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探明府
“收好了,可别丢了。”屠七叮嘱道。
花灵眼眸里瞬间泪光盈盈:“哥哥,你终于不再随便推开我了。”
屠七抬手轻柔地抹掉花灵眼角的泪珠,笑道:“真是个傻妹妹。”
微风起,夜幕降临,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满天的星光,荒野里,四周寂静无声,静谥得像是冻结了时间。溪水边一人一鹰被暗光笼罩着,几缕星光透过云层散落在溪水里,水面变得银光粼粼。
“黑羽,你和我藏身于此三百多年来,辛苦经营的一切,一朝全然成了废墟。”
“公子……”秃鹰居然开口说话,它挪步移到鬼魅身边,低头蹭了蹭他的手背。
“黑羽,你幻化成人形还需多少时日?”
“估摸着,就是这一两日。”
“很好,不知道你幻化成人形的样子会如何?”
脑海浮现的却是另一张有着灵动眼眸的笑脸:“屠七你被封印下的真身,又会是怎样得一副面容?”
“公子,夜深了,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属下先去附近找找,是否还遗有可供公子休息的洞穴。”
“不用了。”鬼魅转身准备离开。
“公子,您打算去那?”
“去山下的猎户家借宿几日。”
“公子……。”秃鹰大惊,展翅挡住了鬼魅的去路:“公子,您的行踪不易暴露,那户人家,人多嘴杂,属下怕……。”
“那就全杀了。”鬼魅冷声道。
“公子,他们都只是些不问世事的凡人……。”秃鹰无助地哀求道,被鬼魅一瞪,低下了头。
鬼魅沉默地凝视着秃鹰良久,说:“黑羽,我是不是让你和屠七待得太久了,让你学会了他的妇人之仁,现在变得这般妖性全无。”
“留着他,始终是个祸害?”
秃鹰骇然,怔了怔,不吭声,血红的眼睛第一次直视着鬼魅,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说,我用屠七作炉鼎隐去了妖瞳,他于我有恩,可你别忘了,为了救他也耗损了我百年的修为,所以我不欠他什么。”
“他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屡次违抗我的命令。”这句话像是在问秃鹰,更像是再问他自己,为什么数次对屠七手下留情。
秃鹰静默着,利爪抓进泥地里,内心悸动,在心里暗暗回答道:“他让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无条件的信任与依赖。”
而此时,屠七正和花灵正爬在明府后院的围墙上,窥视着明府内的一切。
上次明府寿宴时,这里还是花团锦簇,丹楹刻桷,高朋满座,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和眼前杂草丛生,花木凋零,房檐倾塌,满目萧条的明府大相径庭。屠七不由地轻叹了口气,对花灵耳语道:“走,进去看看。”
两人飞身一跃,落入院中,院子里静得针落地都能听到声音。屠七领着花灵在庭院、小径间七绕八拐,穿行半天,也未遇见护院。两人如进了无人之境,所行畅通无阻。
“哪道这明府真如传闻所言,早已树倒猢狲散,人去楼空了?”屠七猫着身子,蹲在梨树下一筹莫展。
“哥哥,要不要去地牢看看?”
“地牢?”
“是,上次我和六爹他们来寻你时,发现明府有一个很大的地牢。”
“走。”
“小妹,不是去地牢吗?你带我来厨房干吗?”借着微弱的月光,屠七看见厨房内碗碟碎了一地,伸手踫触到灶沿边上皆是厚厚的灰尘。
花灵不吭声,径直走向后墙,伸手转动墙上的烛台,后墙缓缓移动,原来墙后就是地牢的入口。
“明楼这老小子可真会想,把地牢设在厨房后面,要是逃狱还能先吃顿饭,再跑。”屠七打趣道,伸头进去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随即转身想去拿墙上的蜡烛。
“哥哥。”花灵从怀里拿起一颗夜明珠,放到屠七手里。
“嘿嘿,没想到我的小妹,不仅貌美,还是个有钱妹妹,妹妹以后可要多多照抚我这个穷哥哥。”
“哥哥,你再胡说,我可真恼了。”花灵低头不看屠七,娇嗔道。
屠七见她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心下愉悦。转念一想,如果有一日自己真的走,五爹和六爹有花灵这个女儿陪伴左右,也可颐养天年了。忽觉心头一阵巨痛,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身形晃动,屠七跌在地上。
“哥哥,你怎么了?”花灵惊恐地扶住屠七,抬手想要为屠七把脉,却再次被屠七挡开。
“无碍,血太多撑得慌,吐一吐,反倒能增进修为。”
“哥哥,你又胡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当然有事,我屠七要是一天不惹事,那还能叫屠七吗?”屠七玩世不恭地笑道。
余光扫到花灵一副快要哭的模样,抬手帮她把掉落的秀发捻回耳后,又轻声安抚道:“我当然瞒着你好多事呢,我以后一桩桩一件件慢慢告诉你。”
“好了,别哭丧着个脸,我的妹妹还是笑一笑最好看。”屠七拿着夜明珠凑到花灵面前,眼眉嘴角一歪扮了个鬼脸,花灵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走吧。”屠七拉起花灵,小心谨慎地沿着台阶步入地牢,越往里走越感觉到阴森,一股股寒气自脚下向身上蔓延,屠七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回头一看,发现花灵已冻得瑟瑟发抖。屠七连忙握住花灵的手,把灵力缓缓注入她体内。
“哥哥!”
“别说话!”
片刻后,屠七问道:“感觉如何?”
花灵点了点头,忽然从地牢深处传来一声,短而急促的石头敲击墙壁的声音。屠七和花灵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般的心思,会心地点了下头,迅速起身朝发出声音的源头跑去。
地牢里空无一人,屠七惊觉有异,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拉住花灵刚想离开,哗啦啦从牢顶降下一个牢笼,把他们逮了个正着。屠七很自然地把花灵挡在身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半晌,一道流光闪过,牢里的烛光被点燃,两个看似身量尚未长足的黑衣男人走了进来,蒙着脸,只露着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