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原来更深的痛苦在职场
高天凝望着小薇在卧室幽暗朦胧的光线里仍显得激动不安的面孔说：“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对那些事耿耿于怀？小薇呀，我希望你对我多一点理解和包容。我是个男人，是以事业为生命的男人。你的心我不是不懂，那时候我对你也并非不在意，只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明白吗？”
陈小薇冷笑说：“那就一心一意地干你的事业好了，你招惹我干嘛？招惹了我，你又不负责任！”
“感情的事，是我自己可以左右的吗？“高天委屈无奈地说，”你也没想到这辈子会遇上我，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吧！”
陈小薇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说：“有时候我但愿自己从不曾遇见过你，我只要陪伴着我的孩子——我的阳阳，我只要每天注视着他就足够了！这对我就是无上的莫大的幸福！我要记得你干什么？你对我有感情吗？说白了你不过是利用我的感情，为你的公司谋取利益创造价值吧！”
“这点我不能赞同！你是在侮辱我的感情，同时也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高天断然否决。
“在你的面前，我哪还有什么智商！”陈小薇感叹说，“那时候你总说，等你做到了主管或店长的位置，有些事情我自然会首先告诉你，和你蹉商，现在还不到时候。可是当我正式成为主管的时候，你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吗？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
“我不是让你参与公司高层的管理决策了吗？你还要怎样？那时候但凡知道你名字的人，谁不让你三分？”
“那是我凭自己的工作能力做到的，而不是你这个老板恩赐的！”陈小薇激愤地说，高天无言以对。“如果所有的人都直觉到我们的特殊关系，并因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而对我畏惧三分，你觉得我还能在公司待那么久？你觉得你还能顺利地发展事业蒸蒸日上，你还能安然无恙地生活至今吗？”
“可是那时候每逢高层会议，我对你近乎放任的宽容和没有底线的退让，确实加深了人们对你的敬畏之情！以至于后来你目中无人。”
“你放任我，是因为我说得对、做得对，令你无可辩驳！那也不叫放任，是放手！我再怎么目中无人，我的眼里和心里还是有你的！”陈小薇幽怨地说，“可是你呢？你何曾把我当做你的女人呢？你何曾关心过我呢？你在事业上的一些重大举措，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我却不知道！有些事情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而不是我听别人来说！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你知道吗？”
“我早就对你说过，高端做事低调做人。”高天的脸上呈现出傲慢冷酷的神色，”你压倒一切的作风也会让你处处树敌，在那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状况下，你想要掌控整个公司，掌控我的事业命脉，以至于掌控我这个人——你的想法太可怕了！如果你换一种为人处事的姿态，这种想法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他声音低沉地喃喃说着结束了自己的话。
陈小薇浮上憎恨轻蔑的冷笑说：“有可能吗？我那么爱你，想要拥有全部的你，有可能吗？当我在你死我活的权利斗争中终于败北，而你也立刻将我作为一颗废弃的棋子丢弃时，我才明白了我对你的一片痴心不过是做梦，我才知道我在你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小薇，对我来说，工作就是工作，儿女私情就是儿女私情，我把两者分得很清楚。但你似乎习惯于将它们混淆而谈。”高天冷静温和地说，”在那种情况下，所有的技师和管理人员都服从倾向于丁老师的时候，为了安定团结人心，为了店面的长治久安，我只能选择他而舍弃你，这是没办法的事。”
陈小薇嗤鼻冷笑道：“事实证明你选择对了吗？”
