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或行或止（6）

“太胡闹了，居然说喜欢我，我怎么知道我的回答会不会影响他高考发挥啊？”

霍枔坐在桌前，有点苦恼地抱怨着。

群里热闹极了，吴双玥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一副急着把她推销出去的样子，季以棠忙着写调查论文，只问了一个问题。

“阿枔，你是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逃避自己的感情？”

“......我没有......”

“你有，否则你不会跟我们说这件事，科大追你的人还少吗？多少人跟你说过喜欢你？”

霍枔还想反驳，底气不太足地说，“那小孩儿还未成年......”

“哦，所以他成年就可以了？”

季以棠似笑非笑地反问。

霍枔顿时哑口无言。

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去见过陆广白，陆广白也没来找过她。她知道这小孩儿家境好，恐怕从小就是要什么有什么，这次被她这样冷处理心里不会舒服，应该不会想见她了。

所以当她在九州广场相同的位置看见少年时，难得有些愣怔。她晃着鸭尾巴走过去，陆广白站起来，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说的，等我毕业给我答案。”他眼神固执，“我毕业了。”

高考过去都快一个月了，霍枔刻意忽略了时间，没想到陆广白不但没放弃，还忍到今天才来找她。

“小孩儿，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哪来那么多理由啊。”陆广白不太高兴地跳下台阶，“你不答应也没事，反正还有一年，我慢慢追。”

霍枔动了动鸭翅膀，轻声问，“你这么自信能考上科大？”

“考不上还有我大哥，我是不会放弃的。”

“.........”

她还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狠心，现在看来，这还就是个小孩儿啊。她背过身，冲陆广白晃着肥肥的鸭屁股，语气竟然异常轻柔。

“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陆广白愣了，他还想说什么，却觉得耳边震天动地地响起来，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这才猛地清醒过来。

霍枔当年说过的话，每一句他都记得清楚，这四年来，是关于她的所有记忆支撑他走下去的，那一句“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也会成为午夜梦回的噩耗，纠缠着他不得挣脱。

可是他从来没有发现，那时她的语气，竟然深藏着难言的柔情。

他舒了口气，是自己臆想过度？

电话是蒋荻打过来的。

“陆总，陆大少四年前的六月中旬去过科大，根据行车记录，大约停留二十分钟，除此外都是正常行程。不过......”

“说。”

“陆大少在您出国后不久，就在业内放出消息，禁止芾市任何一家公司聘用霍小姐，半个月后霍小姐就回到十堰，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陆广白眼底冷芒乍现，没控制住直接将手机砸了出去，刚好撞在电视背景墙上，瞬间四分五裂。

他不敢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为他好的大哥，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他更无法想象，当年霍枔是怎样的走投无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芾市，四年来再也不肯回去。

她平静的声声质问下，究竟是怎样绝望。

陆广白沉着脸换上衣服，气息冷冽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