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正的死循环-1
不知道过了多久，狐小末醒了过来，睁眼一看，黑漆麻乌的，啥都看不见啊。
这又是哪里呢？
据说人死了会去奈何桥啊、黄泉路啊之类的地方，虽然自己的本质应该是只小狐狸，但怎么说也得了莫晓芙的肉身，也可以算人的。
现在是到黄泉路了？就算是黄泉路也该有什么彼岸花之类的东西吧？
狐小末没死过，一点经验都没有，只能依靠以前从书生们哪里听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轶事传闻来判断了。
黑暗中躺了一会儿，她忽然反应过来了，躺了一会儿？
为什么是躺着的？而且，这地上......摸了摸，咦，怎么黏黏糊糊的，啥玩意儿啊？
就算是黄泉路上走一遭，也不能这么对往生者吧？
再摸出去，“哇......”地一声从地上反弹起来，一只脚！
“黑白无常，你们在哪儿啊？怎么没个鬼差来接一下的啊？你们地府也太松懈了吧？”
到这时候她还能说出这种话，果然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没人搭理她，传说中的鬼差也没出现。
狐小末左右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倒是一阵凉风迎面而来。
哪儿来的风呢？
等一下，这个场景是不是有点熟悉呢？
狐小末蹲下身子摸了摸刚才那只脚，怎么觉得这脚还有......还挺软的，而且还没冰冷，那该是个活人啊，至少还没死透呢。
要不，他也是跟着一块儿到黄泉路等着轮回的人？
想归想，狐小末无聊地掐了那只脚一把，还掐得挺带劲儿的。
“嗵”地一下，狐小末被一脚踹了出去。
踹出去不说，又在地上摸到了另一只脚。
“嗷......”怎么到处都是腿啊？
“嗵”地一下，这边这条腿儿又一脚将她踹了回去。
得了，又绕回原来那条腿这边了。
狐小末再皮实，也经不住这种连惊吓带踢踹的啊，“别踢别踢，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就算让我下十八层地狱也得先说话嘛。”
“莫大小姐？”居然是李启源的声音。
狐小末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夫君，你这是做什么？下这么狠劲，这是想踹死我啊？”
李启源循着声音摸了过来，这时候他也不顾那些圣贤诗书了，从头上发簪顺着摸下来，摸到狐小末的肉脸，确认了，就是她。
也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转了性子，一把将狐小末搂在怀里，“晓芙，你没死啊？”
这是李启源第一次对狐小末表示了强烈的情感，狐小末心里那个美啊，他果然还是喜欢我了。
等一下，死？谁死了？为什么死了？
黑暗中李启源的声音里带着哭音，“晓芙，对不起，我不该......我不该如此对你，想不到你......”
一边说一边将狐小末搂得更紧了，顺便将鼻涕眼泪手上黏糊糊的东西都抹在狐小末的身上。
狐小末美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正事来，“夫君，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肯定是方才踹了狐小末一脚的醅茗了。
身为一个仆从，居然敢踢打少夫人，这件事说出去......他觉得这个时候保持沉默让大家忘了这件事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启源一边哭声哭调地将鼻涕抹得干干净净，一边叹了口气，“晓芙，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着你了......”
明显狐小末的记忆断篇儿了，她只记得丰神俊朗的李启源现在对自己投怀送抱呢，哪儿还管其他的，“不会的，夫君，咱们是要一生一世一起过的，我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你呢？”
李启源又抽抽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正事了，“晓芙，你不是......”
“怎样？”
“你是不是忘了，你方才......你方才在外面被乱箭穿心而死了。”李启源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她实情了。
这句提醒很有用，狐小末想起来方才发生的事了，“对哦，方才我几乎被射成只刺猬了，我记得我死了啊。”
醅茗这会儿才敢大着胆子开口了，“少夫人，醅茗谢谢你方才救命之恩......”
心底想的却是千万不要想起我方才踢了你那一脚，千万不要想起。
李启源叹了口气，“晓芙，以前我对你成见颇深......没想到你对我竟是如此......你舍命救了启源性命......唉......”
狐小末顾不得救不救性命一事了，“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晓芙，是小生错看了你......你跟莫家寨其他人，到底是不同的......你本性善良......”
这跟本性善良有什么关系啊，狐小末还试图理顺这件事的关系呢。
“夫君，且等一下，方才我死了？”
“晓芙，我亲眼所见，你真真的死得透透的......你为了救我和醅茗性命......”
“少夫人，醅茗这条命是你救下的。”
两个人都如此肯定，那自己救下他们是没错了，当个救命恩人也不错。
“既然说我方才已经死得透透的，现在为什么我又活过来了？”
一阵沉默后，李启源长叹一口气，“因为我们俩也死了。”
醅茗带了哭腔，“少夫人，虽然你救下了我们一次，可那铺天盖地的箭啊，到底要了我们的性命。”
“那就是说，咱们三个人都死了？”
“确实都死了。”
狐小末想了想，“既然都死了，那咱们现在哪儿呢？”
“晓芙，咱们只怕还得再等等，也许那黑白无常索命的鬼差之类的还没到，所以我们......”
“那我们在哪儿呢？”
“方才的通道里......”
“咱们好像是死在外面的棋盘上的？”狐小末这会儿不糊涂了。
“不错，咱们是死在外面的棋盘上的，只是......为什么又回到这里，说不清楚了。”
狐小末从怀里掏了掏，火折子还在，不管是在黄泉路还是奈何桥或者是在诡异通道里，得先看得见再说了。
火折子一点燃，映入眼帘的是李启源花成一团的俊脸，别说，这么俊美的人，便是脸上花成这样，也还是美的。
不仅美，还平添了许多孩子气。
狐小末眼睛又直了，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李启源的脸，“夫君......”
李启源哪儿想到死都死了，前途未卜的情况下，这人还有心思轻薄自己呢？
“晓芙，我是不是死状很惨？吓着你了？”
狐小末一手执了火折子，一手左摸摸右摸摸，手感真好啊，果然是面白如玉的翩翩公子，嫩滑得像蒸蛋一般。
醅茗轻声咳了一下，李启源忽然意识到狐小末是在轻薄自己，瞬间脸红到后脖子上，轻轻拍开狐小末的手，“咱们都死了......”
“夫君，死人也有温度的吗？又温暖又柔软......”
这话说得十分孟浪，李启源刻意忽略掉其中的轻薄，“有温度？温暖又柔软？晓芙，你说什么？”
“夫君你啊，温暖又柔软，难道死人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