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感触
就在泪见痕沉下心来去调息恢复的时候,天岷山后山的一座隐秘的山谷上方,突然出现了一道银白色的光柱,从天而降落在了山谷中的一块巨石之上。
“轰隆……”
巨石轰然间炸裂开来,碎石被银光化为齑粉,当银光消散尘埃落定的时候,一道曼妙的身影浮现了出来,正是回到天山派之后便闭关的越无彤。
当日退婚风波平息之后,越无彤和父亲展白便回到了天岷山,由于在泪家受辱,展白虽然捡了一条命回来,但是心情却一直好不起来,自然也是无心修炼,无奈之下只好和长老们告了个长假外出散心,这一走,便是三年有余,音信全无。
越无彤同样因为这次事件感触颇大,因此回到天岷山之后便进入了云霞天谷之中闭关,这里是天山派的圣地,但凡能够进入云霞天谷的,无一不是宗们内出类拔萃之人。
越无彤受到静云掌门的宠爱,本身资质也是不凡,自然有资格进入这里闭关,这一闭关,同样也是三年时间,如果不是前几日云霞天谷内浓郁的天地灵气突然无故耗竭的话,越无彤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方才能够出来呢!
三年多的时间,让这个天山派的雨仙实力大为精进,现在已经触摸到了灵皇的那道门槛,称得上是天山派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了,齐长老的弟子孟露南也是难望其项背。
同样,这三年多的时间,越无彤的气质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当年少女那几分天真和顽皮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出尘脱俗秀外慧中的仙子气息。同样,身材也愈发成熟饱满,诱人无比,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加之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此时站在一片明媚阳光照射下的云霞天谷之中,果真如同降落凡尘的仙子一般,惊为天人。
越无彤做了一个深呼吸,微微仰起头来,双眼闭合,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拥抱大自然的的动作,这三年时光,让她最为牵挂的是父亲,最为留恋的,便是这入眼的美景了。
至于云霞天谷的天地灵气耗竭之事,越无彤倒是并没有多想,她是第一次进入天谷中闭关,很多情况她都不了解,还以为这是正常现象呢。
越无彤享受完毕,迈步朝谷外走去。就在她踏上后山通往山顶的石梯之时,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起来,这云霞天谷乃是宗门圣地,平日这条石梯都是有宗内弟子把守的,可今日怎么不见有半个人影,并且上方红云笼罩的山顶,也不复往日那种灵气萦绕的感觉。
“出事了!”
第一时间越无彤脑海中便蹦出了这三个字来,随即也不顾什么形象,飞快地朝山顶跑去,等到她来到正殿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如同遭受五雷轰顶,顿时瘫倒在地。
映入眼帘的,哪里还是三年前的天山派,分明就是人间地狱。
宗门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早已死去多时,其中大多数都是越无彤的师侄辈,同辈的师兄弟也在其中,尸体都已经冰冷。
鲜血干涸,地面被染成一片暗红之色,殿阁倒塌一片狼藉,入眼没有一处完整的。
“这……怎么会这样……柳长老,齐长老,云长老……怎么会这样……”
越无彤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口中低声呢喃着,她一个天之骄女,在泪家的时候都经受不起打击,又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心头五味驳杂,呆滞、震惊、恐惧、惊慌,无助种种感觉交叠翻滚,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彤师姑……”这时,一声怯怯的童音在越无彤背后传来,她一回头,便有一道熟悉的幼小身影钻进了他的朦胧泪眼当中。
“雨彤……”
越无彤手脚并用起爬起身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扑进她怀中的小女孩儿紧紧地抱住,两人的泪水,都一颗一颗地滑落了下来,打湿了彼此的肩头。
雨彤今年刚刚八岁,长得乖巧可人,当年被静云掌门在山下发现的时候,早已经剩下了半条命,见她可怜,静云掌门便把她带到了山上收养。虽然一直没有让她拜入天山派门下,但宗门内所有人都已经把这个可爱懂事的女孩儿看成了自己的小师妹,平日里照顾有加。没想到,她竟然是除了因闭关而躲过一劫的越无彤之外,这次灭门灾难的唯一幸存者。
要不是一位云霞弟子感觉形势不妙将她强行关在了内殿密室当中的话,恐怕连她也无法幸免于难,直到今日密室之外的封锁方才消失,雨彤这才跑了出来,和越无彤一样,在见到眼前一幕的时候,她也彻底惊呆了。
“雨彤,告诉师姑,这一切都是谁做的?”越无彤毕竟年纪不小了,因此在一番悲恸之后也逐渐缓过劲儿来,第一时间便是询问雨彤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越无彤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报仇!报仇!就算到天涯海角,她也要将仇人给找出来,然后碎尸万段,为死去的同门报仇雪恨!
“师姑,我……我不知道……”雨彤眼中噙着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
越无彤掏出手帕为她擦去泪水,柔声道:“雨彤别怕,师姑会保护你,不会让坏人伤害你,你仔细想一想,这一切究竟是谁做的?”
好一会儿的功夫,雨彤方才停止了抽泣,低声道:“那几天,我曾经……我曾经听几位师兄说过,有一个姓泪的人,要……要来山上挑战……那个人来自中原……”
“中原,姓泪,莫不是泪见痕!”越无彤眼前立即浮现出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那个给她留下终生无法磨灭的记忆的年轻人,正带着略显呆滞的目光望着她。
雨彤点了点头,“是叫泪见痕,没错!”
“这……这是他做的?”
