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茶楼

温少喧反问：“宰相遇袭一事是你们做的吧？”

周老五脸色一变，勉强维持着镇定，“你说什么，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温少喧直接道：“贩卖绿矾油的贩子已经招供是你们购买的绿矾油。”

周老五心下大乱，“就算我们买了绿矾油，难道就是我们袭击了宰相，宰相的事明明是场意外，你不要无端污蔑人，老婆子我们走，不要跟这不知从哪里来的人废话！”

他拉起妇人的手就快步离去。

沈允吾立刻上前，准备阻止周老五夫妇离开。

温少喧却握住了沈允吾的手腕，对沈允吾摇了摇头，朝周老五夫妇的背影喊道：“我有办法找出你们大儿子的尸体。”

周老五夫妇的脚步一顿，猛然转身。

周老五犹豫着问：“你说什么？”

温少喧重复，“我说我有办法找到你们大儿子的尸体，只要你们愿意说出事情的真相，我便帮你们找出你们大儿子的尸体。”

周老五半信半疑地问：“你真的有办法找到我们大儿子的尸体？”

温少喧神色自信从容，“我既有办法找到你们，自然也有办法找到你们大儿子的尸体。”

周老五夫妇看着偌大的乱葬岗，知道以他们之力根本无法找出尸体，反正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盼头，如果能找到尸体，那便什么都行，两人犹豫一番，对温少喧点了点头。

温少喧提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几人在半个时辰后到达了一家偏远茶楼，温少喧以高价请店家开门后，与周老五夫妇同桌而坐，在等待店家上茶时，听周老五讲述起了事情的经过。

“这事还得从几年前户部让我们的儿子服徭役开始说起，本来当时一户只征收一个男丁，但谁知前来收人的户部官员却说我大哥已经分家，非要把我年过六十，孤身一人的大哥充做一户，我大哥已经年迈，怎么受得起徭役的颠簸劳累，我们的小儿子看不过去，就主动提出替我大哥服役，谁知两人去一人归，大儿子死了，小儿子也累病了，又逢上征收秋税，家里实在没银子了，只好带着小儿子四处流浪。”

他语气哽咽，有些说不下去了。

妇人替周老五接着说：“我们当时想着京城是个大地方，一定有办法可以治好我们的小儿子，哪想到小儿子的病在奔波中加重了，一个月前的夜里，我们着急地把小儿子送去医馆，可医馆的大夫居然因为要替宰相医治摔伤，把我们丢在医馆门前，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小儿子就这么死了！”

周老五愤恨，“为什么他们这些达官贵人不用服徭役，为什么他们病了就可以先行医治，律法难道只是为我们这些穷人所设，宰相可是律法的订立者，为什么他从来不管我们的生死，是他害死了我们的大儿子，又间接害死了我们的小儿子，他本来就该死！”

温少喧不知此事有这样的隐情，想起宰相一月前突然提出订立新律，出声叹道：“宰相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一月前他不顾众臣反对，提出了废除王公贵族免徭役赋税之权。”

周老五夫妇震惊，“你说什么！”

温少喧猜想，“我想宰相是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事，才不顾一切订立新律，哪知新律未出，便惨遭你们毒手。”

周老五夫妇难以置信，“这不可能……”

温少喧长叹一声，“仇恨使人蒙蔽双眼，你们可曾睁眼看过宰相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以为会有人无端告诉你们可以在何处购买绿矾油？”

周老五夫妇又是一惊，“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温少喧直言，“你们被人利用了，有人想借你们的手杀死宰相，你们以为是在惩凶除奸，其实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到底是谁告诉你们可以在何处购买绿矾油？”

周老五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灰白，恍惚地说：“是大阳告诉我们的……”

温少喧蹙眉问：“大阳，大阳是何人？”

周老五说：“大阳说他也是从永州逃出来的，半月前我们在破庙遇到他，他看我们正为怎么报复宰相发愁，就给我们支了法子，还把祖传的玉佩拿给我们典当，让我们去购买绿矾油，也是他帮我们查到了宰相那天的行踪。”

温少喧质疑，“一个从永州逃出来的流民，身上居然有价值不菲的玉佩，更知京城黑市贩子的下落，还能查到宰相的行踪，你们难道从不曾起过疑？”

周老五夫妇经温少喧这么一点，彻底明白了过来，力气好像一瞬间被抽尽，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怎么会这样……”

温少喧追问：“既然现在你们已经知道真相，可否告诉我大阳的具体样貌特征？”

周老五夫妇缓缓点头，刚想告诉温少喧大阳的样貌特征，就见不远处端着茶朝他们走来的店家神色不对，周老五着急的对温少喧说了句，“大阳曾和我们说，他在怡花楼有个叫翠儿的相好。”两人就猛地起身，拦住了店家！

温少喧被周老五夫妇突如其来的行动惊诧，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竟见店家从托盘下掏出一柄短刀，将周老五夫妇一刀封喉，双目陡然圆睁！

沈允吾因久累疲惫，精神恍惚，没发现店家的异常，等她反应过来，周老五夫妇已经身死，眼看店家冲向温少喧，迅速拔剑，伸手一挥，将店家重击在墙壁上，推动起温少喧的轮椅，准备带温少喧离开。

身后却突然传来呼啸而来的风声，她急急回头，发觉一支带火的箭向她射来，急忙带着温少喧避开火箭，但火箭毫不停歇的继续射入，不过片刻，就点燃了茶楼内的木椅木凳，大火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