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讲
什么是戏剧艺术

开场白

你喜欢看戏吗？

你喜欢演戏吗？

你喜欢写戏吗？

或者——

你想做戏剧的导演吗？

你想做戏剧的评论和研究吗？

或者——

你打算从事剧团的经营管理工作吗？

你打算做一名懂行的、分管文化工作（包括戏剧）的政府公务员吗？

对以上七个问题，全部做出否定的回答是不可能的。对戏剧，你可以不喜欢“演”、不喜欢“写”，也可以不喜欢“导”、不喜欢“评”，但是你绝不可能不喜欢“看”。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戏剧的“种子”和“根芽”，也就是一种出自本能和天性的“表演”和“观看”的欲望。即使在大街上突遇一场纷争，你也会下意识地驻足“观看”一下，何况是舞台上艺术化了的演出呢！你可能不喜欢看某一种戏，但你不可能不喜欢看任何一种戏。不喜欢看京剧的，可能喜欢看话剧；这两种戏都不喜欢的，很可能喜欢看自己家乡的地方戏或现代歌剧、芭蕾舞剧、音乐剧，等等。总之，戏剧艺术这个人类文化创造的宝贵成果，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剧场里流泪，在剧场里欢笑，在剧场里沉思……那是精神的陶冶、美的享受。戏剧艺术扩大了、优化了我们的生活空间，丰富了、诗化了我们的生活内容。在我们不断改善物质生活的同时，戏剧艺术使我们在精神上得到愉悦、慰藉、鼓舞、充实和提高。

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观众，你不一定要懂得戏剧艺术是什么，你只要去“感受”戏剧就可以了。但是，作为一名文化素质较高的公民，你看戏不仅是“看热闹”，而且还要“看门道”，这就需要多少知道一些有关戏剧艺术的知识和理论了。至于想进一步投身戏剧的人，或学编剧，或学表演、导演，或学戏剧评论、管理，尽管对他们来说首要的问题是艺术实践，但掌握戏剧艺术的知识和理论也是十分重要的。空头理论培养不出戏剧家，但戏剧家从不拒绝戏剧的知识和理论。再进一步说，戏剧的教育也并不仅仅局限在戏剧本身，它在人的素质教育中起着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戏剧是一门综合性、集体性很强的表演艺术，它不仅能提高人的艺术鉴赏能力和审美情趣，而且能锻炼和加强人自我表达的能力、艺术思维的能力、宣讲动员的能力、社会协调与人际交往的能力，等等。因此，在世界发达国家的教育和教学体系中，戏剧艺术是一门不可或缺的课程。

戏剧是一门很古老的艺术。例如西方古希腊戏剧，至少已有2500年的历史；东方印度的戏剧，也有不下1600年的历史；中国戏剧的历史，如果按照学术界流行的说法，从12世纪末（时值南宋、金朝）算起的话，那也将近1000年了。在众多类型的艺术——文学（诗）、音乐、绘画、雕塑、建筑、舞蹈、戏剧、影视之中，戏剧曾长期占据首位，甚至一度有“艺术的皇冠”之称，并一向是一个国家或民族文化发展水平的标志。

戏剧又是一门老而未衰、至今仍未失去其生命力的艺术。由于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的发展，人类文化活动的方式越来越丰富多样。到了20世纪下半叶，直接在舞台上演出的戏剧已经不再是“艺术的皇冠”了，它“仅仅是戏剧表达的一种形式，而且是比较次要的一种形式”[1]，似乎被新兴的电影、电视等大众文化“挤”到了艺术国度的边缘，但是戏剧艺术自身在经历了一系列回应时代的变革之后，又与人类一起健步迈入了21世纪，继续活跃在我们的生活之中，教我们体验生命的存在，教我们认识生活的意义。不喜欢看戏，是极其个别、极其特殊的现象。那种演戏与看戏的欲望，那种在“演”与“观”中进行精神交流与互动的人性的要求，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人类离不开戏剧，除非地球上只剩下一个人。

也许有人要说：“我们现在更多的是看电影、看电视，不大进剧场看戏了。”这是事实。但是，我们想在这里告诉你的，也有两个不争的事实。第一，剧场仍然存在，涌进剧场看戏的观众不会从我们生活中消失。在我们中国，随着人民物质生活的改善与精神文明的提高，一批新的、现代化的大剧院已经或正在兴建；在许多发达国家，进剧场欣赏戏剧的演出，仍然被视为是一件十分庄重和高雅的事。第二个事实更加值得注意：看电影（尤其是看故事片）、看电视（尤其是看电视剧），也是看戏！电影、电视当然都是新兴的艺术，它们各自都有一系列不同于戏剧（舞台剧）的艺术特征，这是不言而喻的。但是，说到底它们仍然是戏剧艺术在科学技术时代的一种延伸或变形，离不开“有人演、有人看”这一最基本的“游戏规则”。所以有一位英国导演说过这样的话：从“戏剧的全部表达技巧所由产生的感受和领悟的心理学的基本原则”来说，电影、电视剧和广播剧等“基本上仍然是戏剧”，只不过它们是“机械录制的戏剧”而已。[2]同样的意思，在《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中也有所表达：“戏剧形式也扩展到歌剧、芭蕾、电影、广播剧、电视剧等表演艺术门类之中。”[3]因此可以说，如果一个人对戏剧艺术缺乏基本的了解，那他也不可能很好地理解电影、电视等新兴艺术。

这样，当你坐在家中的客厅里看电视剧的时候，或者当你坐在电影院里全神贯注地欣赏着银幕上那“银色之梦”的时候，你还会觉得与戏剧无关吗？

本书第一讲，是对戏剧艺术的总论，先给大家一个总的印象。至于戏剧艺术所涉及的诸多问题，则将在以后的各讲中分别讲述。关于“戏剧”与“戏剧艺术”这两个术语，在此略加说明。在本课程中，这两个术语有时候通用，含义是相同的，譬如讲看戏、欣赏戏剧，也就是欣赏戏剧艺术；有时候在修辞色彩上略有差别，因为戏剧是一门综合艺术，它涉及导演、表演以及舞台装置方面的诸多艺术门类，所以有时讲“戏剧艺术”也就有强调“作为综合艺术的戏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