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死而复生的母亲
猫牙女人的呼吸渐弱，季洛忍不住为她流下了眼泪，知道她已经活不了了。
而黎叶握住猫牙女人的手时自己的心居然会隐隐作痛，望着她可怕的脸并没有感到害怕，却说不出的难过，仿佛身体里的血与骨纷纷扬扬的要颤抖似的。
如果迷茫的等待是心甘情愿开始，那么，相见却不相识则是无穷的热泪。
猫牙女人的眼睛一直望着黎叶的脸庞没有移动过一下，眼泪止不住的落下，眉间紧蹙，嘴唇微动着，看似她有想要说出的话。
黎叶看出猫牙女人一定是认识自己的，这种眼神是不会错的，是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季洛按住她血流不止的胸口，血液染红了季洛的双手，她努力的点点头，眼泪花满了脸颊，嘴唇抖的更厉害了，而眼睛却还一直没有离开过黎叶。
“你想说什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认得我？”黎叶握住她的手，心里却开始变得忐忑不安，对于猫牙女人他一时间脑海里多了太多奇怪难以表达的感觉。
猫牙女人一直在不断的挣扎着想说出嘴里的每一个字，眼睛瞪的老大似乎快要爆发，就在这时候一旁的那只鼠突然咬了猫牙女人的手指一下，顿时她脸色膨胀的通红，二人吓坏以为她要死了，却没想到她一把抓住了黎叶另一只手嘴唇不住的在颤抖表情十分痛苦的，很缓慢的喊出小叶两个字来。
“你……你喊我什么？”黎叶震惊了，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神情一下子变得恍惚，他望着猫牙女人脑子里匆匆闪过无数儿时的画面。
“她喊你小叶，她喊你小叶啊！”季洛对他呼唤，望着黎叶似乎明白了，她激动的诉说猫牙女人是认识黎叶的。
猫牙女人嗷嗷的哭了，伤心的哭了，哭声是撕心裂肺的。
“小……小叶，我……我的，我的儿子……”黎叶的手被她抓的紧紧的，仿佛是不敢松手而去，嘴里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无比吃力的吐出，可能她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高兴吧。
季洛呆住了，一切也都算清楚了，原来她是黎叶的母亲，难怪她这样的情绪，可是她不是已经去世了么，怎么会？望着她脸上的伤，季洛知道她一定是受了非常痛苦的罪。
“你是我的母亲！原来你真的是我母亲，我一直多么的思念您，我多么的……多么想念您啊，世上只有您才会唤我小叶，妈！原来您还活着，可是您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啊……”黎叶泪声俱下无法掩盖自己内心的感受，他也认出了他母亲的声音。
“原来，她真的是你的母亲啊。”季洛相望，触动心灵。
一个人的思念，过了春秋，踏过天涯何处，无意间的相遇是种疼痛，黎叶孤独的内心渴望着亲情，只是每一次夕阳西下，那暮色仿佛在告诉自己一个人原来已经许久许久，家人已经不再有……
季洛眉眼深深触动，望着黎叶母亲的那种舍不得黎叶的神色是有多深刻，是的！她很爱自己的儿子，只是时间没有为她停留，总没有给她足够的机会去相聚。
“妈……你告诉我，谁害的您？您受苦了，都是小叶来的太迟。”黎叶的哭泣是止不住的，这一刻，谁能明镜他的心，一个大男孩的脆弱，更难以接受母亲伤痕累累的容颜。
“找……”猫牙女人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她很想努力的吐出嘴里的话，可是嘴里的字真的好困难说出。
季洛连忙道：“找？找谁？您要我们找谁？”
“吕……吕……”她的口中已经咳出了血来，咳嗽的声音刺痛着黎叶的心扉，现在的他显得那么的无助，自己的母亲一声接着一声剧烈咳嗽，最后好半天也没再说出一个字来。
“吕？”季洛念叨，不知道是什么。
黎叶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母亲没有去世，但是她怎么会变的这么痛苦的样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他的脑海乱了套。
“妈，您别丢下我……”黎叶的眼泪模糊了双眼，紧紧的搂住她非常的害怕下一秒会失去这刚刚失而复得的母亲，自己真的不愿再孤独一个人。
“黎叶，她快不行了。”季洛咬着唇，泛红了眼眶，心中不忍。
“不会的，不会的。”黎叶搂着她的母亲伤心欲绝。
半晌。
