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乐坊街的仙女
皇城东南区，乐坊街。
“萱沐姑娘最新的曲子，五首只要一枚铜钱，好听到让你的耳朵融化！”
“今日做活动，话不多说，低价出售‘湘茗阁’头号歌伶-璇心姑娘演出合集，懂的都懂！”
“刚刚出道的琴师-花洛姑娘，她自己谱曲的……“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不少十六七岁的少年，举着一个牌子，大声吆喝着招徕顾客。
他们都是造梦师公会的学徒，对法阵的学习刚刚入门，平时通过帮乐坊街的姑娘们出“专辑”来赚取外快，补贴生活。
“录音”法阵的原理是最简单的，即便是学徒，也能轻松上手。
造梦师公会和乐坊街的各大乐坊都有合作，确定好出“专辑”的姑娘之后，便交由学徒去对接。
学徒们不光负责录制，同时还要负责销售，获得的收入一部分上交给公会和乐坊，其余的便相当于自己的“提成”。
如果运气好，碰到合作的姑娘名气很大，那么“专辑”的销售就会很容易，月入几百枚铜钱也不在话下。
通过这种方式，乐坊能帮旗下的乐师和歌伶们宣传，造梦师公会则解决了学徒的收入问题，顾客们也能时时刻刻听到喜欢姑娘的音乐。
只不过，够资格出“专辑”的乐师和歌伶，至少得是“雪梅”级别以上。
至于那些刚加入乐坊的新人，都属于“新蕾”，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前辈们的“专辑”大卖，心中羡慕无比。
云鹭和云鸢两姐妹来到皇城，已经一个多月了。
她俩还是处于“新蕾”级别，连工资都没有，平日里给乐坊做一些清洁房间、修补乐器等活计，来勉强维持生活。
她们加入的“兰馨乐坊”是家大乐坊，旗下的乐师数量很多，竞争极为激烈。
像云鹭和云鸢这样的新人，乐坊每月会给她们安排一次“试水推”：
为乐坊的客人们演奏一个时辰，根据客人们投的“花票”数量，来评判演出的效果。
如果成绩很好，乐坊会很快安排下一轮推荐，提供更多的展示机会。
但若表现得不好，便只有回去苦练技艺，等待下个月的“试水推”了。
原本，云鹭和云鸢的技艺精湛，甚至不逊色于成名乐师，她们只是原创乐曲的能力比较弱。
但是，在第一个月“试水推”的时候，云鹭不幸感染风寒，头痛欲裂，严重影响发挥，以至于成绩很差，连累云鸢一起落选。
这种情况下，只能耐着性子，再“熬”一个月了。
虽然日子过得很苦，但成为顶级的乐师，是她俩共同的理想，即便是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会放弃。
原本，她俩模样清秀，气质优雅，如果愿意放下身段，去讨好一些造梦师，便能获得出“专辑”的机会。
这时候，不光能有更多收入，还能积攒名气，为“试水推”造势。
很多乐坊的“新蕾”们都这样做过，取得了比较好的效果。
但云鹭和云鸢很倔，不愿意走歪门邪道的路子，只想纯粹用乐声征服观众。
即便下一次的“试水推”的结果还是扑街，她俩也会继续咬牙坚持下去，一直到成功为止。
每天晚上，结束了辛苦的工作和枯燥的练习之后，她俩都会配合着重温几遍《蝶恋》。
这首由沈牧谱写的曲子，虽然凄怆哀婉，但那优美的旋律，却让她们回想起音乐带来的无数感动。
她俩一直在期待着，沈牧提及的那个叫做《仙剑奇侠传》的故事，这个他认为是“艺术品”的游戏。
明日便要进行第二次“试水推”，她俩虽然对自己的技艺有自信，但心情也颇为紧张。
希望一切顺利，不要横生是非就好……
……
与此同时，文艺青年于璋提着一壶酒，穿行于乐坊街的小巷子中，神情有些焦急。
他今日遇到事情耽误了，比往常要晚一些，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他的记忆力很好，即便这些小巷子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他也能回想起关键的标识，找到目的地——挨着兰馨乐坊后院的小道。
这里已经到了好几个人，他们都提着一壶酒，或是站着或是直接坐在地上。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乐坊后院的一间小屋。
视线越过围墙后，正好能看到二楼房间的窗户。
一段动人心弦的旋律，正从窗户中传出来，让他们如痴如醉。
沉浸在如此美妙的乐声中，再时不时喝一口酒，只觉飞升仙境，尘世浩渺，皆为一缕浮云。
尽管窗户上糊了一层纸，但借助油灯的光芒，依稀可以看见两位女子袅娜的倩影。
看她俩的动作，一位抚弹着琵琶，另一位则拨动着筝弦。
这二人心有灵犀，琵琶声与筝鸣配合得天衣无缝，将曲子蕴涵得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众人的眼中，二位姑娘仿佛谪落人间的仙女，将天上的仙乐带到人间。
她俩便是云鹭和云鸢，演奏的曲子自然是那首《蝶恋》。
当然，对于外边的这群“野生”观众，她俩是一点也不知情。
这个地方，最初是于璋发现的。
半个月之前，他在乐坊听完曲子后，回家的路上误入此处，正好听见《蝶恋》的旋律。
作为爱好音乐之人，他瞬间便被这首曲子俘获了。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对方将曲子演奏了好几遍，只觉内心深受触动。
即使对方演奏结束，已经熄灯就寝，于璋仍然沉浸在乐声带来的情绪中，伫立良久方才离去。
之后，他去了不少乐坊，哪怕在兰馨乐坊，都不曾听到同样的旋律。
幸运的是，每日晚上，这二位姑娘都会演奏这首乐曲，给了于璋再次听到曲子的机会。
在他的宣传下，不少同样爱好音乐的朋友，也跟着一起进了这个坑，每日前来这个地方准时”收听”。
不料，今日在收听时，却出现了意外：
有位哥们儿是抱着酒坛子过来的，他不小心将酒坛子摔落地上，发出“哐当”的破碎声。
在幽静的晚上，这样的声音极为明显。
云鸢听见动静，立刻放下手中的琵琶，打开窗户查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结果，围墙外面竟然站着一堆男人，一个个都提着酒壶，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这可把云鸢给吓坏了，她立刻惊呼一声，关上窗户，小脸吓得煞白。
等她把情况给姐姐描述一番之后，云鹭立刻谨慎地检查窗户和门的插梢，确保不会有人偷摸地翻进来。
这个时候，围墙外的这群听众，纷纷埋怨那个摔破坛子的男人——这二位姑娘明显受到惊吓，再也不肯演奏曲子了！
“诸位莫慌，这位开窗的姑娘，小弟正好见过。”那名“犯事”的男子感觉自己可能会被毒打一顿，立刻出声说道：“她是兰馨乐坊的‘新蕾’……”
这句话，立刻缓解了众人的怨气。
在这名男子的介绍下，众人才知道，二位姑娘在一个月前的“试水推”上发挥失常，没有进入下一轮推荐，所以一直都默默无闻。
“诸位，根据我的了解，明日便是她俩本月‘试水推’的时间……”男子挥动着手臂，号召道：“我们这次唐突了佳人，肯定要去为她捧场来弥补一下，对不对？”
“必须的！”
“我的‘花票’只为她俩留着！”
……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在场众人的一致响应。
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这么美的姑娘和曲子被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