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城故事多
怀素这下是真相信小四对于她的归来是十分高兴的，备了一桌子的酒菜，临走前还特第嘱咐怀素，让她今天陪掌柜的好好喝一顿，楼下的事情有他在，不用多问。从小四的态度不难猜的出，苏戬这段时间应该是过的相当不顺，否则小四这般护着她们掌柜的，也不会让她借酒消愁了。
“你最近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小四连连让我陪你，你倒是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的忙。”
苏戬听了直皱眉，“那家伙，你听信他，明儿天就要下金子雨了，你瞧瞧我，红光满面，气色超群，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我这吃的香睡的饱，捻雪楼的生意蒸蒸日上，光是数钱都能数到手软，我有什么可不顺心的？你别听他咋呼，我看他就是闲着没事干，想扣工钱了。”
“你当真无事？”怀素哪里肯信苏戬这满口脱词，她分明能看到她眼角的疲惫，夜里定然是睡的不安稳，所谓的红光满面那都是喝酒渴出来的。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苏戬在永安城也是个有头面的人物，一般人不敢让我吃亏，你不用听秦天诺在那里吓唬人。”
说起秦天诺，怀素便顺着话问下去了，“这秦大人，我瞧着家世不错，人品端正，相貌也出众，你为何不肯……”
“我问你个问题。”苏戬打断她的话。
“什么？”
“你闭月羞花之貌，又家世显赫，性情温柔，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女神不就是像你这样的吗，为何至今也还未嫁？”
“我问你，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因为你的答案就是我要给你的答案。”
怀素听懂了她的意思，缘份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她心中果然有一个惦记的人。
“我是有执念放不下，掌柜的，莫不是心中也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苏戬饮尽杯中酒，淡然的目光望向怀素，“我真羡慕你，虽然你们生死两隔，可至少你还知道他是谁，你们曾经在一起过，你能清楚的记得他的相貌，记得你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怀素越听越糊涂了，“你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你没有见过他？那你为何要想着他？”
苏戬苦笑又喝下一杯，“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时常做一个梦，梦里我的四周都是冰天雪地，寒冷无比，然后这个人他就出现了，他戴着斗笠，穿着黑袍将我揽在怀中为我取暖，我永远记得他身上的温度，像娘亲一样，十分温暖。”
“梦？”怀素万万没想到苏戬惦念的人居然是一个梦中人。
“是，起初我也以为是梦，可是这梦一做就是三十年，每次我疲惫的时候，我痛苦的时候，我冷的时候，我都能梦到他，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肯定我一定认识他，也许在前世，也许在今生，这个人他一定存在。”
若是个活人还好说，哪怕是鬼也有个来头啊，可苏戬这以一说怀素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梦里人她该如何去寻啊，即使她说了，主君也不会信的，只怕还以为她连同苏戬欺骗他呢。
“掌柜的，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苏戬扔给她一个白眼，“你觉得你接下来想说的这些话我这些年听的还少吗，光是秦天诺就在耳边唠叨个没完，你还是闭嘴吧，别惹我不痛快。”
怀素想想也是啊，以苏戬这般聪慧怎会痴痴把梦当真呢，一定是个中有别的原由。
“那……你自己想法呢。”
“我总觉得我是不是有前世，时常脑子里会蹦出一些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刀光剑影、冰山火海的，也不知是不是听说书听多了，所以才会梦到这些。但我娘亲说我小的时候很特别，不怕冷，下着雪我都能光着脚在雪地里玩耍，而且很聪明，很小的时候就会读书写字了，怀素，你相信人有前世吗？”