“黎叶，你的母亲她已经走了，已经走了啊。”季洛望着她闭上的双眼，也忍不住哭出声来，而她第一次看见黎叶哭，这一刻心里的感受是有多么难以表达。
这悲伤的场景，黎叶不能接受这么短暂的相聚，来不及问候已经抹灭了希望。
石室里，以及整个黑暗的地下室都回荡着他的哭声，听着让人揪心难过。
隐约中，一股模糊不清的声音不知何时响起，奇怪而诡异，那仿佛是轻轻的海浪的声音，又像剧烈崩塌的冲击，一会儿完全听不见一会儿非常短暂的出现，似乎这种声音像是躲藏，又像春风肆无忌惮的歌唱，季洛惶恐起来，哑然间眉头紧蹙不能松懈，那只鼠突然窜到了她的身旁安静的待着，她再仔细听却没有了刚才的声音。
季洛眼眸低垂：“黎叶，你节哀顺变。”
黎叶一时间，整个人变的沧桑，失去的打击能足够摧毁一个人的心灵，不过未来是会无比的坚强。
二人爬出石室出口，这外面是一片小溪柳林处，黎叶亲手将他的母亲葬在了一棵野梨树下，自己亲自挖土，拒绝了季洛的帮助，可是他的双手早以被鲜血染红了，也从没有停止一刻，这倒是把季洛看的心疼。
那只鼠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二人的情绪，好似非常明白此刻他们的心情。
不凉爽的季节，无奈的突发事件，乱了心绪扰了迷惑，事已至此再仰望天空好似迷茫，季洛一声叹息独自低头沉默，在这悲伤的时刻或许静若是最好的办法，守候着他也是一种安慰。
没过一会儿，那只鼠跑到季洛的身旁伸出爪子挠挠她的腿，萌哒哒的眼眸望着她好似有话要说。
季洛蹲下身来轻柔的抚摸着它的毛发，知道它也懂的现在的气氛，知道黎叶的心伤难过所以一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是一只有特别灵魂的鼠。
这鼠竖起耳朵，眨巴眼眸，雪亮的眼不禁让人多看几眼，看起来季洛的模样它算是记得牢牢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黎叶已经不再悲伤失落，面无神色的他静坐在母亲坟墓旁许久许久，英俊的脸泛着老者般的苍桑，使这少年在这短暂的时光里足足添上了更加成熟的一面。
微风拂面，远方沉静，下一秒不知如何，一眨眼，宁似不宁。
季洛走了过来，握住他的手给他擦去以干透的血迹和泥土，季洛纯真的眼眸在黎叶的心里可能就是他现在最大的坚强后盾，也许只有坚强的意志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应该需要保护的人。
就在二人准备要离开这柳林时，那只鼠突然跑回了洞口处，初心次相遇，季洛心里还真是舍不得它，她跑了过去朝它伸出手，示意想带它一起走。
那鼠蹲坐着不动，望着她微笑的脸颊眨巴眼睛，然后扭头往洞口里爬去。
“我带你一起走好不好！”季洛对它大声呼唤。
那鼠扭过头来，呆呆的望着季洛好一会儿，那神情恰似温柔的星辰，流年里的悠悠岁月。
季洛甜甜的笑着，自己竟迷上了它的奇特眼神，于是再次对它呼唤道：“我要离开这里了，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黎叶缓缓道：“季洛，那里是它的家，我们走吧。”
说也是，她耸耸肩，心里感到遗憾着，不过今生能遇见它以是自己幸运的开端。
周围的柳叶扭动着舞姿，好似再与他们告别。
季洛向那鼠挥手：“我走了！小恩公，你要好好的。”
那鼠转眼眼奔跑而去，消失在黑暗的洞口处。
季洛心里微凉凉的失落感逐渐弥漫，当深深的呼吸一番才觉得这是很好的分别，因为相遇值得惦记，那鼠的眼神给了她说不出的寂寞与静。
“走吧。”黎叶走了过来。
她点点头提步离开，不知为何是越来越喜欢那只鼠的个性，也许在哪一世它会是自己的知己吧。
季洛疑惑不解黎叶母亲最后说的吕是什么时，黎叶也不是很明白不知道母亲到底要告诉他什么呢？
望着清翠绿的风景，季洛长叹一声觉得也许吕字可能就是一个人的姓氏呢？
说道这儿，黎叶停住脚步明白了意思，他告诉季洛也许她理解的没错，母亲应该是让他寻找姓吕的人。
“那这个人就是害你母亲的人？”季洛分析。
“不……”黎叶却不认为，这也许不是这样，但是在回顾多年前黎家曾经是有一位吕姓的人。黎叶的母亲称呼他为吕叔，他在黎家是负责厨房里的工作，而这个吕叔是个话不多而憨厚的人，吕叔不仅是个厨师而且还是一位手艺精湛的木匠。
“那咋们只找到他不就清楚了。”季洛说道。
“可是……”黎叶却说那吕叔在母亲失踪后没多久就辞职回老家了，后来再也没有回来过，当时他都五十多岁了，而现在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世？
“吕叔的老家在哪里？”季洛忙问。
“听说是传苏城一带，可人海茫茫找人未必顺利。”他回答。
