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说过往

――我们不说过往。

01

在空中观光车上，基本上可以看到地上的全貌。沐余生不恐高，但是还是不敢往下看，总觉得那个观光车摇摇欲坠，她一动，她和他都会坠地而亡。

今天，她发现她只是井底之蛙，有太多东西她不知道，从来没有尝试过。她觉得她特别像一个把自己包得结结实实的蚕蛹，沉睡在一个壳子里面，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观光车马上要经过一个比较陡峭的地方。

沐往后说：“抓紧一点栏杆，前面有点陡。”

观光车“咚”的发出一声响，吓得沐余生的脸瞬间苍白了起来，心脏快速地跳动。

沐往后抓过她的一只手臂，凑近问。

“余生，没事吧！”

她的那只手轻微地抖动着。

“没事。”

她不再说话。

他放开她的手臂，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沉静的眸子里夹杂无限悲凉。

观光车到达目的地。

人群散去，观光车原路返回。

两个熟悉的背影从他们身旁经过。男生打着伞，替女生背着包。女生小鸟依人般挽着她的手臂。沐余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两个人不正是高健和刘可儿。两个人有说有笑，时不时在对方的脸上亲吻一下，全然不顾周围的人。

郝锦察傻，刘可儿也傻？

刘可儿跟着母亲在单亲家庭长大，母亲从小就对她非常严格，把自己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事事要求她做到最好。这也使她养成争强好胜，自尊心极强的性格。

大多数孩子的性格都是家庭氛围的影射。原生家庭让她们伤得太深，而太少的孩子会自救。

02

那个下午，沐余生的心情都格外复杂，虽不关她自己，不关他。

她尽量表现得放松，不让他察觉。

在大摆锤上看向他的瞬间，她突然明白，或许她还有出路。既往不咎，做最好的兄妹，就像小时候一样，是真的快乐。

她告诉自己她跟他现在唯一存在的隔阂不就是她对他欺骗了自己耿耿于怀吗？

他是她最最亲爱的哥哥呀！他是她最爱的人呀！她思念了十年的哥哥呀！想想小时候他为了她的一个本子可以豁出去自己的生命。她又怎么能不原谅他呢！

他们快到她的寝室楼的时候，沐余生突然说：“哥，我们去附近操场走一圈吧！”

操场上有几个在夜跑的人，一圈路灯把整个诺大的操场照得透亮。夜空中点挂着不少暗淡的星星，像食物上长出来的霉菌。

路灯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哥，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总喜欢踩对方的影子，现在想想真幼稚。”

沐余生极少这样打趣似的说话，可是她想，以后她和他之间必须这样。

沐往后转头看她，硬朗的五官恰到好处。沐余生没有躲闪他的眼眸，带着点柔和的笑看着他。

“当然记得，小时候你最幼稚。

”

“哥，其实这辈子我最想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那时候的离开，我们或许都会葬身在那场大地震。我最对不起的爸妈，害他们离婚，饱受失去儿子的痛苦。”

“余生，爸妈离婚跟你没有关系。爸爸早就有外遇了，我出事正好让他抓住了机会离婚而已。”

沐余生停下来。看着沐往后，眼里有些不相信。

“妈告诉我的。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余生，所以以后你都不必为此愧疚。爸爸对你和妈妈这十年来不闻不问，你早就不欠他了。但是余生，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埋怨他。”

“怎么会呢！他也是我爸爸。”

沐余生抬头看着天上一点都不亮的星星，努力让自己不要流泪。

“哥，我们不说过去。我们要像小时候一样，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