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亲爱的孩子
――他们都是她最亲爱的孩子。
01
期末考试结束。
在期末考试那几天史睿几乎是每天来找沐余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那一次沐余生说了些重话，他没有再出现。
颜思凡假期不准备回去，他想在公司继续上班。放假那天晚上他约沐余生出去吃饭。
“不准备回去看看妈吗？”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妈最想见的可不是我。”
他的话语让沐余生觉得心头一阵酸楚。
“思凡，你……”
沐余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打探别人的私事。
也不擅长处理别人暴露在自己面前的伤痛。
她抿了一口清茶，不知道泡的是什么茶，入口满嘴苦味，之后一阵香甜。
“怎么了？”
“就是想告诉你，你有什么心事记得告诉我。我可能不会安慰人，但我可以倾听。我不想让你觉得不重要，我知道你这么努力就是想让自己变得重要。”
颜思凡放下手中的筷子，十指相扣，他的五官越加的挺立成熟了。
“余生，谢谢你。我这么努力不仅是为了让自己重要，也是为了你还有妈妈。还记得我们春节的时候一起去酒吧唱歌吗？第二天我带着很重的伤回来。”
火锅泛着热气，滚红的热汤里冒起一个又一个的泡泡，一破一起。沐余生匆忙把火调到最小。
“那天我碰到我母亲了。那天她正好和一群男人在包厢里吸毒，我进去想阻止她。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没有亲切的呼唤。那些男人把我打得满脸出血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她没有上前递给我一张纸巾，而是叫那些男人将我扔出去。”
最后颜思凡笑了，好像无关自己。
沐余生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因为有时候她都不知道怎样去安慰自己。她的父亲，他的母亲。她，他。还是有些相似的。
她心疼他就像心疼自己。她希望有一天他会不再悲伤，喜欢仰望幸福的阳光。
因为她也在努力着。
那天，他送她回去。离开的时候她主动上前抱了他，她想给他一些微不足道的温暖。于颜思凡，她的拥抱是毕生不可多求的温柔。他的一生所求，不过是她的拥抱。
那天夜里，他回去的时候下起了雨。他淋着雨走到寝室楼下，他看到苏锨打着一把大雨伞在雨中焦急的等待。她满眼都是害怕和无助。那天他很挫败，很狼狈，很悲伤，也很幸福。苏锨想拥抱他，他拒绝了，因为刚刚沐余生抱了他。
他想拥有她的拥抱更久一点。
02
沐往后刚刚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所以这个假期基本上要忙工作室的事。但是他还是准备回去看一下宋楠。沐余生就没什么事了，院里面倒是在招喜欢搞研究的学生加入实验室做实验，她却没那个兴致。郝锦察极力邀请她跟她一起去云南玩，最后她答应她会跟沐往后一起回来。郝锦察也不想一个人回去，只好在学校里等她，然后每一天都让苏铭带她到处玩。
七月的天气热得让人根本不想出门，苏铭永远都会说第二天绝对不出来，最后郝锦察一吼一威胁，他只好乖乖就范。
沐往后和沐余生回去，宋楠非常高兴。第一天请了一天的假专门在家陪儿子女儿。自从沐往后回来以后，宋楠整个人的面貌都异常的神采飞扬，说个话都喜滋滋的。
第二天，沐余生和宋默默出去玩了。沐往后轻轻敲响了宋楠的房间门。看到儿子立在门前，她笑着挽着他的手臂在床边坐了下来。
“怎么了？儿子。”
“妈，我有点事想问一下你。”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咋的？”
“你知道领养我的是谁吗？
“你不是说是庆城一个有钱的老总吗。好像姓易吧！”
“易钟征。”
“对对。”
“妈，你难道对他没有一点印象。”
“是有那么一点印象，可能是听别人或者看新闻的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就觉得蛮顺口的。现在年纪大了，记忆力越发不好。”
“妈，余生不是您亲生的吧！也不是我的亲妹妹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宋楠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小时候就知道了。”
“我现在怀疑我现在的养父就是她的亲生父亲，结果亲子鉴定却不是。您再仔细想想，当时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我跟余生的妈妈是一个村玩到大的好朋友，她也是你爸爸的初恋情人，不然你爸爸怎么会答应抚养余生。余生刚出生不久就被余生妈妈的弟弟也就是她的舅舅抱到我们家。那时候你才几个月大，我们就收养了余生。”
“那余生的妈妈和舅舅呢？”
“她舅舅说她妈妈难产死了，她舅舅下海经商，一去便无消息。当时她妈妈是我们村唯一的女大学生，长得也漂亮，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以后会前途无量。真是造物弄人，就是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何婷去世了，她又只有个弟弟。大家都以为她嫁了个城里的有钱人。”
“那您知道些余生妈妈的情况吗？”
“我哪里会知道。高考那年，她高中，我落榜。之后我们联系就非常少了，有一次她回来告诉我说他交了个男朋友，但是有家室，我当时还在劝她来着。既然你听说了余生的亲生父亲有可能就是你现在的养父就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我们可以告诉余生，让自己去处理。你不要这样去得罪你的养母和妹妹，搞得自己在那里不好生活。”
沐往后皱眉，道：“妈，这件事先不要让余生知道。我拜托您了。”
宋楠握住沐往后的手，说道：“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妈妈是为了你好。交给余生自己处理。不管怎么样，你在易家都还有一席之地。”
“妈，我根本不打算依靠易家给我什么，我想要什么会自己去争取。他们养我十年，我已经很感谢他们了。”
沐往后再三祈求宋楠保守秘密后，才安心地离开。宋楠满腹疑问地关上门，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五天后，他们回庆城。离别总会让人伤感，宋楠把他们送到市里面的汽车站才不舍地挥手告别。她一点也不奢求他们能留下来陪伴她，孩子大了，总想飞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沐余生虽不是她亲生，小时候对待她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多少是有点偏心。如今，这是她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姑娘，她还是会在会骨子里心疼她，在心里去祝福她。
车发动的时候，宋楠在车站哭了。她拭泪的时候，车上的沐余生也哭了。
车子终于看不见的时候，宋楠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颜思凡打了电话。
颜思凡舍不得挂断电话，他从满是高管的会议室里出来，接听了电话。
挂断电话，他流泪了。
不管是血缘至亲，还是根本没有那层血浓于水的关系。你叫我妈，你就是我的孩子。我可能会偏心，会有私心，但我依然爱你，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哪怕我的爱从来都不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