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2）
这杯莫吉托白亮喝过，但杯子上有两个吸管，最尴尬的点并不在此。
两杯酒同时摆在叶灵兮面前，一杯是路清川为她做的特调，一杯则是曾经最喜欢喝的经典，叶灵兮心里再佛系，这个时候也不可能两杯酒，两个人都顾及到。
“哥，就算是亲妹妹也不能喝你喝剩下的嘛！”白羽觉察到白亮的针对，说完将莫吉托推回白亮面前。
白亮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
“白亮哥你可能不知道，爱屋及乌，我喜欢有关橙花的一切，包括来江岛才尝试的橙花鸡尾酒。”叶灵兮笑着拿起橙花鸡尾酒，“莫吉托是经典款，我想喜欢喝鸡尾酒的人都对它不排斥。”
不排斥并不代表喜欢。
“莫吉托是入门款，我们当然都不会排斥啦。不过每个人喜欢喝的也会随心情和地点的改变而变化啊。白亮，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到现在白羽才百分百确定，原来白亮一直喜欢叶灵兮。
不清楚白亮是在什么时候对叶灵兮心动的，又是在什么时候转变了自己对女朋友的审美标准，确定的太突然，如果她都看得出，想必当事人一定早就有感觉了。
“一杯酒，是不是被赋予太多能量了？”路清川半开玩笑的问叶灵兮，“你要是也喜欢喝莫吉托，我再去帮你做一杯？”
“路老师，如果我喝醉了的话希望您理解，是因为这里的酒太好喝了。”叶灵兮只将余下半杯橙花鸡尾酒一饮而尽。
“千杯不醉本尊出现了。”白羽附和着叶灵兮。
“今天大年初一，晚上酒吧不营业，我们会组织店员一起在这barbeque，也给你们留了位子，一起尝尝吧，味道不错的。”路清川邀请三个人参加一杯沧海的内部派对。
Party在七点钟开始。
一杯沧海的店员有十几个人，派对算是老板发的福利，晚上不营业，在这里打工的店员都是本地人，便在店里一起过大年初一。
虽然是内部派对，但也丝毫不敷衍。从布置到食材用料样样用心。烧烤的内容很丰富，海鲜，肉类都是白羽和叶灵兮的菜，另一边水果区和甜品区更漂亮，各色鲜艳颜色的水果，慕斯蛋糕，蛋挞，红丝绒通通都有。
“今晚别客气，都是老板的心意，你们随意high。”阿超刚拿了一份烤好的扇贝，边说边吃。
“我终于知道你的身材保持这么圆润的秘诀了，原来路老师对你们这么大方。”白羽开着阿超的玩笑，不忘从他盘子里拎了一只扇贝出来。
“大年初一当然要好好犒劳一下辛苦了一年的自己，今天都不要减肥。一会儿还有k歌环节，你们也尽情参与哈。”阿超到甜品区继续犒赏自己。
白羽点名要吃牛排和三文鱼，白亮拿了食材，到烧烤区帮忙。
“兮兮，你一会儿去唱一首歌怎么样，校园歌手大赛都参与过了，这个舞台应该有免疫，不会怯场的。”
“小羽，你真的好像我经纪人一样，每次有舞台都鼓励我往前冲一冲。”
“我就是你背后的神秘推手。”
白羽和叶灵兮边吃边聊，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老板路清川却在一边独自喝着啤酒。
叶灵兮发现了耍单的路清川，端着一盘牛排走到他旁边，“路老师，您怎么不过去一起烧烤？”
“年轻人的主题，可能不适合我，他们玩儿的尽兴就好。”
“我觉得您当老板要比当老师宽容许多，他们都不怕你的。”叶灵兮也打了一瓶啤酒喝。
“你们会怕我？”路清川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
“并…没有……”叶灵兮刚把他当做路老板，路清川的眼神就露出了课堂上提问的专属表情，“我只是觉得这里工作环境轻松舒服，路老师是位好老板。”
路清川哑然而笑，“作为老师，我该提醒你，今天嗜酒量要超额了。”路清川见叶灵兮脸颊绯红，鸡尾酒和啤酒混搭着喝，最容易醉。
“今天大年初一，这是最后一瓶啦。”叶灵兮觉得这个年过的很开心，除了下午白亮和路清川谈不太上针锋相对的对话有些尴尬外，江岛这个福地，从始至今带给叶灵兮的快乐太多，惊喜太多。
DJ阿中将k歌设备准备就绪。阿超先来热场，唱了一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将气氛带热，抛砖引玉。
有几个服务生相继一展歌喉，粤语歌成了主打。
阿超作为串场“主持人”，珠圆玉润更显得气氛喜气洋洋，“下面有请我们老板的朋友，也是今天的贵客，叶灵兮小姐上台。”
叶灵兮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白羽边拉边推到台上，有些不好意思。
