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向阳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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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少爷

姚曼筠像一个幸福的小女生,撒娇道,“我可不会把情敌送到面前给自己添堵,我没那么大度。许天,当初我找人查到是唐晓静之后,真的好生气,你说这世界上怎么就有那么多肖想我男人的莺莺燕燕?”

想到这里,她有些娇嗔地戳了戳许天的胸口,“你呀,还好你不像我爸那样经商,不然要我看来,你一定会和我结婚后,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

许天失笑,“我这个人,那么不可靠吗?”半晌,他摸着姚曼筠失了往日光泽的短发,爱怜无比道,“姚曼筠,大学四年,不,我这二十年来的人生里,一直没有对任何人动心过,除了你。因为我看见的,一直都是你藏在高傲外表下的那颗有些柔软的内心。”

姚曼筠轻哼一声,不语。

但她心里是甜蜜的,许天和她心有灵犀,又深信不疑,这就足矣。

足以让她那被醋意塞满的心,浇灌满了爱意,在胸前开出蔷薇色的小花。

那之后的许久一段时间里,她都非常甜蜜幸福,直到再后来,她才明白好事多磨的“磨”,有多令人伤情。

……

两个人回到周礼南的办公室,党卫华已经离开了,而吴敏芝则坚持要带两个孩子回家吃饭,不过姚曼筠代替许天拒绝了。

“妈,我下午陪他回学校一趟,他要申请半年的支教延期,得去政教处报名,我们刚刚给辅导员李岚老师打过电话了,正好我俩很久没去过学校食堂了,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说完,她脸色微微一红,道,“你总得给我和许天一点二人世界吧……”

许天笑而不语。

吴敏芝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许天的性子太内敛了,以至于从表白心迹开始,一直都是姚曼筠主动的。

恋爱的一方,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万一许天以后真的去了帝都……

她说过会一直把许天当做自家孩子来对待,但毕竟姚曼筠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总要为亲生女儿留条后路。

如果这两个孩子真能走到最后,那也就罢了,如果他们分道扬镳了……

至少她得确保姚曼筠的幸福。

“筠儿啊,你让天儿自己去吧,妈有些话跟你说,你好久没陪妈逛街了,咱们娘儿俩像以前一样,去一起做个全身护理,然后逛街买买买怎么样?”

姚曼筠本想拒绝,但是许天却率先开口了,“曼筠,你陪着阿姨去吧,我一个人能行,就是去政教处签个字的事情,我右手受伤了,但是左手能用,写两个字,问题不大。何况你也不能替我签名。大冬天的,别陪我多跑这一趟。说真的,周院长的水平真的很好,要不是他坚持让我吊石膏,我都觉得自己没受过伤。”

周礼南见吴敏芝的态度有些变化,知道她考虑着为姚曼筠的多准备一条后路——这条后路上,必然有他儿子周宏远的脚印。他一方面替儿子高兴,一方面又觉得撬了许天的墙角,有些过意不去,冷不丁听到许天夸自己手艺好,竟有些心虚,朝着许天讪笑了两下。

见姚曼筠仍有些犹豫,许天沉吟一下,又开口笑道,“我喜欢你美美的。”

姚曼筠当即点头,乖巧无比,“那……”

许天微笑,“我们晚上见。”

姚曼筠有些不安地点点头,“好,晚上见。”

虽然考虑给姚曼筠多铺一条后路,但吴敏芝还是给许天多安排了一辆车子。

司机不是邓云,而是个低眉顺眼的中年人,对许天说话也很是客气,一口一个少爷,让许天颇为不习惯。

“天儿,这是忠叔,你在庆城期间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就让他载你去吧,地铁太挤了,你的手受了伤,去哪儿妈都不放心,就坐车去吧。回头要是你高兴,这车开去石羊村用着,你有驾照的吧?”

吴敏芝不知是因为愧疚,又或是不安,对许天格外贴心。

许天笑笑,“谢谢阿姨,您不用如此费心,真的。”

他坐上了车。

黑色的凯迪拉克平稳地驶向了A大。

许天望着后视镜里越发遥远的姚曼筠,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吴敏芝安排得细心,知道邓云对自己态度不好,找了一个脸生、圆滑又好说话的中年人来。

她对自己,确实不差。

但是,刻意支开姚曼筠,又是为了什么呢?

看看周礼南的表情、再推敲一下吴敏芝的行为,结合两家的关系,不难猜到背后的真相。

许天自嘲地笑笑,有些疲倦地把身体靠在椅背上,用很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我是真的很爱她……”

忠叔笑得慈眉善目,“少爷,您说什么?”

“不,没什么。”许天笑得有一丝落寞,“我只是觉得,人得到的越多,就失去得越多。”

因为人心永远善变而难以捉摸,这都市物欲横流,利益支配着人们的思想,无论贫穷富有,在此一概“众生平等”——平等地被城市生存法则所奴役。

所以他喜欢去山区支教,那里的人淳朴、善良、甘守清贫度日,不为外物所惑。

而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坚守本心。

他闭目养神,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忠叔,我相信日久见人心,你觉得呢?”

“当然了,少爷。”忠叔亲切附和。

“其实您不用叫我少爷,我不过就是个青峰安城出来的穷小子。不过得到了阿姨的赏识而已。”许天解释道,这声少爷,他其实是当不起的。

因为自他少年时代起,就从来不是个“爷”。

忠叔不以为然,“许天少爷,您从前是不是少爷,咱不知道,但是现在夫人欣赏您,那她说您是少爷,您就是少爷。……做人,看造化的。”

“造化吗?”许天轻轻呵了一口气,车窗上立即结了一层薄薄的雾。

他看着雾气凝结成水,滑落在车窗缝隙里,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他的造化,就如这车窗上的蒸汽,是气是水,流向何处,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造化一向弄人,我不信造化,只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