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网监视中心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当然也愿意尝试尝试。”陈宸想了想，还是决定和陆小果一起转到推演科技与应用专业。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选择去登记。毕竟有了十多年的交情，我还能不懂你吗。”
“那我们快去拿两张报名表吧，也不知道表够不够。”陈宸看着学员们蜂拥而上，似乎要把讲台上的登记表撕成碎片，不自觉地往后面人少的地方站了些。
陈宸内心有些期待，也有些许的不安与恐惧，辗转帝都那么多医院都无法解释大脑里那个异常的意志，而新研发的推演科技可能是转机。
当然也可能是危机。
陆小果在“报名表”这三个字蹦出来之前就挤入了人群，嘴里还不断嚷嚷着：“拿完快走，别挡在这里碍事儿。”“挤在这里干嘛。”“前面的能不能快一点。”
虽然陆小果没有高大魁梧的身材，但是他却很善于在人群中寻找空子，不一会儿就挤到了讲台旁边，眼疾手快地抄了两张报名表就往回钻。
“挤……挤死我了……”陆小果一边喘息着，断断续续地吐出了这几个字。陈宸递过去一支笔，两人就在座位上填报名表。
根据介绍，推演科技与应用专业一共有三个小类，计算机两个班，研究两个班，管理四个班。计算机班负责进行推演系统和天网监视系统对接的应用开发等各项学习，研究班主要培养推演科技研究组中的研究助理，而管理班则是协助完成推演科技扩大范围的实验准备，并到第一线收集分析整理数据。
陈宸原属于管理学系，自然在志愿意向一栏填了管理班，而陆小果则申请计算机班。
提交报名表后，就要等待学院关于成绩经历等方面的综合测评，最后决定录取结果，短信通知被录取的学员。
不知不觉过了两天，在这一天的午餐上，陆小果用叉子胡乱地搅了搅盘中的意大利面，失落地望着陈宸说道：“这么多天都没有收到消息，是不是我们已经不幸地沦为茫茫的基数之一了。”
“未必吧。宣讲会那天，桌上厚厚的一沓报名表不是被如饥似渴的大家洗劫一空了吗？我想现在应该还在逐个审核吧。”陈宸嘴里含着烤肠，说前半句话时有些含糊不清。
叮咚！陆小果的手机传来提示音，他打开短信一看，差点兴奋地跳起来，手中的叉子连带着几根意大利面条翻在了桌上。
“我通过了！录取通知！今晚八点在学院大广场集合！”
邻坐的几位学生向陈宸和陆小果投来了诧异的眼光，陈宸用手势示意陆小果小声点儿，陆小果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你也看一下手机吧，肯定有惊喜！”
陈宸看了看手机，通知栏上有了未读的短信。他顺势点开信息，然后抬起头，咽下嘴里的半根烤肠，盯着对面的陆小果，“刚来的消息，也录了。”
陆小果几乎要站起来，屁股马上就要离开凳子，探过头来，“哪个班哪个班？”
“管理一班啊，”陈宸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和陆小果相比，陈宸倒显得冷静许多：“我当时报的就是管理专业嘛。”
“哈哈哈哈都挺好，都录取了就是了！”
.......
