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超级女声
星期天返校,后勤老师兼体育老师马继友招集各班班长,各宿舍长去领碳。
那时候条件不允许,我们每间教室和宿舍都是一个铁打的炉子取暖,值日生轮流生炉子,倒炉灰。最幸福的事,就是围在炉子一圈学习,聊天,打诨。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超级女声啦!
大概每个女孩的青春都有一本日记本,扉页上面写着最喜欢的老师;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歌;最喜欢的人;最喜欢的…里面都是歌词。《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终于等到你》《爱我还是他》《想唱就唱》好多当红的歌。
我也有这样的一个笔记本,外皮上写着“NOTE BOOK”,不过里面不是歌词,而是诗歌,零星贴着的贴画是同学们不喜欢的角色蓉嬷嬷,江玉燕等,看起来类似于现在的手账。
女生讲起自己的偶像都是无话不谈,没有拘束。尤其是韩娇娇,我们都是看看谁有完整的歌词,借来抄抄,抄完了赶紧还给别人,她就不一样了,她有一个神器叫MP3,里面歌词带歌的有,随时随地都可以听,同学们都羡慕她。她到也不小气,除了张小满谁都给听,这一直是我们的未解之谜。
外面的世界超级女声红透了整个中国,我们的小世界,都是围着火炉吃中午饭。轮到我生宿舍的火,我下课铃声一响我就去了宿舍。早上走的时候是炉渣压的火,我拉了拉火盘,放了几块烟碳,火苗很快的蹿上来了,不一会儿宿舍就暖暖和和的了。
正好韩娇娇的妈妈来看她了,铝制的饭盒打开放在了炉子上,红烧肉~我过年才能吃上的美味佳肴。她把饭盒放在炉子上加热红烧肉,我在炉子旁热我带的酸菜不敢抬头看她,然后我感觉我的嗅觉飞了起来,空气中满满的都是红烧肉的香气,通过我的鼻子,穿过了我的血液,流动到了四肢百骸。饭盒里传出滋滋消魂的声音,像炙热的岩浆在我的耳道里喷涌,一种叫“馋”的东西无法压抑的蓬勃生长,像法老蛇一样瞬间作祟。我搅了搅我的搪瓷饭缸里的酸菜一点油水也没有,看看她拿的红烧肉晶莹剔透,每一块的有一厘米左右,大小均匀,红彤彤,亮晶晶,夹着黄澄澄的土豆,对,没错就是土豆,我从来都不知道放在红烧肉里的土豆也回如此的诱人。此时我的肚子也配合的响起来,口水不听使唤的分泌出来,我赶紧把手中的锅盔掰开往饭盒的泡。韩娇娇的妈妈似乎察觉到我肚子的呼唤,她拿起饭盒将一半的红烧肉的倒入了我的搪瓷缸中,然后对我说“娇娇饭量小,吃不完,你帮她吃了吧!”我底着头赶紧连着道了好几声“谢谢!”隐隐的有觉得脸火辣辣的烧,无地自容,毫无征兆的呛了起来。这引来了祁平凡的不爽,对我冷嘲热讽起来“哎呦喂!八辈子没吃过猪肉啊!”我知道因为我沾了本属于她沾的光,我无言以对,只好端着我的搪瓷饭缸走了出去!爬到窗台上吃起饭来,轻轻的咬一口红烧肉,不敢大口的吃,就怕破坏了它的美好。不知道看了哪本书上写着“红烧肉薄皮嫩肉,色泽红亮,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红烧肉吃到嘴里嫩嫩的,滑滑的,油而不腻,咸中带甜...”我也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牛嚼牡丹,品不出个一二来。很多年以后再也没有吃到过比这顿红烧肉更好吃的了。
西北风吹过,感觉脸上丝丝冰凉,用手一接落在手上瞬间化成水,竟然下雪了,白银这片土地冬天从来都不会辜负它。
第二天早上,推开宿舍的门看到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茫茫。”大概就是这样的景致吧!大雪遮盖了一切,天和地的界限并不那么清晰。雪下的真好,世间万物没有美丑,没有好坏没有善恶,没有自卑骄傲,没有成功失败…都被雪广阔的心胸所容纳,这一刻世间万物都是雪的孩子。
刚学了《济南的冬天》书中说道“济南的冬天是没有风声的,济南的冬天是响晴的,一个老城,有山有水,全在天底下晒着阳光,暖和安适地睡着,只等春风来把它们唤醒,这是不是个理想的境界?”(为了这片《济南的冬天》和《趵突泉》,若干年后我旅行到济南,结果差强人意,大明湖畔没有了夏雨荷,趵突泉也不出水了,就千佛山能算如意吧)我们西北就不一样了。许多名人墨客不知道写了多少歌颂雪的诗:“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我最喜欢一句“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雪后就是我们新的娱乐天地,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是最受欢迎的游戏。
