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禁牙兵令
正在扬州厉兵秣马的赵匡胤并不知道赵普和赵匡义给自己闯了个弥天大祸，前几天收到议事堂会议的会议纪要，看到张永德他们凯旋而归，多人获得封爵，议事堂会议的成员有增加了不少，好多将领获得提升，张永德、向拱、慕容延钊的爵位已经高过自己了，好几个中层将领也凭军功获得提升，跟自己同等爵位了，细想下来，短短一年多，自己已经由禁军第一人下降到中层将领的位置，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越来越多后起之秀脱颖而出，不过这也难怪，南征获得这么大的战果，实在是值得大书特书，朝廷封赏真是大手笔，非常豪爽，赏钱多、封爵高、还有议事堂会议这样地位高、那里还有丰厚的分红。
至于殿前司、侍卫司这两个衙门似乎都没有再提起，自从组建四大行营集训，到南征，抽调大部禁军，把这两个系统的兵都调走不少，在外征战大半年，原来的体系估计都打乱了，如今凯旋而归，凯旋的禁军也成为皇家近卫军，提升为皇帝的亲军，说实在的，殿前司的军队原来就是皇帝的亲兵，不过给自己李代桃僵的操作之后，殿前司成为自己的亲兵，如今又给皇帝纠正过来了。
想想自己，辛辛苦苦拼杀得来的爵位、官位看起来越来越平庸了，实在是令人唏嘘，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大错啊？即使去年的‘契丹入寇’也很快平息啊，也没有牵连到自己，难道是天意弄人，看来想重回到东京的朝廷之上确实不容易，现在只能期待讨伐南唐的时候，自己可以发挥出色，夺个头彩才行。
从朝廷的部署来看，已经在南唐的外围布下包围圈，哪里是主攻也很难说，金陵城一定是个重点，会议纪要里面说到禁军的战斗力大幅提升，自己大概也可以想象得到，还有重新组建新式的作战集群，这是一个新鲜的名称，估计是把好几个兵种加到一起，磨合起来，作战的时候就不单纯是勇卒悍将这么简单了，估计还有好多手段一起来，真想看看到底有多强，所有这一切，讨伐南唐就会看到，看来自己也可以在扬州军这样操作，给扬州军加点特别的部队。
想到这里，赵匡胤充满了力量，恨不得马上就过江，杀进金陵城。
有了目标，就有动力。赵匡胤经常在扬州军营练兵，练体能、练技战术、演练军阵，对于练兵过程中的见到的问题非常执着，严令要纠正，一定要做好为止，扬州军的将领都感受到来自主将的压力，一点都不敢懈怠。
这天，赵匡胤在军营里巡视，路上，他对管后勤的主管说：“将士们现在的操练很辛苦，他们的伙食一定要尽可能提高，确保将士们精神饱满，练兵效果得到保证。至于有病痛的将士要及时安排医师来治疗，力争尽快养好伤病，回到军队，只要咱们爱护将士，他们才会跟咱们一条心，上战场的时候奋勇杀敌。”
“遵命。”
走到饲养马匹的马场，赵匡胤仔细询问了战马的草料够不够、精料有没有补充，得到小官吏肯定的回复之后，赵匡胤很满意，跟后勤主管说：“骑兵的军马非常重要，马力不足，上到战场就会吃大亏，所以你们要遵循养马人的要求，好好照顾马匹，尽可能供给好的草料给马匹食用，有病的马匹就要隔离开来，再请医师救治，务必办好这个工作。”
赵匡胤对于军械的要求也很高，到器械作坊巡视的时候，仔细询问各式武器的制作情况，“这些弓箭可否射得更远？”
“据工匠的反映，如果用更好的材料，射程有可能再远一点。”
“那你们就挑选手艺最好的一组工匠，用最好的材料，精心制作一批弓箭，看看效果如何，如果可以，增加费用也要制作出精良的弓箭，有了好的弓箭，上到战场就不一样，其他的兵器和器械也应该这样，咱们军用的东西不能太讲究成本便宜，咱们要的是效果最好的。还有，你们还要悬赏征召有能力的工匠来效劳，但凡制作出好的器械都要奖励，你们做这个工作，要善待这些工匠才行。”
“遵命。”
扬州府的人都知道赵匡胤的严格，丝毫不敢糊弄赵匡胤，都尽可能把事情做得完美。
之前收到‘禁牙兵’的军令之后，赵匡胤十分不舍，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违抗朝廷的命令，想想这些亲兵（牙兵）都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在殿前司的时候就开始精选了，之前自己带来十几个人来扬州，在扬州安稳下来就把他们都调过来扬州了，战斗力非常强劲，忠心耿耿，自己也特意培养，一旦条件成熟就会提拔，安置到军队的各个关键位置，这样做起来，整个部队的执行力非常强，如臂指使。
