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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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宜尔子孙——宜其室家

贺遗泽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箱子,看着很古老,似乎是古物。

贺遗泽拿开箱子,拿出一副画,缓缓展开画卷,童朦的样貌展现在眼前。

贺遗泽看着画上人,默默地坐在床上,将箱子里的画一一拿出,一幅幅看,穿着古装的童朦,穿着旗袍的童朦,长发短发,都是她。

贺遗泽曾经对“童朦”说过,我是画家,可以画下所有的你。

那时她穿着旗袍,一头短发,笑得很灿烂。

贺遗泽看了一遍,将脑中的回忆又过了一遍,想想童朦那白纸一样的脸和瘦弱的身子,贺遗泽隐隐觉得不安,他将画一一收好,锁了箱子放在床下,召出账簿一看,才喘出一口气,仰身躺在床上。

账簿在贺遗泽怀前放着,贺遗泽躺在床上,眼前又浮现出当时的情景,一幕幕都很清晰,总回忆到那个树林,就再也不敢往下想了,想到那时,贺遗泽还是感到一阵疼,手都麻麻的。

贺遗泽将账簿收起来,闭上了眼睛。

贺遗泽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一觉醒来就听见房间门砰砰作响,揉着眼睛看看旁边闹钟,一脚蹬掉被子,匆忙穿上衣服,边穿边喊:“别敲,别敲,起来,起来。”

贺遗泽猛地开门,背上书包就往外面跑。

夏雨柔看着他这一阵抽疯的操作,拉住他问:“不吃早饭吗?”

贺遗泽摆手:“不吃不吃。”

夏雨柔仍拉着他手问:“不是还早吗?坐车一起走吧。”

贺遗泽摆手拒绝,已经飞快地穿好了鞋子,不用手都能穿上鞋,神技啊!

夏雨柔疑惑:“还早,坐车来得及。”

贺遗泽拿掉夏雨柔的手,一副“乖乖”样儿,笑着说:“我要独立。”

官圣听到贺遗泽这句话,哼了一声,坐在餐桌那冲贺遗泽喊:“自行车还不是我给你买的,你走着去吧。”

贺遗泽不理会官圣,一溜烟儿跑了,关门时带起一阵风。

夏雨柔摇摇头说:“教育失败,没礼貌。”

官圣:“啊?”

夏雨柔坐到餐桌上叹气,官圣急忙揉她眉心:“早上别叹气。”

夏雨柔被官圣逗笑,摇着头说:“这样不会有女生喜欢的。为什么他没有律师的风度和教师的修养呢?”夏雨柔真是满肚子不解,不是身教重于言传吗?

官圣瞬间笑得差点到桌子下面去,面对夏雨柔这个灵魂拷问,官圣真是笑得想捶桌子,笑着回答夏雨柔:“他在外面绝对装得像个人,放心,放心,绝对不给我们丢脸。”

夏雨柔看了一眼官圣:“就是跟你学的。”

官圣一脸无辜,追上挎上包要出门的夏雨柔,眼里都是笑。

夏雨柔耳尖再次红了,伸手推官圣:“这是早上。”

官圣一脸坏笑,提议道:“要不别上班了。”

夏雨柔捂脸,伸手推官圣:“快点开门。”

官圣笑着打开门问:“怎么了?”

夏雨柔:“我怕你开门慢了我后悔。”

官圣搂住夏雨柔哈哈笑,两人一路闹着下了楼。

贺遗泽和童朦再一次巧合地在校门口相遇了。

两人都推着自行车,相互打了个招呼。

贺遗泽看着童朦推车进了校园门,看着她愈加消瘦的背影,担心更多一分。

一整天贺遗泽又是心不在焉,他想直接开口问,又怕破坏人间秩序,后果他承担不起。

童朦正在做笔记,一滴血突然滴在笔记本上,紧接着就止不住了,鼻子里大滴大滴的血滴下来,童朦晕了过去。

贺遗泽抱起童朦就往外走,教室里瞬间响起起哄声,几个男同学拍手叫好,在大家的尖叫声中,贺遗泽将童朦抱进了医务室。

校医给童朦简单检查了一下,摸摸童朦说:“没事儿,就是太瘦了,你让她去医院看看吧。”

贺遗泽急忙点头,问校医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校医看着童朦说:“嗯,太白了,别多想,小姑娘都愿意减肥,总之你先让她去医院检查检查。”

贺遗泽点头,站在旁边无计可施,等到放学时两人一起推着自行车往回走,贺遗泽才犹犹豫豫地说:“你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

童朦摇头笑笑,没有说话,她看起来有些忧郁。

看她抬头望天,贺遗泽终于忍不住说:“你能叫我一声哥哥吗?”

童朦惊讶地看着贺遗泽,这个干净奇怪的男生,到底是怎么想的?叫他哥哥?童朦弄不懂贺遗泽的心意,只是觉得这个转过来的同桌很奇怪,一直关心她照顾她,不惧流言蜚语,可似乎又不是......童朦无数次思考这件事,她摸不透贺遗泽,总觉得这个干净的男生有些奇怪,说不上来,只是总觉得他藏着很多事,不像表面上这样简单,尤其是有时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像一个少年该有的样子。

童朦觉得贺遗泽有时看自己就像久别重逢,或者颇多感慨的样子,虽然都只是一瞬间,可是敏感的童朦,还是感觉到了。

贺遗泽话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歉说:“对不起,开个玩笑。”

童朦听贺遗泽这道歉的语气,他一点也不轻松,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欢快,尤其是他眼里的失落,似乎......不像是开玩笑。

“哥哥。”童朦笑着叫了一声,她只像逗逗贺遗泽,让他开心,不想贺遗泽突然抱住了她,摸着她头发,抱得很紧。

童朦一时喘不过气来,愣在贺遗泽怀里。

贺遗泽尽力平息自己体内阴火,他看着自己掌心已经红了,闭上眼睛缓了又缓,才将童朦放开。

童朦疑惑地看着低下头的贺遗泽,觉得奇怪,尤其是周围路过的学生,都在往这边看,童朦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童朦小声问贺遗泽,“你?”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她怕自己触到贺遗泽的伤心事。

贺遗泽看着童朦说:“没事。”

童朦点点头,既然贺遗泽不想说,她就不再问了,即便他有什么困难和伤心事,自己也帮不上,谁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世上几天呢?

童朦抬头看着将要落下去的夕阳,贪恋这最后一缕光亮,仰头感慨道:“阳光真好啊,就像金子。”

贺遗泽看着童朦这样子,想摸摸她头发,手伸在半空忍住,想起那些在桥畔的日子,她也是这样抬头,看着阳光感慨,只是阳光日复一日照下来,她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