往事突然涌上心头。
……
怀素一时陷入从前的回忆中。
……
我与你就是前世相识的啊。
……
怀素倍加感慨，拉过苏戬的手，“我相信啊，我与你这般投缘，一定是前世的缘份。”
苏戬长叹，神情有些呆滞，也是喝了不少酒了，怀素见她如此也是满心伤感，不忍多说。
“怀素，你说……如果我这一世根本就找不到这个人，我该怎么办呢？难道这一辈子我都要在梦里跟她相见吗？呵呵，我是不是很傻，居然相信一个梦。”
“我不觉得你傻，我觉得命运自会有最好的安排，我相信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结局。”
苏戬靠在怀素的肩膀上昏沉沉的睡去，怀素突然灵光一闪，既然她经常梦到这个人，那她何不去她梦境里走一趟？趁着苏戬此刻醉酒，怀素便施法进入到她的梦境中，原以为她可以见到苏戬所说的这个人，可没想到她的灵识刚进入一片混沌，就被强大的力量给震出来了，连同苏戬一起摔在地上，好在她现在醉的严重，倒也没醒。
怀素将她扶起带到床上躺好，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为何她进不去她的梦里，难道是因为她道行浅了，不能窥探？
怀素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苏戬的梦就像被施了一层保护咒一样，根本进不去，几次硬闯对苏戬也是一种伤害，她翻了个身眉头紧皱，像是要醒的样子。
这时门外想起了小四的声音，“怀素姐姐，我能进来吗？”
“进来。”
小四脸色惨白的走进来。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秦都尉来了，要见掌柜的。”
“秦大人的父亲？他来做什么？”
“听说太尉大人要路过永安城，点名要住在捻雪楼，秦都尉就是来安排此事的。”
怀素看看已经醉倒的苏戬，“你去回秦都尉的话，就说你家掌柜的已经醉了，安排的事情待她醒了再说。”
小四刚欲转身，苏戬慢吞吞的开口了，原来她已经醒了，只是一开口便是浓浓的酒气，“不用了，我去迎接。”
“掌柜的，您还是歇着吧，秦大人在下头呢，他会帮您说话的。”
苏戬摇摇头，“太尉不是善茬，这件事情安排不妥会为他们秦家招来祸端。”
小四十分担忧，“掌柜的，这个太尉大人天下尽知，出了名的贪杯好色，欺上媚下，十足的恶官，我就不明白了，陛下怎么会宠信这种人？”
“闭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不知道祸从口出吗，陛下的事情也是你敢争论的，万一传出去，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小四急了，“可是掌柜的，这明摆着太尉大人就是有备而来的，永安城谁不知道秦大人喜欢您，可他偏偏就来找您，这不就是成心的嘛。”
“要你多嘴，谁不知道似的，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去干活，再多嘴我割了你的舌头关到柴房去。”
小四被骂走了，苏戬慢慢起身，怀素想拦又觉得不适宜，照苏戬刚才的话说这件事情是冲着秦家来的，她还不知道其中关系，不能盲目为苏戬惹麻烦，便帮着她一起换了身衣服又洗漱了一番这才下楼。
楼下除了秦都尉和秦天诺，还有一位穿着官服，一脸趾高气昂的官员，他应该就是太尉手下的人，见到苏戬之后立刻端着一副架子对苏戬说道，“太尉有令，七日后下榻捻雪楼，请掌柜的好好安排事宜，不相关的闲杂人等尽早请走，太尉不喜欢人多，有掌柜的一人陪着即可。”
苏戬盈盈一笑，“请官爷代为转达，苏戬承蒙太尉厚爱，一定安排妥当静候大驾光临。”
“很好，苏掌柜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说着还不忘故意拍拍苏戬的肩膀，气的秦天诺差点就要冲上去砍了他的手。
那人一走，秦天诺就气的暴跳如雷，“爹，你就任由他这么胡作非为吗，他平日里在朝堂就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现在手都伸向你管辖的范围里来了，永安城这么多酒楼，他偏偏挑了捻雪楼，这不是明摆着来打你脸的吗？”
秦都尉还没发话，苏戬已经揪着秦天诺的耳朵给他拎到一边了，“你跟小四俩是亲兄弟吧，这种话需要你说吗，谁不知道吗？你这么气急嚷嚷的，嚷给谁听呢？你生怕你爹麻烦不够多是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能成熟点吗？”
