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破晓，初露端疑
五爹沉默不语，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他抬眼深深地看了一眼，佝偻着身体迎风伫立的那道悲伤的背影，眼里悄悄盈满了心疼。
反手一朵白莲自他掌心盛开，几缕微光在莲心时缓时慢的跳动着，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他沉吟道：“老六，小七尚在世间。”
“什么？”六爹大喜过望，飞扑过来，紧紧握住五爹的手腕，定定地看着那几缕微光，焦急地问道：“七儿，在那？他在那？”
欢喜中，眼里泪光点点，悲伤的想要坠落。
五爹收了白莲，抓住六爹的手握在掌心里，沉思片刻说：“小七气息微弱，我感知不到藏身何处。”
“不，我们得近快找到他，七儿自小怕黑，找不到我们，他会哭的。”
看着眼前，已然有些疯痴的六爹，五爹心底一紧，伸手将六爹揽入怀中，安抚道：“我们会找到他的，我向你保证。”
这一幕让花灵瞠目结舌，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再次看向这一对相拥而立，一袭青衣仙风道骨的世外仙人，花灵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哥哥跳脱，不畏世俗的性格由何而来。
“两位前辈，抓我们的人好象是明家人，哥哥会不会在明家？”
“什么，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道来。”五爹的声音冰冷，有压抑的怒气。
“啊啾！”屠七打了个寒颤，自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全身缠满了绷带，躺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
微弱的烛光里，隐约看见有个人影吊卧在一根细绳上，一切透着诡异。
“见鬼，我不是死了吗？”屠七喉咙拉扯着疼痛，话不成句，只能发出小兽般“呜呜呜”的声音，早已破碎的身体象是被人重新组装缝合一般，稍微一动就疼得屠七额头冒出豆粒般的冷汗。
“不想再死一次的话，你最好安分点。”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刺激得屠七不顾疼痛更加挣扎起来，想要看清那人究竟是谁。
啪、啪几道寒光封了屠七的几处要穴，屠七悄无声息地躺回石床上，大睁的眼睛里眼珠骨碌碌地乱转，奈何再也折腾不出什么动静。
没过多久，山洞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那人显然已累极睡着了。屠七叹了口气，不由地感觉一阵心安，模模糊糊中歪头睡了过去。
屠七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换了身干净的棉布衣服，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在他床边拼命地扇动着翅膀，掀起的狂风吹得屠七背脊发凉，头发凌乱地糊在脸上，眼睛睁也睁不开。
“你到底谁呀？想干吗？”屠七猛地从石床上跳了起来，紧闭着眼睛，听风辨向，挥拳袭向那个捣乱的怪物。
“啊！啊！啊！救命呀，快来人哪，快来救救爷爷呀！”屠七被那怪物用嘴啄得在石床上乱蹦乱跳。
“看来，恢复的不错”熟悉的语调，让屠七心下大惊，愣在原地，让怪物狠啄了几下。
“黑羽，退下。”
屠七傻愣愣地转过身，睁开眼睛跌入一双幽蓝的眼眸：“是你？”
“怎么，你很失望？”
“你也被抓了？不可能我怎么都没发现有你？”
“哈哈，你以为所有人都象你一样，有勇无谋！”
“总比你永远躲在暗处，终日不见阳光的好。”
“还是这么牙尖嘴利！”他眯着眼睛，贴近屠七。忽然伸手扼住屠七的脖子，冷声问道：“说，你和冥王是什关系？”
“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屠七艰难的吐出几句断句，挣扎着用手去扳那人的手。
“你身上的封印是谁布下的，说！”他加大了手力，眼里溢出几分狠厉。
“什么……封印……”屠七感觉有些窒息，脸涨得通红，两眼不自觉地向上翻着白眼。
一瞬后，他撤了手上的力，松开手，屠七顺着石壁滑落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咳咳……咳咳……你疯了嘛！有你这样的吗？又救人……又杀人的？”
“你有命让我救吗？你本就是个死人！”
屠七沉默了，左手指无意识地搭在右手腕上，那里依旧静得可怕。时空仿佛静止了，半晌，屠七努力地抬起头，让自己所有的表情落在那人眼里：“你都知道了？”
那人漠然地看着他，屠七不敢动，冷汗自额头一颗颗滚下，眼里忽然就有了湿意，隐藏了十多年的硬壳就这样被强逼着掀开。
“在你灵力恢复前，好好待在这，别想着逃跑。”他吁出口气，脸猛地贴近屠七，淡淡说道：“想要活死人永远消失，易如反掌！”
屠七不吭声，嘴角向上一勾，玩世不恭的笑开了：“你为什么要救我，那道真的只是为了让我帮你偷灵石？”
那人一言不发，抬手寒光一闪，熄灭了洞内的烛火，隐在暗影里，说道：“黑羽会陪着你。”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鬼魅，你到底想干吗？”屠七大声吼叫着，站起身，发疯似地想要去追那道身影。
却被黑羽一翅膀扇回石床上，撞得后背都要碎裂了，屠七怒不可斥，恶狠狠定睛一看，原来是鬼魅养得那只秃鹰。
“该死，等我灵力恢复，第一个把你宰了下酒。”
一人一鹰，怒视着对方。
屠七能感觉到秃鹰虽未修炼成妖灵，但已经能通晓人语。
秃鹰凑近屠七，在他面前倨傲地站立着，鲜红的眼睛盯着他，突然，用力扇了下翅膀，一块凸石被它拍得粉碎，杀气扑面而来。
屠七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我屠七英明一世，也会沦落到被一只秃鹰威胁的地步。
屠七缓缓闭上眼睛，运气调息，让仅存的灵气在丹田凝结，开始运功疗伤。
秃鹰立即偃旗息鼓，退回角落里。
吱呀一声，院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掩上。
“老六，你想去哪？”一道身影闪现在六爹面前，把他吓了一跳，借着月光，看清月下清雅绝伦的面孔。
六爹涎着脸，靠了上来，搂住他的腰，把头搁在他肩上，轻声说道：“呵呵，老五，我睡不着，出去走走。”
五爹寒着脸，打落他的手，与他隔开段距离，冷冷地说道：“小七，不在明府，再去，你不怕给溪水镇带来无妄之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