七点多的男寝，楼下的外卖小哥来来去去，带来每个房间的游戏少年饥饿中的惦念。陆小果和陈宸穿过楼下的电动车群，往院大广场的方向走，前前后后倒是还有几个人一路，估计也都是这个专业的新人赶去开会。
大广场的灯光下，有小飞虫嗡嗡来嗡嗡去，人群也显得杂乱起来，几个研究生模样的男生喊叫着组织大家按班级分开坐。陆小果在陈宸耳边嘟囔：“一到开会就乱，又燥又热。”陈宸对陆小果无奈的苦笑了下：“哪次不都这样！”
“同学，请问你是哪个班级？计算机一班......哦哦哦，来这边吧。”
“走了！”陆小果跟陈宸打了声招呼，跟着领路的男生走去。
陈宸迅速点点头，也往自己班级去。
凳子还有很多空位，陈宸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来，四处扫视着。看上去大家都不太熟，大部分都有点局促地坐着，偶尔有几个人凑在一起，一句一句地聊起来。过了一刻钟左右，人差不多坐满了，一个穿灰色短袖的矮矮胖胖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陈宸班级方阵的前面，嘴角有一个凸起的大痦子，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没有什么笑意，手上提着一个印有圆形logo的深色布包。
浅青色的圆外周线，几道黑色机械纹路从外圆周蛛网般爬进圆心处的深蓝同心圆内，看上去像科幻片中机械人的智能瞳孔。这个标志陈宸经常看到，它树立在帝都学院附近街区最高那栋楼的楼顶，每到夜晚，亮起的巨大深蓝色瞳孔高悬在帝都大区的上空，俯视整个街区的黑暗与阴影。
这个标志属于三年前新设立的星球安全机构：天网监视中心。
提着天网监视中心布包的那人咳了几下，抬起手示意陈宸他们安静。
“今晚呢，是推演科技与应用专业的第一次集会。我是咱们班的班级导员，今天主要就是让大家更了解下这个专业。然后呢，把文件签了。之后咱们管理四个班再集合起来讨论后面一段时间的分配问题。”
导员从他的布包里拿出一个牛皮档案袋，掏出打印的纸张，给前排的同学，一个个地往后传。
陈宸拿到手里，低头浏览的同时往后拧着胳膊，把剩下的纸张接着传下去。这一叠钉在一起的文件是一个保密协议，七七八八的条款共有一百多项，大体都是看到的听到的不能对外界透露，不然会被抓起来后果有多么多么严重之类的话。
大家并没有仔细看条款就都签上了名字，陈宸也没有感到意外，推演科技的特殊性注定了参与者要签署严密繁琐的保密条款，并处于有关部门的注视之下。不过陈宸没想到推演科技背后的那个机构可能是天网监视中心。
很快协议被签好收上去了，导员码了码纸张，塞回档案袋，把档案袋放回布包里。他直接用右手抓起布包的开口处，塞到左臂下夹着，布包的提绳露在外面，一晃一晃的。
“好，今天就这样。之后会举行我们的开课典礼，跟大家讲点专业相关的东西，都回去吧。”导员转头走到大广场边上，从一辆白色轿车的副驾驶位置进去，车启动起来，慢慢驶离广场。
“看来今天就是来签个协议啊，不知道小果那边怎么样。”陈宸起身看向计算机班的方向，两个班近百人正在指挥下排成方阵，几辆大卡车停在旁边，陆小果正缩在方阵边缘拼命对陈宸招手。
“你也签了保密文件？”陈宸趁着列队过程中的杂乱悄悄凑到陆小果身边。
“签了啊！根本就不让人看几分钟，发了就签，真是的，我也没看清楚后面什么意思，反正就是授课内容和培养方案对外保密之类的。”陆小果话里话外带着一股怒气：“现在倒好，根本没有提前通知，就要把我们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集训，我都怀疑是不是学院把我们卖了，然后让我们签了一个免责条款！”
“现在？”
“要不是旁边有特勤人员维持秩序，学员早就吵开了，都有几个人主动退出了呢。欸！你是不是之后再走？”陆小果突然压低了声音：“我游戏还没通呢，你回去可千万帮我打通啊，桌面上红色那个战略游戏。”
陈宸一愣，陆小果曾经和陈宸说过，他桌面上那个红色按钮是他紧急状态下一键清库的程序，可以彻底清理掉他在网上搜罗来的各种猎奇资源。
“噢！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开着控制台作弊码也要把他打穿。”陈宸心领神会：“看他们这种保密程度，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分开后注意安全。”
“嗯，注意安全。”
旁边一人看神经病般地看着陈宸和陆小果：不就是转个专业，短暂分开一会，还说什么注意安全？
