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浮生六

“咯咯，咯咯。”一阵笑声传来。

地上急促喘息的赵霄也听到了这诡异的笑声，一下止住喘息，汗毛倒竖。

“谁？谁在笑？”

眼见景象突然变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冲自己招手。赵霄哭着站了起来，就要像那个婴儿伸手，一股巨大的压力冲上头顶，心脏就要爆出。赵霄痛苦地流下了眼泪，抬腿就要像那个婴儿走去。

“闪开。”官圣狠狠地拉开官圣。

贺遗泽仍坐在地上念“度化咒”。一道道灵光罩过去，再消散开来。巨大的灵光散在小路上，映亮了小路。映着女鬼苍白的脸容，让人心疼，亦觉冷凄幽诡。

赵霄倒在地上抽搐，闭着眼睛哭。不是他想哭，而是心底忽而汹涌起一股巨大的悲痛，让他不由得流了眼泪。

官圣看看坐在地上的贺遗泽，再看看对面怨气越来越大的婴灵。贺遗泽脸上现出悲色，也慢慢流出眼泪。贺遗泽已经受到了婴灵的精神侵染。贺遗泽身子渐渐抖起来，有些坐不住。

“贺遗泽，贺遗泽。停下，停下来，别念了，别念了。”官圣蹲下来摇晃贺遗泽。贺遗泽哭着睁开眼看着官圣。

官圣倒吸一口气，摇摇头说：“好吧。”

“敕！”官圣一掌过去，一阵狂风包裹着烈焰绕住了“小孩儿”。只是绕住了，没有开始烧。

贺遗泽仍在念“度化咒”，一遍一遍，一道一道灵光冲过去，散开。笑声越来越大，阴气越来越重，巨大的湿气夹着血腥味儿从空中飘散过来。赵霄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了血。

“来不及了！”官圣挡在贺遗泽面前，一掌拍了过去。一团巨大的火焰凌空而起。“啊，咯咯，啊咯咯。”哭声笑声交杂在一起，缠绕交融，诡异凄惨。

团团火焰凌空，撕裂掏心、窒息挣扎地笑声、哭声忽而静了。

“不要！不要杀他！”女鬼突然冲向那团火焰。

“贺遗泽。”官圣踹醒贺遗泽。

贺遗泽睁开眼睛看着官圣：“啊？”他眼角还挂着泪。

“快！”官圣指着冲过去的女鬼大喊，“难道你想一下死两个吗？”

“啊。”贺遗泽反应过来，迅快地脱下背包拉开拉链扔了过去。

女鬼就要接近那团火焰的时刹那间被吸了进去，沉进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深沉沉，很快静了。只剩下地上赵霄微弱的呼吸声。

“不要杀他，不要杀他，不！”女鬼的喊声回荡在贺遗泽脑中。贺遗泽看着面前烧焦的地面，喘息道：“对不起。”

“你救不了它。它没有意识，度化不了。”官圣说。

未曾来到世上，就憋死腹中。多少个轮回转世才可以为人？它未曾开始，就已永远的结束了。甚至没看到这微弱的灯光。就这样永远消散在三界中，无形无色。永远的，消失了。

“它，做错了什么？”贺遗泽问。

“没做错。”官圣答。

“那为什么？”贺遗泽又问。这是什么道理？

“太晚了，我们回去吧。”官圣拍拍贺遗泽肩膀，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