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质问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轻轻咳了咳,屋内两人同时向外看去,就见着门口同时进来两人,一个长身玉立玉貌雪姿,一个穿着官服,眉清目秀,姿态礼貌周全。
长夏拿着糕点的手顿在唇边,郭宇轩果真如郭凤仪形容的,帅气阳光,给人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郭凤仪早就站了起来给太子请安,而长夏虽站着请安,眼睛却一直盯着郭宇轩,不过这郭宇轩只扫了长夏一眼,估摸着看到这姑娘灼灼眼神,耳根子都红透了,神情局促地笑笑:“这就是长夏姑娘吧。”
陆长夏捣蒜般地点头:“正是,正是。我叫长夏,很高兴认识你。”
郭宇轩点头:“长夏姑娘,你可以将今日之事前后详细说与我听吗?
长夏点头,便从进绣坊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是傻姐和郭凤仪踹门救了自己。
郭凤仪浅笑着看向太子哥哥,只见对方神情冷漠,眼射寒光地盯着长夏,便朝着哥哥使眼色,哥哥似有所觉,收回炙热的目光,凛然道:“对了,有个不好的消息,严嬷嬷和钱嬷嬷死在狱中了。”
两个疯婆子居然在短暂的时间内死在狱中。
长夏皱眉,两只手撑住桌面,愤然问道:“死在狱中?”
郭宇轩来时已经向太子禀报了这件事,太子只说这件事恐怕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此时,郭宇轩更觉得蹊跷,二人完全可以咬出柳贵妃保命,为何要选择服毒呢,难道他们家人的性命被人握在了手里?
郭宇轩紧攥着手指点头道:“二人服了毒。饭点派人去送饭查验的时候,发现她们口吐白沫死在狱中,中的毒连太医院的人也没见过。”
进来就没发一言的赵明熙半垂着眉目,咳了咳说道:“宫中的事告诉你不要掺和太多,这次多亏表妹,不然你要怎么办?”
嗔怪,还有一种宠溺感。
郭凤仪从未见太子哥哥如此热络地对待任何人,表情有些吃惊,甚至有些不安,两只小手交叉握在袖子里,黏腻地起了一层细汗。
“你们说,摆在面前的事实一定是真实的吗?有没有可能是诱惑的假象?”
那两个婆子直接将柳贵妃搬出来,对陆长夏又是恐吓又是害命,至于那本子更是漏洞百出,只要廷尉司的人介入,本子里面涉及的阴谋绝对不难查出,至于她陷害伊妃有孕之事,知道的人只有那么几个。
郭凤仪没听明白这层意思,赵明熙和郭宇轩则同时神情一冷,赵明熙的眸光更甚,骨节也被攥精响,郭宇轩侧眸扫到太子殿下的神态道:“陆姑娘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了。”
转身看了一眼妹妹,便拉着呆若木鸡的妹妹走了出去。
本是晴好的一方蓝天,此时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郭宇轩道:“妹妹还是先回府吧。”
“哥,长夏姑娘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郭凤仪虽然不如陆长夏聪明,也猜到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这件事很简单明了的指向柳贵妃,那两个婆子之前也确实直往柳贵妃宫里跑,而之后婆子又死在狱中,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呢?
郭凤仪也不过是问问,她更关心的显然是太子哥哥此时和长夏姑娘在屋里说什么做什么,于是回身朝着侧殿走去。
郭宇轩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眉目冷黑地低吼:“回府,暂时不要到宫里来了。”
郭凤仪眉目轻皱,使劲抽回袖子,无奈哥哥力气太大,袖子始终被黑着脸的哥哥攥在手里。
“哥!”郭凤仪低声唤道。
“不要在凤溪宫做什么出格的事?你是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礼仪。”
郭凤仪忽然就嗤笑了:“姑娘家的礼仪男人真的在乎吗?长夏姑娘该是个玲珑心思的晶透人了,最是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可是我看她就不懂什么礼仪。哥,刚你的眼睛刚才都长在那姑娘的脸上了,你不会喜欢人家把,啊?”
看到妹妹那张脸凑向自己,郭宇轩便抽手背向身后,耳根子自然是红的,然而还是黑着脸道:“好了,女儿家家的不知羞。回府去,父亲近日身体不大好,你也该尽尽孝了。”
她嗤笑一声,敛衣恢复了女子的仪态万方:“好吧,父亲哪里是病了,只不过是醉酒轩的厨子病了,吃不到南瓜莲子饼了。”
忽觉眉头一重,抬眼看到哥哥收回弹在他额头的手指皱了皱鼻子,郭凤仪叹口气:“我17岁了,至今竟无缘尝尝妹妹的手艺,倒是不相干的人吃的钵满体肥。”
不相干的人是指太子哥哥吗?说起来,自己这双弄食妙手送进东宫的吃食,太子哥哥竟未动分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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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
长夏眯眼质问赵明熙:“你去太医院做什么?”
一股子消毒水的味,虽然特意掩盖了,仔细一闻还是能闻出来。
赵明熙自然知道她的聪慧,拉过椅子坐了上去,也不招呼,扯过长夏的杯子,喝起了残羹剩茶。
茶汤顺着滚热的喉咙浇灭了不少的怒气。
不为别的,长夏这丫头打郭宇轩进门就已经惹恼了他。
那双眼睛看到稍有姿色的男人时,必然眯成一条小缝,嘴巴笑得合不上,举手投足都透露出一个字:“俗”。
俗不可耐。
长夏却若有所思般地盯着赵明熙的脸,与看郭宇轩不同,她投过来的目光呆滞冰冷,像看着仇敌。
“啪”地,她的手重重拍在桌面上。
屋内的两个丫头被赵明溪打发了出去。此时,只剩二人四目相对。
“赵明熙,这件事你参与了多少?”
赵明熙眉目间现出个川字,伸出一根手指回指着自己,用非常不可置信的声音问道:“你居然不相信我?”
自己在太医院查看伊妃小产后食补汤药的方子,听人捎来消息,说陆长夏在绣坊出了事,便撇下手头的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现在这丫头不仅无视自己,还怀疑自己是害她的元凶。
她撤回身子,神情忽尔觉悟般:“我们用排除法,这件事除了柳贵妃还有可能是谁?”
她侧眸看他,眼底全是冷意,还有谁会想要她的命?
他牙骨紧咬,霍然起身道:“我去找母后,记住了,以后不要来凤溪宫了。还有,我给你的暗器时刻带在身上。”
说完,竟不看她一眼,霍然出了偏殿。
长夏透过窗子见他去了凤溪宫正殿,眸色已经冷成了冰。
这件事如果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自然就是柳贵妃做的,但宫中的事十有八九要扒开厚重的皮囊探看一番。
至于今日发生的事,如果真是柳贵妃做的,那么疑点重重,可是如果真是郭皇后所做呢?那么郭皇后派郭凤仪到绣坊来,是看自己有没有死透吗?
可是原因呢,难道是因为赵明熙?
郭凤仪的举止神态倒是落落大方,要么自始至终全然不知,要么就是心机深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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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急雨顺时而下,多日不雨的帝都经过这场雨,更加的清新明亮。
一抹阳光自乌云后迸射大地,柳树叶上滑下的雨滴滴滴答答节奏极快。
长夏挽着袖子坐在绣坊窗前,两只手撑着瘦瘦的腮骨,眼睛逡巡一般扫视着。
身后却响起脚步的踏踏声,长夏回头,见一个穿着绯衣宫装的女孩怯怯地秉道:“夏姑娘,蚕丝绣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