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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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满天血雨

杜一娘止住哭泣,抬头望向这自称徐坚的白衣人道:

“能让我抱着我儿子吗?”

自称徐坚的白衣人头领,深深地看着杜一娘。

他想起了从前,自己的娘亲,也如眼前的女人一样。

向别人下跪祈求、乞讨来养活自己的情形,眼神略微恍惚,随后转身道:

“好。”

柳五把小花雨提到杜一娘面前。

杜一娘轻柔地抱着花雨,生怕力道稍重伤害到了儿子。

她一边轻抹掉儿子脸蛋上的泪水,一边柔声道:

“雨儿,还疼吗?不要怕,娘陪着你,娘永远陪着你。”

她不敢去碰触小花雨的腿,甚至连看都不敢看。

尽管她已心疼地快要裂开,但也只能不住地安慰着儿子。

最剧痛的时刻已经过去,小花雨现在只是咬着牙忍受着现在的阵痛,并对杜一娘发出细若游丝的声音。

“娘,你别哭了,雨儿不痛了。”

说完,还使劲往娘亲怀里拱了拱。

一边的徐坚始终没有回头,这时出声道:

“柳五,交给你了,我去村子里等你。”

便倏忽间没了身影。

柳五转身,手中刀指向杜一娘母子道:

“夫人,我等职责所在,对不住了!”

杜一娘踉跄地抱着儿子站起身来,凄婉地道:

“秘典你们已经拿到了,就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虽然明知没有什么希望,但作为一个母亲,杜一娘仍不愿放弃任何一个可能。

柳五没有说话,只是沉稳地握着刀。

杜一娘没再多说,望着柳五道:

“那不要见血好吗?我不想我儿子看到这一幕。”

这一次,柳五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收起了手中的刀。

“谢谢!”杜一娘道。

往后退了几步,温柔地看着怀中咬着牙忍痛不出声的儿子道:

“雨儿,不要怕,娘永远都在你身边。”

又抬头望向柳五道:

“来吧!”

话音刚落,杜一娘就猛然转身跃向悬崖。

柳五陡然间懵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一个闪身就到了崖边。

但就这么微小的一段时间,杜一娘已经跃下悬崖一丈多了。

柳五见此情景,怒喝一声:

“混账!”

随即左手便是一掌击出。

杜一娘在听见柳五怒喝的刹那就知不妙,随即对儿子露出了一个无比温柔慈爱的笑容。

然后,运起全身气力,将小花雨猛地从怀中向前推出。

其实也就一眨眼的光景,杜一娘刚把儿子推出,背后的凶猛劲气便已临身。

杜一娘只是阻挡了那么一瞬的时间,整个身体就轰然炸开。

散落满天的血雨,落寞的黄昏中,显得无比地震撼与凄然。

小花雨来不及反应,就已看到娘亲化作满天血雨。

他双目欲碎,身上的痛苦似是刹那间消失,只是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娘!”

凄厉的哭喊声直透苍穹,无尽的悲痛欲绝之意,似是连这天都要冲破。

柳五见此情景,虽然早已是心如铁石,亦略有不忍。

但随即还是坚定神色,左手挥动,一个三寸许的非金非玉的棱形锥子,闪电般向悲痛中的小花雨射去。

伴随着小花雨的一声闷哼,锥子刺进了他的腹下肾脏处。

看着快速向崖底坠去的小花雨,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柳五才不再停留,闪身向山下村中掠去。

悬崖的上空,飘荡着花雨凄厉的哭喊声。

黄昏中的霞云之上,似也若隐若现地浮现着那世上最温柔,最慈爱,最美丽的笑容,而这一切注定再无人得知。

柳五下山后,径直寻到了徐坚,走到徐坚面前,他抬头肃立,叫了声:

“队长!”

徐坚正在村口处凝目看着其余属下在村中搜查善后。听到柳五的声音,淡淡地问道:

“都办好了?”

“是的,那位夫人已被我击毙,小孩掉下悬崖,应该必死无疑。”

“应该?”徐坚加重声音道。

柳五立即单膝跪地,低下头答道:

“那小孩被我以《黑元手》捏碎骨骼,三处腿骨皆已坏死,再难恢复。

肾脏也被我以独门秘器击中,而且摔下了万丈悬崖。

就算侥天之幸不死,终生也只是残废之人。”

徐坚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未开口,柳五却已是满头汗水,亏他还是一位凝虚巅峰的高手。

过了一会儿,徐坚才开口道:

“下不为例。”

柳五顿时松了口气,队长刚刚所给他的压力似是使他的灵魂都在颤抖,立即恭声道:

“谢队长!”

“嗯。我为你护法,你以《天视地听之术》,探寻方圆十里之内是否还有活口留下。”

“是。”柳五随即盘膝闭目运转秘术。

一刻钟左右,柳五睁开了眼睛,站起身向徐坚恭敬道:

“队长,村中地下有几处还有不少人,方圆十里之内的其余处,并未有发现。”

“很好。你去吧,完成任务后到此处集合。”

“是。”

半个时辰后,所有白衣人都集合到了村口,而村中近三千男女老少,都已尽数被屠杀。

徐坚看到最后一个白衣人归队后,道:

“将所有尸首集中于村口烧掉,抹去关于我们的所有痕迹。”

“是。”所有白衣人答道。

白衣人各自展开身形,开始有序地忙碌起来。

徐坚则是蓦然悬空十米,闭目感受着什么。

然后降落地面轻吁了口气,又感受着手中的秘典,表情不由轻松了许多。

心中暗道: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只是,却折损了大半个兄弟。

回去后,也不知还有几人能活。

想到这里,他也有些悲伤。

虽说已是经历了无数次生离死别,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是生死与共多年的兄弟。

只是,既然他们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了终会有这一天,不过早晚而已。

徐坚转瞬间就平复了心绪,经历得多了,自然也就能够坦然接受。

夜幕降临,安乐祥和的小鱼沟,此刻却是只余一地的灰烬,一根根未化尽的白骨。

还有仍在四处奔逃鸣叫的鸡鸭猪犬,在告诉人们,这里在上一刻还曾是一处充满生气的世外桃源。

如今,却是在敌人的翻手间,便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