马春晓团起一个雪球儿打向了我,还好我身手敏捷躲了过去,我也奋起反抗团起一个更大雪球向他招呼过去,他竟然没有躲开灌了满脖子雪。他拍拍脖子里,胸前衣服上的雪又不亦乐乎的开始的新一轮的进攻。我和韩雪,沈雪梅,张生燕还我四班五班的女生王立丽,王晓霞,韩晓娟,窦礼菲,李娜,王小雨一伙,男生那边是张扬,吴志亮,关小冬,马春晓四班五班的男生狄其琛,狄宝生,张大民,陶泓宝,强科荣,王吉林一队。打起了混合双打野战,顿实雪花满天飞舞,呐喊声如锣鼓喧天,笑声如百鸟娇音恰啼。同学们脸上都冻的红彤彤的,你看关小冬鼻涕都流出来了,还扯着透明的丝儿…惹的我们哄堂大笑,有几个同学都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了。每个人脸上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如春暖花开,如水波荡漾。像韩娇娇这样的女生是不会喜欢打雪仗这样在她认为粗鲁的活动的。她穿着雪白的,刚好裹住屁股的羽绒服,蓝色的打底裤笔直的穿进了纯白色小洋靴里。脖子上围着鲜红色的围巾,又在雪地里站着,这样的美,惊艳了所有人,世间凝固了,世界静止了,仿佛天地间就只有她一人。虽然她一直自封班花,猩猩作态,可是我承认我是羡慕她的,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美的不可方物。“你在干什么呀?这点事都办不好”哎!我亲爱的韩娇娇同学瞬间破功了,果然不能给她好的评价。顺着她的声音望过去,操场上已经有四五个雪人了,扫把是它们的胳膊手臂,煤炭是它们的眼睛,干树叶贴上去就是眉毛,有大胆的孩在食堂偷偷拿的红萝卜被当作鼻子,难为她们用熊毅武方便面的包装袋叠的红嘴巴。韩娇娇站在其中一个雪人前面说到“嗯,这个还差不多,和我一样美”随即取下自己的红围巾圈到了雪人的脖子上,自顾自的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好像谁不知道整个过程她只动了动嘴似的!“好大的雪球啊”一人高的雪球跑向了我们这边,这人简直是天才,看着旁边的雪球,就像是它的徒子徒孙们,大大小小好几代。等玩的累了,不知道谁起的头要在雪地上玩游戏,这样三三两两,熙熙攘攘,手搭着肩围成一个大大的圈热闹起来。游戏的名字叫【小明当家】我们体育老师总是喜欢和学生们打成一片,就主动担任起游戏的执行官。规则是听到洗澡时两两结合,一个手举起来当水龙头,另一个则做出洗澡的动作;听到看书时三个人合作,一个人当凳子蹲下来,一个人弯腰当桌子,还有一个捧着手心装作看书;听到打麻将时四个人一组手拉手转圈。动作不标准和没找到伙伴的学生出来表演节目。就这样简单的游戏使我们敞开心扉,不做作,不扭捏,不害羞真正把学校当做一个大家庭,使得友情的温度在这里升华。
缘分和友情都是很奇怪的东西,人来人往,兜兜转转,许多人在我们生命中走了走回来了。慢慢的身边的好朋友变成了前桌韩夏夏和她同桌张生燕,我的后桌马春晓和同桌吴志亮还有马春晓的同桌张扬。
韩夏夏是李宇春粉丝,长长的头发多半是盘起来的,老是一身牛仔衣服,配着休闲鞋。
张生燕是BY市里的,她一直留着齐刘海,学生头,喜欢穿套装,千年小白鞋。
而我总是穿着表哥表姐们不要了的衣服,大小合适舒服就行了,以致于很多年我总是没有衣品,只知道吃的腐女。
张扬,实际上并不张扬,他很少和我们一起玩,也很少说话,老是一部MP3,也不知道听些什么?他穿的衣服很普通,只是让人觉得很舒服。若干年后,自媒体时代,奢侈品横行的年代里我才知道一个人的修养和这些名牌都没有什么关系!他送我的东西都是没有标志没有价签,他身上明明满身名牌,却从来不张扬。往后遇到很多的人,都会夸夸其谈的介绍她们用的什么东西是什么牌子的奢侈品,语调中不乏嘲笑和讽刺。张扬从来没有让身边的人难堪过,大概这就是我自主的把他化为我朋友的原因!
同学们玩的很愉快,表演节目的同学大多唱着和超级女声一样的歌。超级女声的出现,改变了大陆音乐市场被港台歌手占据主要地位的局面。超级女声也改变了我们每个女生的青春年华。不约而同的唱起来“想唱就唱要唱的响亮
就算没有人为我鼓掌
至少我还能够
勇敢的自我欣赏
想唱就唱要唱的漂亮
就算这舞台多空旷
总有一天能看到
挥舞的荧光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