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归家
一路向南，屠七他们连飞了数日，终于进入溪水镇的地界。
“两爹，你们的小七，平安回来了。”屠七心里念叨着，眼眶略微有些酸涨，眼睫已然盈上了泪珠。秃鹰仿佛通晓屠七的心思，从云头一跃，降低飞行高度，溪水镇的山山水水，楼台庭宇顷刻间，清晰地映入眼帘。
“黑小羽，快看那是我家的小白猪，要不要送你两头！”屠七低呼一声，指着视线所及的地方，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黑羽，放他下去”鬼魅顺屠七所指的方向，看了眼，吩咐道。
秃鹰有些犹豫，可还是松开了利爪，屠七不偏不倚地掉进了猪圈里，撞上一头大肥猪，被弹落在一堆猪粪里，沾了满头满脸的猪粪，他晃晃悠悠地从猪粪堆爬起身来，恶心的直想吐。
屠七不要命地推开哼哼唧唧叫唤着向他围拢的猪群，噗通一声跳进猪圈后面的溪水里，隔了好久，才从水里冒出头来，仰头大声喊道：“鬼魅，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鬼魅再也绷不住，看着屠七滑稽的模样，捧腹大笑起来，只是两人相隔的距离，让屠七永远不会知道这是鬼魅第一笑得如此无拘无束，眼里的星光仿佛能融化冰霜。
“你笑什么笑！”屠七气极了，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揉成一团，朝鬼魅扔了过去。
“黑羽，我们走。”秃鹰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还在水里扑腾的屠七，长鸣一声，驮着鬼魅绝尘而去。
“屠七，我会再找你的，记住我说的话，否则……”屠七不耐烦地打碎鬼魅的千里传音。
“回到溪水镇，爷爷还管你是谁！”屠七自鸣得意的朝鬼魅消失的方向叫嚣道。
“回家了，回家去见我那两个貌美如花的爹爹喽！”屠七光溜溜的象条鱼似的欢快地向家的方向游去，看见溪流边，人家晾晒的衣服，顺手牵羊地捞上两件。转头左右确认无人后，麻溜地爬上岸边，钻进一旁的草丛里，擦干身体匆忙换上，又从脖子上挂着的钱袋里拿了些金叶丢进院落里，然后撒开脚丫子跑了。
“爹……”屠七刚想象往常一样踹门而入，可转念一想，貌似这次闯得祸不小。眼珠一转，转身飞跃上墙头，抱住槐树杆滑落院中，踮起脚尖悄悄的去开两爹的房门。
刚打开房门，熟悉的白檀香香味扑面而来，屠七一愣，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定没了猪粪味，才眉开眼笑地走了进去。房内空无一人，被褥整洁，茶壶里没有五爹每日需盈满的泉水，连茶罐也是空空如也，显然房间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屠七瞬间慌了神，心往角落里坠去：“五爹、六爹你们真的不要小七了吗？”
摩挲五爹常用的青瓷茶杯，屠七眼角眉梢尽显寂寥，浮现在脑海的面面却得祥和温馨。
“五爹！”黄口小儿红着双眼，挂着两条大鼻涕推门而入，扑进五爹怀里：“五爹，六爹说我们家的母猪要是再不下猪崽，就要拿我跟镇外的王二麻子家换猪崽。你们真不要我了吗？……我不换……呜呜……我不换……我不要离开你和六爹……。”小屠七抽着鼻子，断断续续的叙说着。
五爹哭笑不得，轻轻地拍着他，低声安慰：“我们不换，谁敢拿我家小七换猪崽，我打断他的腿。”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六爹、小七要永远在一起。”
“嗯，永远在一起，等我长大了，赚很多很多的金叶，给您和六爹买很多很多的猪崽。”小屠七破涕而笑，赖在五爹的怀里不肯走，直到沉沉的睡去，一双小手还紧紧的拽着五爹的衣袖。
“五爹，六爹！”屠七悲伤地冲出房门，疯了似的在房前屋后到处乱跑，半晌，惊飞了槐树上倦鸟回巢的家燕，吓走了偷摸进院门找口吃食的黄狗，依旧遍寻不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屠七沮丧地跌坐门槛上，眼泪禁不住扑哧扑哧地往下掉，在泥地里砸出许多个深深浅浅的小坑。
“哥哥！”一声熟悉的呼唤，扯回了屠七游离的魂魄，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看见花灵依旧一副农家女孩的装扮，莹白的小脸上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地，眼里泪光盈盈。
“小妹！”屠七站起身来，上前一步，花灵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眼泪无声地滑落，烫湿了屠七的心：“小妹，对不起，哥哥现在才回来。”
“哥哥，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
“小妹，你可知我五爹、六爹去哪了？”
花灵自屠七怀里抬起头来，望着屠七说：“我也不知道，去年哥哥失踪后的一天夜里我听见，他们在院门前争吵，追出来看时，他们已不见了踪影，自那天后他们就一直没再回来过。”
屠七心里咯噔一声，惊慌失措地问道：“我到底失踪多少时日？”
“哥哥，你不知道吗，你失踪了快一年有余了。”
“什么？”
“这该死的死老鬼，把爷爷弄到深山里待了这么久的时间。”
“什么死老鬼，哥哥是谁抓了你，这一年多的时间，你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小妹，这些事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找到五爹、六爹。”
花灵点了点头，和屠七一起坐在门槛上，把那日屠七掩护她和柳生逃离后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屠七。
“照这样说话，你们当时怀疑我被明家人抓，所以数探明家无果后，我五爹，六爹也随即失踪了。”
屠七沉思片刻，说：“难道，五爹，六爹的失踪和明家有关，我现在得去趟明家一探究竟！”
“哥哥，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留在家里。”
“不，哥哥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丢下我。就算你不让我去，我自己也会去。”花灵眼里的期盼和衰求，让屠七不禁动容。
“好吧，我们一起去，无论生死我们都一起闯。”屠七紧握住花灵的手，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