秦天诺挣开她的手，气急败坏的说道，“我是担心谁啊，你这么没良心，我不是担心你吗，他在打你的主意啊，他明知道我喜欢你，那他就更不会放过你了。”
秦都尉说话了，“苏戬，太尉这个人心思狠毒，手段残忍，被他盯上不是好事，我建议你先出城躲躲。”
苏戬淡淡笑道，“秦伯父，我若走了，你们父子二人不就入了人家的圈套了，届时他一定会借题发挥，我怎能致你们于危险而不顾呢，这么些年若非伯父照顾，我一个姑娘家在永安城哪里能安的住脚呢？”
“可是……”
“伯父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天子脚下，我就不信他还真敢伤天害理不成。何况我已嫁做人妇，他总不好当众强抢有夫之妇吧，他太尉大人的脸还要不要了？”
“啊？？！！你说什么！！！”秦天诺一听比刚才还要急。
“你叫什么！！”苏戬翻了个白眼。
“你你你~你，你嫁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嫁人了你为什么要知道？难不成我事事都要向你通报吗？”
怀素眼珠子一转，这家伙莫不是又想……
“你嫁谁了？”
苏戬看了一眼怀素。
怀素一脸乌云，果然……又来了。
“她是我嫂嫂。”怀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
“嫂嫂？”秦天诺还是无法相信，“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从来没听说过啊，前几日你还没有提过此事呢？”
“前几日我与夫君正闹别扭呢，当然不想提，但既然我现在有麻烦在身了，自然要向夫君求救了，你就不用多管了，我可不想因为你让我们夫妻二人生了嫌隙。”
秦天诺是被彻底打击到了，整个人像霜打的菜叶一样，都蔫了，他失魂落魄的转身走了，看他那样子，怀素心中居然还有丝丝愧疚。
“你当真还要……”怀素不敢确定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苏戬真的还愿意再见灭祭？
“当然不想，但事发突然，事态紧急，由不得我作主，暂时先把这麻烦应对过去再说。”
“其实，我挺赞同秦都尉的，你可以先出城避一避，光天化日的，他还真能因为一家酒楼的掌柜的不在就刻意刁难他们父子吗？”
苏戬笑笑，拉着怀素来到门，街市一片繁华热闹，“怀素，我告诉你啊，这做人啊，一定要懂得感恩，这个世界呢有时候确实很黑暗，可它也很美，美的东西大家都喜欢，抢来抢去就有人得不到，我一个女人在永安城平平安安数十年，靠的是什么，你真的以为是我这张左右逢源的嘴吗，还是这满屋的金子吗，都不是，永安城里从来就缺像我这样的人，有钱人更是多了去了，人家照顾我，敬重我，称呼我一声苏掌柜，说到底都是卖秦家一个面子，这个时候太尉发难，我怎么能走，明知道他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就更不能让秦家冒这个风险，即使这件事情不会让他真的受到什么伤害，但是也会因此让太尉怀恨在心，朝堂之上，尔虞我诈，秦伯父也是非常辛苦的，多一个敌人就会多一份危险，何况太尉在朝中结党无数。”
“你倒是想的很周全啊。”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可怕，无非是好好伺候他几日让他高兴罢了，他虽好色但毕竟位高权重，总要顾及着些颜面。”
“那……我兄长一事。”
苏戬一笑，“请你代为转达我的意思，若他肯帮这个忙，我自然不会亏待他，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怀素为难的摇摇头，“不是钱的问题，他根本就不缺钱，我就怕，万一我跟他说了，他一气之下把那太尉杀了，倒是有可能。”
“妖……可以随便杀人的吗？”苏戬冷冷望向怀素。
怀素大吃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苏戬无奈摇摇头，“你们不想让我知道倒是也做的再漂亮些啊，一屋子的金子眨眼就出现了，眨眼就又没了，难不成这些金子都成精了，自己长腿跑了吗？方才我迷糊之际，你当着我的面施法，又对那晶妖界的故事如此斤斤计较，我若再不知道，那岂不是和猪一样蠢了。”
怀素想想也是啊，确实是他们自己太大意了，像苏戬这样聪明的人怎会猜不出一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