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最遥远又最近的人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天，再次见到他，最遥远又最近的人。

那一刻，真的是心脏骤停的感觉，幸福着，痛着，迟钝着。

01

“听说庙里今天有庙会，等一下我们吃完饭去玩一下嘛！”

宋默默说。

“好呀！很久没有去庙里面玩了。要不我们一起去，说不定你可以找到创作的灵感。”

“可以呀！”

易始年说。

“哥，你应该也很久没去了吧！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去是在高考前了。”

“当然记得，那天我们还相互祈福呢！还不错，高考我们都发挥得很好。”

“真的吗！看来这庙还挺灵的。姐这次你应该再去求一签。求什么呢！就姻缘。”

如果宋默默说的话放在别的人身上说笑着就过去了，沐余生却没有这样谈笑风生的本领。

她不说话

。

气氛轰的一下尴尬起来。

宋默默干咳，牙齿咬着下唇。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恶性循环，上面的锅还没有修补，又一个锅被打破了。宋默默是真心后悔自己手里为什么要拿着一根棍子呀！她知道自己搅黄了气氛后，手里的棍子也变得不安分了起来。还来不及思考，棍子撬起的一大团小火苗像一颗颗手榴弹双向袭向了沐余生和易始年。易始年和颜思凡都第一时间扑过去，颜思凡坐在沐余生的旁边更近一些。沐余生的后面是土墙，颜思凡扑过去，她静静地贴着墙上。她放大了瞳孔，因为她看到一些小火苗窜到了易始年的手上。而后是，她感觉到了身体上的重量，弱不禁风的小火苗一会儿就息了。

“没事吧！哥。”

颜思凡比沐余生更紧张和焦急。

“我没事。你呢！”

他把沐余生扶起来，掀开她的头发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又捧起双手检查她的手。这一连贯的动作其他人静静地看着，无法插手。

易始年从担心紧张的心思里松懈出一丝留给自己的情愫。如今，保护她，关心她，他都不再是排在第一位的人了。

颜思凡利索地转过头盯着宋默默，好一会儿才压下自己的怒气。

“默默，以后不要这么不小心了。还好没事。”

有事会怎样？这样的颜思凡一点也不像所有人眼里的他。刚才他的眼神愤怒狠戾，不带一点人情味和烟火气，就是那样高深莫测。他懂得隐藏，应该没有人看出来。应该。

沐余生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没事。默默不是故意的，不要怪他。你没事吧！”

一旁的青涩少年想说什么，最后把嘴巴边的话吞了回去。

沐余生转到颜思凡的身后一看，数十个小孔。蛮好笑的，反正她是想笑的。

“你这件衣服大概是不能穿了。快脱下来看看里面破了没有，千万不要把里面的衣服给烧了。”

“没事的。就是外面。”

沐余生笑着握着宋默默的双手。

“没事，笑一个。”

她抬头仰望，对上一双明亮的脸和暗黑的眸。

“始年，你的手没事吧！去外面的冷水下面冲一下比较好。我带你去。”

沐余生说完就走了出去，易始年后脚跟了出去。

停留在原地的颜思凡深呼一口冷气，黯然神伤，离去。

过后他们三人走了，赵无言哈哈大笑。

声音越来越小，隐于外面的风雪，于燃烧的火苗。

“没事。默默。”

02

沐余生打开手龙头，冷水哗啦啦地往外流。易始年的那双手白皙修长，不愧是画画的手，好看到极致。手背上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越来越红，看着不是被烫的，倒是被自己打开的冷水冻的。

这样的情景好像有些熟悉，又是那样的久远。久远到清晰着，却再也看不到，摸不着。

小时候，她和沐往后总喜欢烤地瓜吃，她总是很馋。要他立马取出热滚滚的地瓜。一次过后他就记住了。手心里的地瓜再烫，他也忍着咬着牙不说，那时年幼的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想在她面前做一个小小男子汉。后来她知道了刚拿出来的地瓜很烫，总会牵着他的手，她蹲在一旁，打开水龙头，拖着双腮听水流发出清脆的声音。

此刻她还是那个小女孩，那天的水还在流，多好。

水在流，不再是当年的水了。

她也长大了。

他不在了。

是吧！

沐余生把水关了。

“不痛了吧！”

“本来就没事。”

“可我看见有火苗飘到你的手上。”

沐余生说完就低下了头。

易始年凑过去。

“余生。你是在意我的，是吗？”

她当然在意。很在意。

沐余生抬眸，看到了朝他们这个方向走的颜思凡。

“我哥来了。”

易始年转过头去，四目争锋，刀光剑影。

03

村子里的庙是个很古老的庙了。听老一辈的人说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朝末年，原本它是一间只有几尊佛像的小庙，后来不断扩修改善，如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模样。大了很多倍。

庙子中央的庭院里搭着一个台子在唱戏，烟火声鞭炮声不断，人很多。远近周围就只有这一个庙子，又是年关。人很多在所难免。各个庙房里有祭拜的人，有在算卦的人，有求签的人……

沐余生不信这个，一点也不信。她只相信现实。有时候现实都难以相信。

真的，有时候，现实都难以让人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