高天羞愧脸红地低下头来，扶了扶鼻梁上有些下滑的眼镜说：“那次我错了，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只能那么错！因为那时的你太年轻太不成熟了！那时候公司但凡有一半的人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想法和做法，我也不会轻易地舍弃你！我知道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但它也非常激进，也许公司的发展还没到那种程度，还适应不了你的管理思想和模式。后来的事实证明，稳重老成的丁老师也是世故圆滑有余，开拓创新的精神不够！他老人家在二店也就勉强维持支撑了大半年的光景，最后还是让周卫东从应昌的店里回来接替了他的工作。”
“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你的决策错误，你压根就不该让周卫东离开！周卫东不走，我也不会被姓丁的逼迫着辞职！”陈小薇愤慨地总结说。
高天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说：“那时候应昌的市场正在开发，新店的开业筹备工作需要他过去主持！我斟酌踌躇了很久，觉得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陈小薇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毛说：“那时候姚店长不是在应昌吗？筹备新店开业不是一直都是他的专业和强项吗？”
“可是当时应昌已有的两家店面都没有店长，是他一个人管理着，他说他心力交瘁，每天都疲于奔命！那时候公司对于主管以上高管人才的匮乏，已经拖缓公司发展的步伐了！而左文浩加入公司来，也是周卫东去应昌以后的事，当时周卫东负责第三家店，他负责第四家店的筹备工作。那时候的江州市场，李春梅在总店只是个主管，没文化没经验但是勤勤恳恳，这些年她也是靠着勤奋学习和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当时姚店长调走，孙雷离职，总店剩下来的负责人也只有她了！”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让姓丁的到二店当店长！当时李春梅可以在总店独当一面，我就一定需要那姓丁的来捣乱吗？”
高天微笑说：“你怎么能和李春梅相提并论呢？你们是性格迥异的两种人，她的心态平和，可以在主管的位置上默默无闻地历练七八年而无怨无悔悠然自得，换了任何人都做不到，不管是你，还是已经离职的孙雷！她那种与世无争的性情决定了她可以像水一样，包容渗透一切，也可以承载一切！因与世无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而你呢？你对自己的要求永远是更高、更快、更强！可是你在职场的历练不够，管理经验不足，我觉得你需要向丁老师这样的老前辈学习，所以特地安排他过去，希望你们能够和谐相处、密切配合地工作。我对你寄予的希望并不是当多少年的主管，你的性格、你的野心、你的才能也决定了你不可能永远是前厅主管！”
“呵呵！谢谢你的精心安排，倒是我辜负你的美意盛情了！”陈小薇冷嘲热讽，又痛苦地蹙紧眉头回忆说：“经过那姓丁的一步步的亲手指点和历练，我在职场确实成熟很多了；诚如你所说，我也逐渐地认识到公司的确不适合我的发展；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觉得你这个老板不值得我深爱和那样呕心沥血的付出！所以我决定改行做餐饮管理，远赴海南学习，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忘记在江州在你公司的一切！”
“可是我的心并不曾将你真的抛弃，小薇！”高天愧疚深情地说，“你离开公司这些年，我觉得你始终在我的身边，你就是我的亲人和老朋友！如果你哪天忽然不再与我联系，我会觉得我的生命中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
“呵呵，是吗？”陈小薇难以置信地冷笑道。“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我是因为真心的爱你，才对工作那样发疯发狂的投入，最后却换来了你明智的弃车保卒！从那以后我明白了，不必爱谁，爱我自己就够了，永远不受伤！不必对工作过分投入激情，对得起老板付给我的那点工资就行了！从那以后，我的工作我的仕途就轻松顺畅多了！我一直快乐地生活到今天！”
“今天你太激动了！我们谈得太多，可能我们都不够冷静吧！”高天扭头看看阴暗的窗外，心情怅惘地打算结束谈话告辞离开。“希望我们下次的谈话能够心平气和一些，好吗？”
激动过后感到空虚疲乏的陈小薇抬起头来，望着他冷淡地说：“希望你不要再到幼儿园看望阳阳了，让我们过平静的生活吧！历尽风雨，这也是我对生活最后的一点祈望，希望你可以成全！”
高天深深凝望着她欲言又止，然后他打开卧室厚重的木门，跨进院子清新凛冽的寒风空气里去。突然而至的低温使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他竖起羽绒服的衣领来步履沉稳坚定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