“我不知道,当日听说方长老准备了翻云大阵,雪字辈以下的弟子都不准出来,方长老被那个泪见痕杀了,宗门内乱了,之后我就被露南师兄藏了起来,发生了什么,雨彤不知道……师姑,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啊……”说完,雨彤又开始哭了起来。
“泪见痕!泪见痕……”
越无彤不断地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的怒火开始燃烧起来,随即骤然内敛,化作一道冰冷的寒光,被雨彤察觉到了,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越无彤连忙将她重新抱在怀中,低声道:“雨彤不要怕!我把你送到展家让人照顾,这里的事情,师姑会处理的……”随即又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泪见痕,我越无彤当着宗门先辈之名起誓,如果此事与你有关系,就算天涯海角,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天岷山不远处的一座山谷之中,在山洞内恢复得七七八八的泪见痕猛地睁开眼睛,自顾自地嘟囔道:“怎么突然心神不宁起来了,莫非有什么事情……”
“你怎么突然神神叨叨的?”月光问道。
“刚刚本来挺好的,只是突然间生出一种感觉来,就像是……哎!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不是很好的感觉,让我再难将心神平复下来。”说罢,泪见痕起身朝洞口走去,“已经两天时间了,剩下的在路上也能恢复过来,我们这就离开吧。”
“你是老大,都听你的!等我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借助能量节,我就能够再次帮你强化身体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吸收冥灵的力量了,嘿嘿……我都有些急不可耐了呢!”
闻言,泪见痕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抹炽热的神色来,他也同样很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只是刚刚那种不好的感觉,让他的心头有些发沉。
“希望是我多心了……”
离开山谷,泪见痕找了个小水塘洗漱了一番,又顺手抓了一只小兽填肚子,这山谷之中食物充足,他可不想再用那辟谷丸来亏待自己的肚子了。
一声口哨,火烧云便跑了过来,翻身上马,泪见痕拍了拍火烧云的脖颈,笑呵呵地说道:“老朋友,这些天没见,你好像又胖了,这一点我可是不如你啊,不过生命在于运动,好吃懒做可是不对地!走吧!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呢!”
火烧云四蹄如飞,带着泪见痕一路朝东方疾驰而去,那里,便是泪见痕的第二个目的地,鸣霄宗所在的地方了。
就在泪见痕踏上前往鸣霄宗路途的时候,越无彤也在启动了山顶的大阵之后带着雨彤离开了天岷山,大阵开启,就不会有人再去打搅那些死去的同门了,并且天山派被灭一事,短时间内也不会流传出去,越无彤已经有了计划,那就是将雨彤安顿好以后,立即动身去寻找泪见痕,天山派被灭她不相信是泪见痕一人所为,但和他肯定也逃不了干系。
要是泪见痕知道他被稀里糊涂地扣上了一个灭人满门的帽子的话,不知会做如何感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天山派被灭掉,虽然大多数的平民都不知道,但是却瞒不过天家和其他一些大势力、大宗门的眼睛,这些宗门和势力大多都和天山派有些关系,当他们发现自家被送到天山派的族人的本名灵牌破碎的时候,就知道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随后暗中的调查结果,让他们着实吃了一惊,天山派的护山大阵开启,山门内没有一点动静,并且生机全无,除了全宗派的人都离开以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就算没人明说出来,大家也都知道这个猜测,已经变成了现实。
这些大势力和大宗门之中,自然就包括和天山派往来密切的鸣霄宗了,这一日,鸣霄宗宗主鹤鸣天连同宗内颇有分量的长老们在齐聚一堂,共同研究天山派被灭的事情。
“白眉道人,这事你怎么看?”坐在上位的宗主首先开口,所询问之人,是一个形同枯槁的老人,这个老者看似仿佛大限将至,但双眼开合之间,却时不时地会有一道精光闪掠而过。
这个白眉道人,便是鸣霄宗内地位不亚于宗主的首席长老,并且已经辅佐了两位宗主,称得上是元老级的人物了,就连现任宗主有什么大事的时候,也要首先征求他的意见。
白眉道人干咳了一声,用一种和他的年纪大为不符的浑厚声音说道:“老夫认为,此事和那个中原的泪家小辈定然有莫大的关联,半个月之前他便上山赴那七年之约,听说天山派的方云仙都被他所杀,双方因此结下难以化解的梁子,要是说因为天山派追杀泪见痕而导致惹祸上身的话,这倒算得上是一种合理的解释。”
话音刚落,周围的其他长老便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议论开来。
“方云仙都被杀了!天啊!听说他都要突破灵皇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怎么能覆灭一个屹立数百年的宗门?”
“名不见经传?那个叫泪见痕的,可是《天地英豪榜》上排名第七的人物,当年就凭借灵士实力击杀了一位灵王,这也能叫名不见经传?”
“他还是这次俊杰会的第一人呢!并且和汉王的女儿云翳县主也定了亲,并且他们泪家也是顶了百年第一术家名号的望族,老祖宗泪鼎,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咳咳……”白眉道人再次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其他长老的议论,沉声道:“我们现在说的是天山派被灭的事情,几位长老是不是扯得太远了一些。”
闻言,其他长老连忙收了声,哪里还敢多言语半句。
见众人不再多言,白眉道人又道:“按老夫看来,那泪见痕背后定然有一个极为强大的势力在暗中支持他,否则的话,凭他一己之力,击杀方云仙倒是有可能,但要是说覆灭一个宗派,却是痴人说梦,更何况天山派乃是和我鸣霄宗地位不相上下的宗派,这一点就算我不说出来,宗主和在座诸位,应该也是极为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