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或行或止（11）
霍枔半夜接到酒吧打来的电话，说陆广白喝多了不肯走，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她已经睡下了，还是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开车赶过去。
明明是他生日，却一个人在酒吧醉的不省人事，霍枔和酒保一起搀着把人塞进车里，靠在车门边喘了口气。
今天上午两个人没有一起从江宁回来，她还是一惯的冷处理，陆广白却不吃这一套了。他大概也查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比如他大哥曾经封杀过她，比如薛岚的病情。
小孩儿长大了，处理事情的手段过于强硬，一点不像以前那个骄傲恣意的小少爷。
“阿枔！阿枔，放我出去。”
陆广白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不停拍着车窗要出来，霍枔赶紧坐进去把车门锁好，给他系好安全带。
“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儿？”
“我，我住在...”陆广白凑过来，勾着她的脖子，“你心里。”
“.........”
霍枔把人推开，面色严肃，“好好说话，不然就把你丢在马路上。”
陆广白不高兴地报了个地址，霍枔一路艰难地找到目的地，陆广白闹得厉害，到了地方又不肯下车，她半哄半骗地把人弄进电梯。
霍枔将他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搀着把人弄进屋子里。
刚进门陆广白就脚下一软，顺势坐到了她腿边，双手紧紧抱着她的小腿，撒娇似的蹭着。
霍枔被他这个动作弄得哭笑不得，弯腰去拉他，语气嗔怪。
“堂堂云尚陆老板，怎么好意思耍赖？”
陆广白听着她淡笑的声音，也低声笑了，可温热的手掌却一把握住了她的脚踝，不知是笑是哭的哽咽道。
“我要是不耍赖，怎么能知道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霍枔浑身一僵，他握住的右脚脚踝上，戴着一根红绳，中间是一枚普通至极的铜戒。
陆广白将手从裤腿伸进去，轻轻抚着那枚戒指，它紧紧贴在霍枔的脚腕上，冷得没有一点温度，他将额头抵在她脚背上，小声骂她。
“坏女人，你真是个坏女人。”
霍枔如鲠在喉，讷讷不能言，接着脚踝就是一热，她垂眸看去，陆广白正捏着她雪白纤细的脚踝，不停吻着，吻那枚戒指，吻她的脚腕、脚背，又拉起她的长裤，去吻她的小腿。
玄关昏黄微弱的灯光下，陆广白闭着眼，神情凄然，她看见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砸在她冰凉的脚趾上。
“够了，陆广白，够了。”
霍枔双手穿过他的肩窝，用力想将人拉起来，却被陆广白拽着往前扑倒，整个人失衡地压在了他身上。
她立刻撑着地毯站起身，心脏抑制不住地“砰砰”直响，她还没能从失神的状态里恢复过来，陆广白已经一跃而起，上前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了主卧。
他沉重压抑的呼吸近在咫尺，眼眸深邃，气质阴狠。六年前那个单纯明朗的少年，如今克制又隐忍，唯有满腔爱意，从未改变。
“你装醉。”
霍枔秀眉微拧，只觉得他压下来的身体炽热滚烫，令她全身血液都沸腾了，陆广白埋首在她肩窝处，闻言低声一笑，侧头亲着她的耳垂、脖颈，轻声道。
“我早就醉了，从六年前一直醉到现在，从没清醒过。”
......
晨光微曦，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霍枔眼睛胀痛，抬手捏了捏额角，摸向身侧时却落了空，人呢？
她睁开眼，微微起身，只觉得脚踝一痒，看见陆广白跪坐在她腿边，一手正握住她的脚踝，解开了那根红绳。
“干什么？”
陆广白将戒指取下来，脸上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戒指可以戴在手上了。”
霍枔侧躺着，没有回应。陆广白爬到她身后，手臂将她揽住，温热的吻落在她颈项，默默将那枚戒指握紧了，没再提起这件事。
“我下午有课，先走了。”
陆广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收回了四处作乱的手，委屈道。
“你怎么这样？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啊？”
霍枔白了他一眼，将人推开，起身下床。她用力过猛，只觉得腰眼一麻，差点扑倒在地上。陆广白赶忙上前搂住她，按摩似的揉了揉她的后腰，问。
“还疼？”
“你离我远点。”
霍枔进了浴室，往穿衣镜前一站，脸上表情瞬间五彩缤纷。她皮肤白，又很容易留下印记，有时候一个多星期才能消掉，陆广白昨晚又跟狗一样，这边啃那边蹭，她身上青青紫紫像是被人给家|暴了。
她摸了下侧颈上的红痕，不知道遮瑕能不能遮住。
她刚洗漱好，陆广白就跑进来了，黏在她身上不肯放。霍枔简直哭笑不得，他就像有雏鸟情节一样，一刻看不见她就不安心，她心底又把他当小孩儿，舍不得真的怪他，只好把人推开，移开了目光。
“成熟点陆广白，你要是有空就去买早餐。”
陆广白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走之前还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吻，笑得恣意的模样，与记忆中的少年并无二致。
他给霍枔准备了衣服，两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坐在一起吃早餐，陆广白又是多年夙愿终于实现，感觉自己得到了全世界，看着霍枔就笑，怪吓人的。
霍枔下午确实有课，不过时间还早，吃了饭她就要回去，教材备案都在家里。
陆广白送她到车库，拉着她的手说。
“阿枔，不许再躲我。”
“我没有躲你。”霍枔神色十分平静，“事实上，这些年要不是等你，我可能早就让我妈安排相亲了。”
陆广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
“既然你回来了，就说明你觉得够了是吗？那就证明给我看。”
霍枔笑了下，开车走的时候没想到，这么快陆广白就有了机会。她看着等在自己家楼下的几个人，漠然拎着包重新上了一辆车。
陆广白这位大哥，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