赵匡胤之前在殿前司就是这样安排的，已经安排了好几拨亲兵出去，成为殿前司各军的中层和基层将领，还有一些外派成为各个州府的镇将，所以殿前司的部队越打越厉害，当然这是自己的基本盘，肯定用心呵护。
既然不能拥有亲兵，赵匡胤就打算把他们大部分安排到扬州军里面，小部分按要求送回禁军。打定主意之后，赵匡胤就从扬州府最好的酒楼订了十几桌最好的酒席，送到府衙，赵匡胤把自己的亲兵都召集起来，当然赵普、赵匡义、还有几个幕僚都参与了。
一众亲兵平日朝夕相对，非常亲善，今天给主公召集来，也没有说干什么，来到府衙，大家都非常开心。平常他们很少齐聚一堂，即使是新年也是分批召集的，今天真的很特别，所有亲兵都在。
众人来到内院，只见宽敞的大厅摆好了好多桌酒席，众人就按照要求入座，等众人都坐好，赵匡胤吩咐关上大门、上菜，“今天把大家召集来，首先是我要敬大家一杯，有赖各位的尽忠职守，战场上舍生忘死，我赵匡胤才立下大功，获得高官厚禄，本来我们在东京吃香喝辣，前程远大，不过自去年以来，朝廷需要我来扬州威吓南唐，就把我派到扬州。想当初咱们随先帝三征南唐的时候也来过扬州，扬州好啊，虽然比不过东京，但是咱们既然要建功立业，就无所谓啦，只要咱们打南唐的时候夺得头彩，照样可以封官进爵，所以我把各位也召集到扬州。咱们练兵足够好了，只等朝廷一声令下，咱们就跃马江南，咱们为此先干一杯。”
“干！”众人都豪气冲天，一饮而下，哇，果然是好酒，够劲！
赵匡胤：“各位兄弟，平常各位在不同的岗位值守，难得有机会相聚一堂，今天有机会咱们欢聚一堂，来，再干一杯。”说完，赵匡胤一饮而尽。
“好，干！”
“咱们从军，都是凭真本事吃饭，你们都是精选的勇士，战高平、三战淮南、北伐，都大显身手，平常大周的大战少不了我们，眼下朝廷南征已经结束，拓地千里，估计下面就到南唐了，该是我们一展身手的时刻，大家有机会建功立业啦，为了咱们再次建功立业，干一杯！”
“哈哈哈，好啊，我就等这个机会啦，追随主公一起建功立业，干！”
随后，赵匡胤又一桌一桌地去敬酒，拍肩搭背地跟亲兵们喝酒吃菜，大家都很兴奋，尽情地吃喝。
敬了一圈，赵匡胤就回到座位，跟几名亲信一同喝酒。
赵普看着今天的酒席，感觉有点不对劲，主公这是干什么呢？难道又什么大的变故？为什么也不提前说一下呢？赵普暗地里拉了一下赵匡胤的衣袖，赵匡胤看看他。“没有事，今天高兴，特此设宴犒劳兄弟们而已。”
赵普看他不说，也就不好追问。
酒过多巡。大家都喝得兴奋。
赵匡胤就站起来，“各位兄弟，前一阵朝廷下达军令，‘禁止将帅取军中精卒为牙兵。原来的牙兵全部调入禁军，提高俸禄，给予厚待。’因此，你们也要调入禁军中，获得更高的饷银。我也把你们的资料交给几位在禁军的兄弟，届时必定予以照顾。临别之时，我会给你们一份小礼物，不成敬意，我今天的富贵也有你们的血汗，咱们说过一同共享富贵，我必不食言也。以后有机会，咱们还在一起建功立业。”
“啊，主公，我不愿意去禁军，我只想跟随主公，哪怕做家丁也行啊。”
“是啊，我也不愿意去禁军。”
。。。。。。
赵普终于明白今天聚餐的目的了，原来是要遵循朝廷的“禁牙兵”的命令。禁牙兵确实是好的方法，朝廷可以慢慢限制武将的权利，把权力集中到朝廷手上，避免地方势力坐大，制衡朝廷的隐患，这个政策如果是自己来做就是妙策啊，自己早就想过了，只是如今，自己的主公成为受害者了，等于剪除羽翼，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朝廷趁着南征大胜的余威推行这个政策确实是恰到好处，没有人愿意尝试朝廷的兵峰，自己又可以做点什么呢？最好还是静观其变吧。
赵匡胤花了好长时间才说服自己的亲兵执行朝廷的‘禁牙兵’的命令，不过大多不愿意离开赵匡胤，赵匡胤只好退而求其次，把自己的牙兵安排到扬州军的中军，几名亲信将领就安排到扬州军里面担任中高层军官，但是如果一名牙兵都没有交给禁军也说不过去，就采用抽签的方式选了几十名亲兵调回东京，加入禁军。可以说是非常遵守朝廷的律令。
“还是那句话，你们愿意追随我，不管在哪里也一样，有需要的时候听从差遣就是了，对吗？”
“是！咱们愿意追随主公，听从差遣。”
“对啦，听从命令。我现在也是听从朝廷的差遣，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和你们一起建功立业，共享富贵！来，咱们再干一杯！”赵匡胤一饮而尽，喝完，狠狠地把酒杯摔到地上，摔成碎片。
众人有样学样，一饮而尽，然后狠狠地把酒杯摔到地上，摔成碎片。
“上大碗，咱们继续喝，不醉无归啊。”
“好，不醉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