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跌眼镜
樊建设叫着顾惜之:“麻烦把葡萄汁拿来,我不胜酒力,回去还得加班做报表,葡萄汁看着像红酒,我来充充数。”
“哎,樊会,你这可没诚意啊!”张焕新一脸的不满意,“人家孟经理也是江西人,怎么就没你这么娇气呢?是不是?”
顾惜之听着张焕新湖北味十足的蹩脚普通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看人家小姑娘都笑话你了,”张焕新举起酒杯,“不然你喝啤酒,我陪你!”
樊建设的脸红扑扑的,再无法拒绝,只得应战。
“这就对了!工作是永远也做不完的,但咱们顾翻译的接风宴,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陈伟鹏高兴道,“来,我们所有人共同举起酒杯,再次欢迎顾翻译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中国人餐桌上的传统,正是劝酒,不管你身体能不能扛得住,反正喝得多就是王道。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除了淮普(江苏淮安人讲的普通话)听不懂之外,顾惜之跟他们聊得还好。
一小时后,他们还在喝,周媛媛先回房间加班了,顾惜之也跟随沈姨回了自己房间。
看着屋里的摆设一切照旧,顾惜之开始硬着头皮收拾。
沈姨跟她一起铺好了床铺,套好了被罩,而且还搭好了蚊帐,之后便去擦桌子。其实说实话,这些活顾惜之自己一个人也能做,可有个人帮,那心里感觉就是不一样,暖洋洋的,独自离家的伤感也淡了许多,这些行动向她表示,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漂泊,她是有关心她的同伴的。
顾惜之将行李箱里的必需品挑出来,准备先将就一晚,回头再好好收拾。现在的她,疲倦的只想躺下就睡,连空调都懒得按。
“那我先回去啦,有什么需要的你跟我说。”沈姨看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开口道。
“好,谢谢沈姨,您可帮了我大忙。晚安。”顾惜之将沈姨送出屋后,快速的冲了个澡。
房间里的插座不同于国内,它是那种双圆孔形状,据说这样式都很耐用。顾惜之从抽屉里找到了转换插排,这才将手机充上电。原本想用公司给准备的旧电水壶烧些水,可奔波了这么久,她懒得去开门边放的那几提水的包装,倒头合眼就着。
这一夜,顾惜之睡得很沉,睡眠质量是少有的好。住在生活区最大的优势就是,醒来走几步即办公室,生活区即办公区。足不出户,让你无需挤地铁挤公交,不用为了计算到公司的时间,去早起一两个小时。
此时的顾惜之,坐在办公室,守着分给自己的台式电脑,不知道要干什么。周媛媛什么资料都没给她,什么话也没留,八点就出了门。她无所事事的看着电脑里的文件,就那么干坐着。
“顾翻译,九点的时候跟我下一趟工地吧,业主和监理要来视察。”张玉涛拿着图纸进了办公室,“到时候你记得叫上陈经理一块儿过来。”
“好。”顾惜之应下后,又开始复习那本小册子,没有下过工地的她,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
到时间后,她敲响了陈经理的办公室门。“进来。”听到应答顾惜之才进去,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她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寒颤。可能项目经理不是在过夏天,而是在过寒冬……
“经理,张工说让咱们一起去工地,说是业主和监理会来。”顾惜之说完,只见陈伟鹏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不过几秒钟,他就干脆利落的收回了刚才的脸,又恢复那个有威严的样子。
“没事,来就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不是?他们这次最好能把问题一次性说清楚,否则我一定要跟他们吵上一架。”陈伟鹏正色道,“你是不知道,这帮老阿们有多婆妈,各种挑刺,不让打灰,不让砌墙,不让打桩,什么小毛病都能给你挑出来。验收速度又慢的像蜗牛,照他们这速度,想在工期内交房?呵呵,简直天方夜谭!”
顾惜之不知该接什么话,只得一直听他讲:“不过他们都是文化人,监理那两个老头再怎么生气,跟中国人吵的再怎么凶,都不会动手干架。老阿都是能说会道的人,能说话绝不动手。走吧,带你去认认现场的路。”
他刚锁了他的独立办公室,就开始给张玉涛打电话:“玉涛儿,你们在哪栋楼呢?63?好嘞,我们马上到。”
他们两人往生活区的尽头走去,随即扭头介绍道:“这条通道就是工人上下班的小路,也是以后去工地现场或者找监理的路。监理办公室在3号楼,得走一段路。你最好每次都能找个伴一起过去,否则你一个姑娘家太危险。现场面积太大,这边偶尔会有老阿在工地盯梢,伺机抢劫。咱都有好几个工人被掳走手机还有第纳了。
不过总体来说还不算太乱,只是运气不好。你要是去布利达(Blida)或是肯士拉(Khenchela),那两个省才是真正的乱,要是路上被拦住,有可能被捅或是被揍一顿。所以说你们女孩儿,出入一定要有老阿司机跟着,他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平时见到陌生的老阿,不要随意同他们握手或是搭话,不要轻信任何人,坐车若是想开车窗,最好只留个小缝,保证手伸不进来就行。有些年轻的老阿见到车上坐着中国人,会从你手上抢了手机就跑,你追都追不上。
这边不比中国,需要你处处提防小心,老阿受教育的人还是少,很多小青年早早就辍学出来混社会了,正经去找份活还好,比方说卖菜、在店里当学徒或是去工地做小工,但天天晃荡在街上的小孩儿,没有几个正经的。人家不往你脸上吐唾沫那都是尊重你。
像咱们生活区,那外边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呢,你开车拉点什么他们心里都有谱,贼着呢。另外一个工地,开斋节前几天被偷了几头羊,这还没到宰牲节呢,你看他们就这么缺钱。”
顾惜之听完这些,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些老阿,当真活成了这副模样?他们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更为君子所不齿。
工地的路很崎岖,到处都是上坡下坡,坑坑洼洼,不太好走。若是卡车常走的道还好说,只是目前是旱季,车道上的土很容易飞扬起来,这才走了不大一会儿,顾惜之的裤子和鞋就都变成黄色的了……
“你以后下工地的时候,穿双能防水的鞋,”陈伟鹏关心道,“你这运动鞋带眼,不好,等你回去脱下鞋就知道了,指定是满脚的土。你要是穿防水的鞋,回去清理也方便,冲冲就干净了。还有你这裤子,下工地千万别露着腿,工地杂草多,好多都带刺儿,偶尔还有蛇和狗出没,为了不被咬,你穿牛仔裤比较保险,虽然是热吧,但咱们大老远的来到这,一定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是不是?”
顾惜之一一应下,陈经理的确是言之有理。
陈伟鹏又开口道:“11月份以后才是雨季,那会儿估计会好过点儿,不会这么热,能把人晒脱了皮。只是雨季来了以后,估计天天都要下雨下冰雹,也不太方便,不过挨着大海就是这样,习惯就好了,你是不知道,赛提夫、肯士拉那边冬天会下雪的,那厚度,能下到埋住人的腰,到3、4月份都没法回暖,受罪着呢……”
顾惜之觉得这个项目经理很是热情,不过听他滔滔不绝的话,也颠覆了她对非洲的认知。原来,非洲也是下雪的,原来,非洲也有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