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刀光初现
天地分上下,日日照今古。这世上若还有一份可以上天入地的力量,一股通彻今古的气势,浩然之气一定是首选。
阳光的身上此时此刻便拥有了这一份力量,这一股气势。
丁小五懂,正因为他懂,所以他立刻下了一个决定,他看着阳光,他在想:要么为我所用,要么灭杀此人。
他值得信任吗?
灭杀此人又要付出多少代价?
阳光一发即收,他淡淡的笑着,淡淡的看着丁小五道:“为什么你会是土公子?为什么你会叫土平?为什么土公子的女人偏偏又是秋香院的秋红?”
这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不但奇怪,而且令人费解。
快剑丁小五已经很有名。
青江榜上第三把交椅的丁小五更有名。
但就是这样一个有名的人,偏偏到了现在又变成了风云榜上第一名的枪魂土平。
土平为了对付徐钱义改名换姓,甚至屈居人下,甚至演尽了人间情伤辛酸。
这样做值的么?
阳光想不通,但他的神色里含了同情,所以他一连串的问了这许多问题。
丁小五也笑了笑:“世事如棋,本就变幻莫测,我若说这世上本无土平,本无风云榜,更没有五位公子,本就是徐钱义和她的女儿徐若兰演的一出戏,而他们的目地只有龙公子一个人,你是否相信,是否会大吃一惊?”
阳光当然不会相信,当然会大吃一惊。
如果丁小五的话可信,那么这一切都可以说的通了。
如果不可信,又怎么解释?
但无论如何,正如徐钱义对自己所说:“你欠我们徐家的。”
欠的是恩和义,欠的是情,是自己必须偿还的情。
阳光又看了看依旧昏迷的徐若兰,她斜躺在椅子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又好看又漂亮但又纯真,她的神色依旧保持着惊讶,气恼,她是不是睡着了也还在惊讶,气恼?
这样一个女孩子真的也如丁小五所说,有心计,有城俯?
这一刻,他竟真的有些看不懂,纵然看不懂,他也已听出丁小五的意思。
站队。
站在丁小五这边,今日可以握手言合,然后齐心协力对付徐钱义。
站在徐若兰这边,必有一场血腥博杀,甚至连自己这条命也会丢在这里。
何去何从?
阳光还是笑着:“我信,信你说的一切,也知道你的剑是正义之剑,但我也有我的原则,而且原则始终不变。”
公孙雨又饮下杯中酒:“什么原则?”
阳光揉了揉自己的脸,脸上开了一朵坚强的花:“带走徐姑娘,替她找到她的父亲徐钱义。”
冷三笑的嘴角抽了抽:“你真的以为凭你一人之力便能对付我们三人?”
阳光道:“没有,但我必须坚持我的原则,哪怕是死。”
说完这句话,他一向温柔春风般的脸上显出决然与不放弃的神色。
男人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岂非更不犹豫,当机立断?
丁小五的手已握上了他的剑,他的眸子里也显出了决然与不放弃。
不放弃杀掉阳光。
冷三笑忽然笑了一下,一下便是一刀,三下便是三刀,但这三刀已有形无质,便如凭空飞出三把气刀,分上中下三个方位电一样射向了阳光。
他不但动用了魂界中的力量,更是一气三刀,绝不留情。
公孙雨凭空虚按,一只又肥又大的手掌也是突兀的盖向了阳光。
只有丁小五未动,但他握剑的手握的似乎更紧,甚至有青筋突出。
他在等,等最合适的机会,出剑的机会。
阳光立刻觉得有两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向自己挤压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更有三柄无形的刀,一只巨大的手也在向自己摧压。
他低呼一声“去吧”,身后的刀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一般,冉冉升起,升起的却已不是那把生了锈缺了囗的砍柴刀,升起的竟是一束耀眼的光,光呈刀形,金色灿烂,这一刻竟照尽了这巨大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分毫毕显,光刀并不大,大的是它的无比的光,似乎这光可以照尽世间所有的阴暗。
光刀初显,冷三笑的三柄气刀,公孙雨的巨形手掌,仿佛冰逢烈日,顷刻间熔化,消于无形。
而且公孙雨和冷三笑各自后退一步,各自不可思议的望着空中那把金光四射的光刀。
这是什么刀?
这又是什么力量?
在丁小五的认知里,这种力量是他生平仅见,闻所未闻过的。
他可怕的想:“难道这不是魂界的力量,是灵界的神通?”
但他的剑却已忽然出手,如流星,如闪电,又似霹雳,划过一道美丽的光,光向徐若兰而去。
因为他忽然发现耀眼的光刀下面,阳光脸色苍白,竟似已用尽了全力,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
但他为什么不直袭阳光,而拐了个弯去偷袭徐若兰?
徐若兰依旧双目紧闭,她也许根本不知道危险已到眼前。
阳光更不会料到丁小五的剑不是自己,而是他要保护的人。
但他已经不能分身。
他也来不及去阻挡这一剑。
他已经使用了全力,全力祭出了自己的刀,自己的梦,但他的刀此刻已黯淡,他的梦也已残。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丁小五的剑,无力无奈的感觉一下子涌入了他的心。
他的心好痛好苦。
为什么人力有竭时?
为什么梦的刀不能一往无前?
为什么只能任由敌人的剑刺向自己的朋友,甚至亲人?
剑已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剑尖已在咽喉,咽喉如雪,还是如雪,还没有鲜血涌出,人也还在呼吸。
丁小五的剑忽然顿住,剑光如水,似有多情的光。
丁小五看着阳光:“我若杀她,你能挡的住吗?”
阳光苦笑摇头。
丁小五也笑了:“她是不是你的朋友,你要保护的人?”
阳光也只有点头。
丁小五更开心了:“那么,你是不是也欠了我一份人情?”
我本来可以杀她,但因为你,我的剑才停下,那么你是不是也欠了我一份情?
这份情又怎么去报答?
阳光也只有点头,也只有说:“有机会我一定会还你,但你的剑又为什么停下?”
“因为你已经顺利过关,达到了徐先生的要求。”
昏迷的徐若兰忽然睁开眼,轻轻的说,轻的便像雨中的枫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