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附文《曾擂天地响》及《勋章》
第二十一章:附文《曾擂天地响》及《勋章》
我曾为等一个人而几次三番地在一个位置常坐三个小时,我当时对着路口频频长望,然后整个人越来越无聊、烦躁。而现在,我又有了同样的感觉。每天同样的时间起床,同样的时间吃饭,同样的时间睡觉;甚至是同样的时间上厕所,同样的时间喝水上下楼。每天的生活反反复复,即使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大多不同,可是所见的人、所看的书未尝变化。这样平淡如水的日子像是一件大衣扣住了我的所有锋芒,让我自己画地为牢坐禅,日日夜夜地诵经念佛。我凝望周身的万般云霞,用一身的精气去拍打,然后发现另一天它又是万里霞光;我仰望满天的飘渺星河,用我整个躯体去搅动,然后看到另一夜它又是星光璀璨。我受不住宁聋,耗尽所有心血泼上苍穹,要把这风云赶动、天穹贯穿,要把这星辰劈开,星河撕裂。我看见满天星辰熠熠生辉,天空碎裂了又闭合。我从九天云海坠落,一身狼狈。我瞧见树木枯萎了繁荣,花果凋零了又绽放;叶子一层又一层、岁龄一圈又一圈,落了融进土里,融进土里又长出新芽,长出新芽又要败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万万座高山拔地而起,烟尘从凡世里飘去在他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一块块石头扎根在烟火之下,成为一个又一个疙瘩压在高山之下。然后高山震动,巨石滚滚;而后山崩地裂,乱石尽碎。如果每一片泥土都是某一生灵的血肉,我想每一大石都是某一星辰的遗蜕。如果我的双手拍打的是汪洋流水,那么我揽动的也就是尘土流沙。如果把我的身躯摆在高山之崖,如果我见到了天地,我想我可以用我的一双血眼把这世上所有的红绳烙印。如果我的脉络燃烧,我想我的所有心念都会化作洪水倾泻,把高山淹没,熄灭焰火,也便溺死了我自己!如果我的路上会有一道山海;那么我的身躯就会变成流光穿过天际;如果世上的每一道流光都是山洪的奔腾,那么我必是最明亮的那道光芒,浸没整个人世!也许人世里会有各种各样的枷锁束缚着我也许我不一定挣得开所有锁链,也许一定会有那么一道枷锁绑在我的心脏上,也许我生生世世都无法解开。但我一定可以,一定会再站起来,我可以不理会万重锁链缠身,就峭崖利石爬上云巅。我用我的信念再去俯瞰天地,把眼前的迷雾一层,一层地驱开。也许雾气散了又聚,大水落了又流,但我坚信每日的云彩一定会有不同,每夜的大雨一定会有变化。我知道泱泱河流所低吟的什么,也知道重重浮云守候的什么,我知道世上所有的静默……都是来自于我的风云。我便一跃上云海,抨击我的所有畏惧。然后我听见白云的呢喃,云海一层层汇拢淹没我,每一片星光都穿越亿万里山海要照耀我。我看不见一种绿色,我嗅得到一种气味……山河造就我的躯体,不是为了我的逆流。
我于是大恸大悲,大哭。我站在半空声声怒吼。我把雷霆打进胸腔,把胸口擂得震天响,擂鼓声声把天地震动;我把闪电嵌入双眼,双电瞳怒眸瞪得狰狞,雷电弧光把天地照亮。天地一瞬震响,日月一瞬明亮。我要洒尽我的血,流尽我的泪;我要这整个天地彤红,整片汪洋沸腾!我怒目狂奔,疯癫了我整个心神。我撞裂山麓,让这整座山石崩塌;我跌落江海,让这所有江河倒转逆流。西山霞云层叠,我伸手把那片天寰锤出一个巨大口子。我扶摇而上,让这云海层层碎裂。即使知道这天空终会愈合,我也要这窟窿再出现,让这天空碎片满天散落,化成万道流光烛引遍布天涯。我要这苍穹之后的星海显现,让这世间愚昧的人们看看自己的渺小。我仰头看到星辰漂浮,层层星河横贯;从上到下,从前到后,堆满这无垠的宇宙。我看见星光流转,天空合闭;我看到流光飞舞,碎片重组。我的心血洒了一层又一层,眼泪流了一海又一海;心血盖尽山峰木石,泪水流遍川河洋流。我看见世界修复,旧景重现。我声嘶力竭,泪干血尽;我的双目尽毁,胸腔尽裂。我的躯体再次坠落,却没了雄心神话,一身皮囊苍老干枯。我的皮肉破碎,白骨断裂:我的声音叫不醒众生,血泪浇不开婴童,我的身体也托不起登天路。
如果我站在时间这头的时候:我什么也不去说,什么也不去做;我不看天地的浩瀚,也不理会人世的璀璨。我仰望我头顶的夜空,不会去想象星光萦绕,也不会去思考多少时间。如果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会有什么样的未来等着我,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的最终会不会是一个凡夫俗子躲在坟墓里哀叹?我会不会终于成为一个小小的人,没有什么信仰,没有什么坚定,没有什么渴望;变成一身戚戚的尘土?如果我把我的热血洒进前路,去叩开我的山峰;如果我可以对耳边的流言蜚语不管不顾,一心向前……我的身影能否高大,我的心念能否成真?如果不论我想怎样,这世界不会变;如果不论我做什么,高大的人已天定……我的路怎样走?是对是错?
我要我的躯体燃烧,要这熊熊火光变作烛火,就横陈在万丈寒空。我要人世“生莲”,朵朵“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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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章》
也许人生来的意义都是空花一场。
见惯了天晴总会遇见大雨倾盆,
历经了重重磨难才能走到康庄大道。
如果一条路的尽头是另一条路的起始,
那么每一场风暴都一定是清许暖阳的敲门砖,
每一次匆匆都必定是下个路口的等待。
如果说狂风骤雨不会因为炽热沙漠而寡淡,
那我想:
迎着江河逆流而上才是绝顶的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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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人死亡的意义都是悔憾一生。
从前途未卜走到撒手西归,
把生命活成骷髅。
如果这就是人的一生,
那么所有人都会为了有生之年而英勇,
把勋章埋在自己身边。
如果说艳阳高照不会因为经历沧海桑田而变成遮天蔽日,
那我想:
站在高山之上
迎着风暴起舞就是我的勋章。
————2017年12月28日写给黄利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