大概因为喝了酒，叶灵兮很快清了清嗓子，没有了第一次登台的紧张，“我很开心大年初一能和大家一起度过，这是我第一次在外地过年，有你们的陪伴我很知足。希望大家新年顺利，等下唱的不好还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台下一阵欢呼声。
叶灵兮唱了一首吴雨霏的《人非草木》。
还未戒掉他留下给我那动魄惊心
还未成熟得当有过便无憾
宁为他跌进红尘做个有痛觉的人
路清川不是第一次听叶灵兮唱歌，却是第一次听她一个人在台上为自己投入而唱。
叶灵兮的声音清灵，空澈，虽然二十岁的年纪不够驾驭沧桑感，但全情投入，嗓音柔美中又带着一份倔强，台下原本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
叶灵兮唱完下台，被阿超和几个年轻人围住，聊起她嗓音很好听，刚刚的版本都远超原唱了。
“没记错的话，路老师应该比灵兮大十一岁吧？”白亮说。
路清川一直在叶灵兮投入的歌声中，直到白亮开口才意识到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旁边，“有什么问题？”
“灵兮的生命，还有许多未知，不应该被禁锢在一个固有的圈子里，她值得最好的。”说话的时候，白亮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下台和朋友说笑的叶灵兮。
路清川听完只是笑笑，没有多余的表情，“你说的对，所以她的选择和决定，不应该被任何外界因素干扰。”
说完，路清川走出了一杯沧海。
叶灵兮和朋友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心不在焉的寻找路清川，却发现他不在座位，而在室外打电话。
叶灵兮借机离开，跑到外面。路清川坐在沙滩椅上，已经打完电话。
“路老师，您在这里。”叶灵兮拿了两罐凉茶，自己开了一罐，给路清川开了一罐。
路清川接过凉茶，沙滩上很安静，他也安静的像个局外人，“唱的很好。”
“我还以为您一直在外面呢，原来您刚才听到啦！”叶灵兮还在兴奋的状态。
“以后不要太谦虚，下一届的校园歌手大赛，我看好你。”路清川看着好学生兴奋的模样，笑了。
“我争取在大二的第二年把所有学分修完，大三实习，这样就可以早毕业一年了，希望明年还有时间参加比赛吧。”
“读研吗？还是想选择出国？”
“现在的想法，是想读研。可能我这个人比较念旧吧，我不太想远离一个已经适应了的地方，花时间重新熟悉陌生的环境。”叶灵兮说完笑笑，没觉得这是个沉重的话题。
“不如，考我的研究生。”或许知道答案很肯定，路清川平和的语气中带着笃定。
叶灵兮没想到在大家都在欢庆大年初一的时候，路清川突然提起这样一个关于自己未来的认真的话题。一惊，没有即刻答复他。
“我有三个研究生名额，以你的水平，考我的学硕，并不困难。”
能在他的庇护下再享受三年的学生生活，叶灵兮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可是，做他的学生，这样的一个身份，在享受朝夕相处的过程中，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
否则，将是对他教师生涯的断送。
“做这个选择，很困难吗？”路清川有点不相信现在的处境，原本该是胸有成竹的他，竟然问出这个问题。
“其实，能得到您的赞赏我真的特别的开心。”叶灵兮摸摸鼻子。
这句开场白似乎得到的不是路清川想要的答案。
“我可以再想想吗，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才毕业呢。”叶灵兮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表达，她多想做他的学生，又不止做他的学生。
路清川依然平静答了声，好。
二十一岁读研究生，二十四岁毕业，他三十五岁。
叶灵兮的微信语音响了，是白羽，要唱歌却又担心高音跑掉，想要拉叶灵兮一起唱。
“去吧，我还有个电话要打。”路清川掏出手机。
“那我先回去一下。”
叶灵兮从他身旁走过，回到一杯沧海。
海风又将叶灵兮发间飘过的橙花的香气带到路清川鼻息，却也没能抵住路清川一个人无奈的笑。
他将手机攥在手里，哪有什么电话要打，他只不过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让自己那些出发点很好却又很自私的念头熄灭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