题的反应,当然是出于其国家利益的考虑,但为了更好地推行其意图,美国也从不避讳借助与中国在意识形态上的分歧来达到这个目的。所以西方有意把意识形态置于一个高于一切的位置,以此来阻碍中国的崛起。所以在当前,我们特别强调“人类命运共同体”。提出这一概念是为了减轻国际关系的冲突,但不能错误地理解成我们与西方之间没有意识形态的分歧。[10]有的学者对信息时代文化帝国主义新形式进行了探析与研究。信息网络的迅猛发展将人类推向了一个信息无处不在的“数字化”“虚拟化”时代,世界的文化形态发生了重大变化,也为文化帝国主义扩张带来了新的可乘之机。信息时代下帝国主义的文化传播更加便利、形式更加多样、本质更加隐秘,潜移默化造成的影响愈益危险。面对新的挑战性形势,中国要不断加强自身的文化安全体系建设,提升文化软实力,提高文化话语权,增强文化自信。[11]有的学者分析了金融帝国主义的黯淡前景。时至今日,资本主义已经发展到其最高社会经济形态,即金融帝国主义阶段(也被一些马克思主义学者称作“资本主义金融化”“国际金融资本主义”“金融垄断资本主义”等)。在金融帝国主义阶段,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所能容纳的生产力进步已经发挥到极致,生产关系自我调整以缓和其与社会化大生产间矛盾的空间越来越小,投机、掠夺、危机和多种形式的经济战争成为这种形态的资本主义维持自身存在的现实途径。列宁在20世纪初作出了有关帝国主义是过渡的、垂死的资本主义的论断,在21世纪的今天看来,具有更为现实的理论意义。作为资本主义发展的最高阶段,金融帝国主义的基本矛盾空前尖锐,积累与消费的对抗性矛盾不断累积,生产和资本过剩问题越来越严重,金融投机浪潮加剧了宏观经济不稳定程度,此起彼伏的国际经济冲突直接威胁着资本主义体系的稳定。总而言之,金融帝国主义正面临着包括经济衰退、政治斗争和社会动荡在内的全面危机。[12]
总体来看,2015年学术界对于帝国主义问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讨论和研究,对于帝国主义基本理论,尤其是列宁帝国主义论问题,对于当前帝国主义发展现状及其前景等问题进行了探讨,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这些研究成果,分析了帝国主义理论的主要流派,深化了列宁帝国主义论的认识,揭示了当前帝国主义发展现状,预测了帝国主义未来发展前景,丰富了帝国主义问题研究的资源。在为学术界关于帝国主义问题研究取得丰硕成果而高兴、而欣慰的同时,必须指出的是,在这一研究领域,还存在着一些需要进一步深化、拓展的空间。其一,学术界虽然比较充分地探讨了列宁帝国主义理论的当代价值,但能够清晰地揭示出自列宁以来帝国主义理论发展阶段性特征及其内在演进逻辑的研究成果,还不多见。其二,尽管目前关于帝国主义发展现状及其前景问题的研究成果多从时代需要出发,但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科学阐释,立足于当今世界和社会主义发展的宏大视野,探讨目前新形势下帝国主义发展面临的挑战及其未来走向的系统论著,相对还比较缺乏。这就需要学术界今后在开展帝国主义问题研究时在以上两个方面下功夫、做文章。
注释
[1] 参见刘胜湘、戴卫华:《从时间范式、空间范式到时空整体范式——马克思主义帝国主义理论的当代审视》,载《教学与研究》,2015(3)。
[2] 参见赵昆:《“经济学帝国主义”在西方的相关论争》,载《齐鲁学刊》,2015(1)。
[3] 参见陈人江:《从帝国主义到新帝国主义:本质内涵与问题意识辨析——兼评国际左翼的帝国主义理论》,载《教学与研究》,2015(7)。
[4] 参见蔡潇:《西方国际关系流派视阈中的列宁帝国主义理论》,载《科学社会主义》,2015(4)。
[5] 参见孙元君:《解析〈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及其当代价值》,载《奋斗》,2015(1)。
[6] 参见刘从德、刘佳威、顾训宝:《帝国主义论和时代观:列宁和平共处思想形成的逻辑“起点”》,载《中南民族大学学报》,2015(6)。
[7] 参见周森:《生产、垄断、帝国主义的变迁与当今时代》,载《马克思主义研究》,2015(8)。
[8] 参见张超:《当今资本—帝国主义的新特征及其本质——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当代解读及其启示》,载《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15(4)。
[9] 参见栾文莲:《金融帝国主义与国际金融危机》,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
[10] 参见吴恩远:《帝国主义的意识形态仍然是战后世界局势紧张的根源》,载《理论导报》,2015(7)。
[11] 参见贾中海、齐峰:《信息时代文化帝国主义新形式探析》,载《理论探讨》,2015(1)。
[12] 参见王生升:《金融帝国主义的黯淡前景》,载《红旗文稿》,20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