季洛点点头，答应黎叶等找到周冉一定去帮他寻吕叔来，黎叶感激，不过此事他必定要弄的清清楚楚，可是有一点就是这个吕叔的左右脸颊上各有两个大肉痣，就像大黄豆一样，十分显眼，若遇见一眼就能认出的。
季洛觉得凭此特征，看来只要知道他在哪里就能找的到。
在离开柳林的路上，季洛一时间想起了在石室的那个蒙面女刺客的出现，想起她的指甲便告诉黎叶那个女刺客的指甲是绿色的。
“你的意思是说她是黎家的人？”黎叶眉头紧蹙。
“十之八九，一定是。”她肯定道。
“不可能！她是我的仇人，怎么会是我黎家人，就算是绿色的指甲，也是冒牌货。”黎叶愤然，断然不会相信。
季洛却觉得她和黎家有着什么微妙的关系，这其中不是仇恨这么简单。
“别说了！那个女人是恶魔是杀人凶手，杀母之仇我一定要讨回，我会找到她的。”黎叶打断季洛的猜测。
季洛轻叹不再说话，望着黎叶仇恨的眼睛，心里惆怅这事情是越来越复杂没接触到一点儿希望，失望却是越来越多。
那鼠从洞里爬了出来，蹲坐在出口处默默的望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身影，那机灵的模样在这一刻呈现了一抹不舍的神情。
那所大房子此刻一片沉寂，二人离开柳树林悄悄的来到屋外，在后院小窗边偷偷看到周冉和他父亲周大龙被绑在小房间内嘴里还被塞了纱布。
“我要把他们救出来。”季洛想要跳进窗户。
“等等。”黎叶连忙拉住她认为不妥，现在还没有看见林姑与阿雀，而就这样进去会被她们抓个正着，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要怎么办？”季洛想了想觉得应该报警才对。
黎叶摇了摇头，将她拉到一旁，不赞成报警那样会闹出大动静只怕林姑她们会伤害周冉他们，黎叶想一人去解救，让季洛先回家。
“为什么我回家，我不回，我才不要一个人走，我要和你一起去救他们。”季洛可不同意。
黎叶安慰季洛放心，那林姑一心想要血匙，她还不舍得杀了黎叶，可季洛要是落她们手里就更麻烦要救好几个，还有阿雀心狠手辣她肯定会伤害季洛的。
“你的意思是怕我拖你后腿？”季洛抬眼反问。
黎叶连忙解释，季洛只是手无寸铁的小女孩儿，不适合留下来和他一起救人。
季洛却不以为然，浅笑黎叶小看她了她是不会退缩的怯懦者，而且黎叶一个人去会有危险的，她虽然弱质女流但是还算机灵，到时候会帮他忙的，那阿雀也恨他他就不怕她也会开枪打死他么？
“很久没有感觉到被人担心感觉，有时候认识你真好，起码我有话唠了。”黎叶伸手触摸着她的小马尾，眼里意犹未尽。
季洛却有些不自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他的眼神有点心酸。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男人的身影迎来，黎叶立刻拉起她躲到拐角处。
那男人一手拎着一个皮箱，上身白色的衣服和黑色裤子，且步伐缓慢，略带神色忧郁，他的样子看上去和黎叶的年龄差不多，基本上活力十足。
季洛的眼眸呆滞了半晌被这个男人的形象所吸引，温文如玉，戴着金色边框的近视眼镜，侧面已是相貌仪表不凡，浓密的剑眉冷中带着正义之感，沉稳之中略带俊朗气息。
那男人站在门前停滞片刻，用左手轻柔的理了理颈下的银色领带后直径进入了房子。
“这男的又是什么人呐？”季洛抬眼不明的望着黎叶，只见他眼睛沉沉的盯着刚才出现的男人，看来他们之间是认识的。
黎叶告诉她，这个男人叫谭稷而他就是现在这所房子的房主。
“谭稷？哦……原来那林姑口中的谭稷就是他呀。”季洛明白的点点头，倒是觉得现在看来岂不是又来一个坏蛋了？
黎叶告诉季洛他父亲在卖房子时与谭稷见过面，因为他的气质相貌，所以印象是深刻的。
黎叶拍拍季洛的肩膀让她留在原地等待，他自己先进去看看，季洛抓紧他的手臂一脸不同意，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要和黎叶一起进去，并表示已经真的不怕。
黎叶想了想就答应了，也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丫头只能如此。
谭稷这时候已经走入大厅，直径就要进入那小房间。
“先？先生……谭先生你回来？”林姑突然冒了出来，吃惊的一脸欣喜挡在了他的面前竟然结巴起来。
谭稷点点头问她这里一切是否安好？
“啊……好，你吩咐的事我一样都没忘记呢，我每天都打扫小房间呢。”林姑的声音变的很是温柔还不忘深情的瞅着那谭稷，一改当日的凶悍模样。
春心荡漾的林姑一时间脑海沉浸于少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