“话说我突然想到一本好老的反乌托邦小说。”陈宸对陆小果眨眨眼。
“老大哥嘛，不说了不说了，我再不去列队就要被揪出来了。”陆小果心照不宣地笑道。
“老大哥？”旁边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背后冒出一股寒意。回头一看，大厦顶端的深蓝色的眼睛如第二个月亮悬在空中，盯着广场上的每一个学员。那人突然意识到，保密协议右下角的图案似乎就是这只眼睛。
计算机两个班很快被卡车拉走了，陈宸收回目光，随着最后的人流走回寝室。陆小果所在的计算机班被突然运走是陈宸没有想到的，没有任何预告，说走就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那些负有特殊使命的行业，比如消防员，比如警察，比如军队。厚厚的保密协议，天网监视中心的标志，还有陆小果隐晦的话语，让陈宸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推演科技扩大实验范围的话，实验数据怎么收集？还是仅收集实验室里几个人的行为动作进行分析吗？或者说造一个更大的实验室，可以容纳几千个人，甚至几万个人在里面生活？这种实验室的建造成本是很高的，光是地皮，在寸土寸金的帝都大区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如果推演科技实验组和天网监控中心达成合作，数据就会变得易得，但相对应的，所有在天网监视中心注视下的人，都不自知地成为了实验对象。
恐怕帝都学院的便利店，还有更多的地方，已经不知不觉地转化为了推演科技实验区，所以陆小果刚才说话才那么小心隐晦。
陈宸用力摇了摇脑袋，想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去。三年前天网监视中心得以成立，还是“得益”于帝都大区星球管理学院那场震惊全球的恐怖袭击，五人委员会才能压下“保护个人隐私”的抗议声，推行了预防恐怖袭击法案，提高了帝都大区的监控覆盖深度和广度，并设立天网监视中心，独立于百年历史的特种安全机构“星球安全局”，全权接手星球的监视任务。尽管如此，天网监视中心的设备铺设也仅限于公共场所的全方位监控收声而已，而在“公共场所”这个定义上任何字眼的更改，都会受到莫大的阻力。
推演科技研究组和天网监视中心合作，怎么看都向着压迫隐私空间的方向走了，如果那个嘴碎的学员把这个消息说出去，恐怕社会上抗议的声音会更大了。
陈宸现在感觉寝室楼道里的监控摄像头，都在默默地盯着他，并把这个画面传到天网和推演科技研究组的数据库里。屏幕后的人冷冷地看着陈宸，似乎在说：你别想违反你刚签的保密协议，把着一切说出去了，我们在盯着你呢。
“陈宸！新专业怎么样？学些什么，今后怎么就业啊？”隔壁寝室的同学探头出来问。
“估计分析些无聊的数据吧，具体的还没讲，今天就集合点点人。”陈宸答道。
“陆小果没和你一起回吗？”
“他有点事。”陈宸含糊应付一下，就钻进自己的寝室了。陈宸拉上了窗帘，然后打开了陆小果的电脑。屏幕上亮起经典的开机画面，陈宸抽空看看寝室的角落，然后把目光锁定在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上。
“这东西……不会是秘密的监控和收声器吧？”
陈宸感到自己可能有些杯弓蛇影了，自嘲地笑笑，陈宸输入密码打开了电脑。陆小果把电脑密码告诉过陈宸。
“是这个红色按钮么。”陈宸把光标移到名为“office破解补丁”的图标上，陈宸知道陆小果用的是正版office，起“office破解补丁”这个名字想来是为了掩人耳目。
突然陈宸感到头有些晕，按在鼠标左键上的食指僵住不受控制，神秘的呼唤在脑中响起，引诱陈宸去做一件件没有任何理由的事情。好像有一只小恶魔爬到了陈宸耳边，扯着他的耳朵大声喊着：“别点，你就不想看看陆小果想删些什么吗？他的电脑有一个秘密模式，开机时按Tab+F7，然后输入三重密码，最后是一个小游戏。”
“至于密码……”
恶魔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诱人。
“密码我可以告诉你。”
选项：
A．直接点击红色按钮图标，帮陆小果清除数据
B .听从“恶魔”的建议，进入陆小果电脑的秘密模式，看陆小果数据库里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