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国产系统的困境
跟孟磊谈完后，李凡没有在C3逗留，当晚就乘高铁回到了C1。
第二天李凡一如既往的来到了公司。只是刚到超凡系统研发部楼下，他就发现大楼前停着好多集装车。大楼前的台阶上，放着一摞摞搬家纸箱。他皱了皱眉头，走进大厦。
一进大厦，李凡便看到研发部的员工在大厦里忙来忙去。普通职员不停地从电梯中搬出一个个装满文具加湿器等办公室用品的纸箱，而人事部的几个小姑娘则在一层大厅里给这些箱子编号记录。
李凡猛然想到，这些员工可能是在准备搬家，搬到C3总部去。
李凡走到了一个人事部小姑娘身后，轻声问道：“这是在准备往总部搬吗？”
小姑娘回头看到李凡，吃了一惊，赶忙道：“李总呀。没错，总部那边昨天晚上就下发通知了，让我们今天先把办公室的私人物品都装好运到总部。李总，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不先搬电脑显示器这些贵重物品，而要先搬私人物品？”
小姑娘显然还不知道李凡已经离职。看到小姑娘疑惑的表情，李凡自嘲地笑了笑，而后走到前台放下电脑包，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些属下忙碌。
他原本还想着今天来到公司给大家开个会，明示现在系统研发部的情况，可赵卓已经绕过自己给员工下命令了。
是啊，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超凡公司的一员了，根本没有权利组织这次搬家。
系统研发部的人显然还没有收到李凡离职的消息，大家看到李凡在一楼大厅站着，还以为他在监督，一个个都加快了动作。
李凡一直在一楼大厅里站着。他看着自己熟悉的，不熟悉的那些个年轻人，着急忙活地在大厅里来来去去，心中不是滋味。
等到中午，东西就搬完了，大家便陆续离开了大厦，没有人回去办公。
整个过程里，也没有人过来跟李凡打个招呼。
李凡心里想着，这些年系统研发部一直不赚钱，大家的绩效奖金都比总部的IT人员少很多。估计有不少人在埋怨自己这个领导不作为吧。
以前中午的时候，一楼大厦里总是人来人往。所有人都下楼开始吃饭。送外卖的，聚在一起闲谈的，大厦外扎堆抽烟的，好不热闹。
但今天中午，大厦内外空空荡荡，只有搬家留下的一些垃圾在光洁的地板上静静呆着，等待保洁人员的打扫。
阳光穿透玻璃，照射在李凡的脸上。
李凡感受到了巨大的空虚，在这一刻，他有些动摇了。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十六岁的时候，他结识赵卓，开始为C国的信息技术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超凡的第一年，超凡公司做的是办公软件。在他的努力下，原本国内被A国垄断的办公软件市场，有了超凡公司的一席之地。
第二年超凡开始转型，面向通用信息技术领域，攻坚做通讯硬件。这个时候，李凡找到了孟磊，两个人一个搞软件，一个人搞硬件，随后超凡公司的信息技术开始出口售卖，远销海外。
之后，超凡公司看准了移动通讯设备的市场，开始做智能手机。也就是这个时候，李凡跟赵卓开始了理念上的争执。
当时H国的星际智能手机已经在市场上独占鳌头，另外傲游，轻音，立智三个品牌的手机也占据不少的市场份额。
急于进入手机市场的赵卓认为公司自主研发手机操作系统已经迟了，等着系统研发出来，超凡已经不可能再抢到多少市场份额。
但李凡认为，目前市面上的手机操作系统虽然是开源免费的，但毕竟是外国公司生产。超凡既然要做国产手机，就应该有自己的系统。否则有一天外国操作系统停止授权，超凡公司将会遭受到巨大的损失。
但最终赵卓说服了李凡，他提出先以野菊公司的logo系统抢占市场，之后李凡可以研究国产系统，如果确实比logo系统好用，等占领市场之后再替换。
这一等，就是六年。
李凡摇了摇头，如果自己错了，那就一错到底吧。
他拎起电脑包出去外面吃了个饭，便直接回家。
下午大概两点的时候，赵卓承诺的10亿股份回购金已经到账。这些年来他也积攒了不少钱，差不多有一个亿。加起来，他手上已经有11个亿。
看着银行卡上的余额，李凡决定开始自己创业。
只不过想到创业这两个词，李凡就两眼一摸黑。
这些年超凡公司陆续给系统研发部投入了三十多亿，但研发部的国产系统始终没有成功商业化。这让李凡很是担心，在logo系统的垄断下，国产系统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太难了。自己手里这点钱，恐怕还真不够干什么。
