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和声的力量使目光平静”[102]：华兹华斯与18世纪“视觉的专制”[103]

华兹华斯在长诗《序曲》中讲述了一位诗人心灵成长的过程。其中第12卷写到唯理性思维所带来的一种负面影响，即逻辑推理不仅影响到诗人的道德判断，也伤及他的审美能力，使他一度过分专注于表面的现象，而忽略了表象背后的精神本质。诗人称这段时期为“视觉的专制”（12.135），指的是：

我所想到的是一段过去的

时间，当时我的肉眼——我们

生命的每一阶段它都是最霸道的

感官——变得如此强大，常常

将我的心灵置于它的绝对

控制之下。

（12. 126～131）

诗人称肉眼为“最霸道的感官”（12.129），认为视觉的专制使原本完整的领悟力逐渐分裂、失去平衡，最终为了“扩大双眼的帝国”而“任心灵的天资昏昏睡去”（12.146～148）。需要说明的是，这里所指的是一段特定的时期，大约是1793年夏。《丁登寺》一诗中也曾写到这个阶段。在此期间，诗人的眼睛太直接地面对事物，喜欢以比较的目光来审视自然，使头脑的评判多于内心的感受。除此之外，在大部分时候，诗人的许多视觉意象都是极富诗意的，并非所有的画面都具有专制性。然而，在18世纪，视觉的专制却是一个较为普遍的现象。本章将追溯这一特殊的文化现象，论述华兹华斯如何对此现象做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