国产系统的困境在于没有生态。
手机软件公司生产出来的软件，是基于一定的系统运行的。能在logo系统上运行的软件，在国产系统上不能运行，需要手机软件公司专门适配。可现在市面上流通的手机软件数以千万计，如果你要所有的软件公司的产品适配你的系统，你需要保证你的系统有足够数量的用户。
可没有用户。用户并不愿意用你的系统，因为国产系统上只有少数原生软件。满足用户方方面面各门类的应用软件在国产系统上没有适配，用户使用你这个系统什么软件都不能用，那大家为什么要用呢？
软件公司要用户，用户要软件……
成了一个死循环。
李凡知道这个问题很难解决，但他相信一定有办法解决。
“凡，吃晚饭了！”李凡是C1本地人，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
”我不吃了。”李凡抓着头发说道。
李凡妈知道自己儿子就是这冷漠性格，也懒得多说，没有再吆喝。
一连三天，李凡形容枯槁，颜色憔悴，根本想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三天，他都没有去上班，只是把自己锁在卧室里，把他的父母给急坏了。只不过他父母知道李凡从小就是个性格内向的人，有什么话都不跟家里人说。他们也不敢问，只是小心伺候着李凡的起居。
李凡的母亲每天也不去散步跳舞了，也不去超市抢打折商品了。这三天也呆在家里，窃窃私语跟李凡爸讨论着儿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李凡察觉到自己母亲时不时就趴在门缝上悄悄监视自己，心里越发觉得不舒服，嫌自己母亲多事。
第三天晚上，李凡爸忍不住了，“咣”的一脚直接把李凡的门踹开。
“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儿？整天憋在屋里搞什么呢？有什么事不能跟大人说一声吗？把你妈都搞得神经衰弱了。”
李凡吓了一跳，直接蹦了起来。对于自己老爷子，李凡还是有些害怕的。
看到老爹坐在床边一副不问清楚就不走的架势，李凡也不敢隐瞒，便把自己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李凡妈也悄悄凑在了门口，等着李凡说完，李凡爸一拍屁股：“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不就是工作丢了吗？再找不就是了！”
“爸，你有没有听懂，我找工作还不容易？我苦恼的是国产系统弄不过外国系统。”
李凡爸背着手教训道：“你这个人从小就心高气傲，做事情总想着一蹴而就。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你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从最简单的开始做。手机系统搞不过人家，就从电子手表系统开始搞嘛。”
“电子手边系统已经全面国产化了。”李凡小心提醒道。
“你跟我顶嘴是不是？”老头子说着伸手就直接拍在了李凡背上。
“啪”的一声响，李凡呲牙咧嘴。
李凡妈叫了起来：“你说就说，老动手干什么？孩子就是从小给你打坏了，你看看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说媳妇儿。”
李凡爸也是一愣：“我们讨论工作，你别给扯远了。”
挺老爸叨叨叨了半天，李凡还真有些了思路。第二天，他被父母从家里赶了出来散心。他也没闲着，先去公司把10亿存了定期，剩下的钱则留着负责研发部那边近期的开销。
中午回到家李凡吃了饭，心情好了不少，开始回家写简历。
在超凡公司时，他只负责技术工作，公司怎么运营的他还真是不知道。眼下既然要创业，他想着先去一个小公司观察观察。
他自己只懂得通信技术相关的，要进小公司考察，该应聘什么工作呢？
人事需要丰富的经验，他不行。
销售整天跟人打交道，李凡知道自己不善于说话，肯定也不行。
保洁的话是不是太跌份了？
接着做技术？
可是程序员加班太严重，哪有功夫去打听公司运营情况？
挂个技术顾问？这个貌似无法深入了解公司运营情况。
修电脑？这个还靠谱点，要不做运维或者测试？
那到底是运维还是测试？
不行，测试加班也不少，怕是会累，还是运维吧。
最终，李凡在自己的简历上写上了“运维工程师”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