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别

熬过了地狱式的冲刺走出考场那一刻轻松的有些想哭，拿成绩的时候无论是欢喜或忧愁都算是给了自己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一个答复，未来也要继续努力

韩诚家里忙着卖粮食给他买几身像样的衣服。他以高过江大录取线三十分的强劲姿态向过去告了别，校领导亲自打了电话给他爸妈大概说了学校以及免学住费每年给予奖学金的情况

幸蕴如愿拿到了江大录取通知书

尚谦为了照顾奶奶，考了一所本地学校

李孟宇被他爸送去学管理学

沈嘉若早早的就去洛州舞蹈学院报名

随原也考到洛州一所大学

临走前他们约在一起吃饭，一顿饭下来大家都沉默不语，尚谦指了指店牌“过年吧，那会儿路棠也回来，每年过年的时候咱们都在这聚在这吃个饭”

尚谦在车站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他们几个分散几地终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幸蕴离家的愁绪很快被冲淡，她熟悉学校之后周末会到路棠租房里帮忙收拾，到了大二更是经常偷溜出来

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韩诚拎着蛋糕啤酒过来，幸蕴看到韩诚身后怀里抱着花李孟宇吓得捂嘴尖叫

路棠拿着碗惊讶“你怎么来的？”

李孟宇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坐车啊，一天一夜”

幸蕴问“疯了吗你是？”

韩诚找个空地把东西放下“可不就是疯了吗？他后天还要上课，明天得回去”

李孟宇扫了一眼房间把花放进幸蕴的怀里“生日快乐”

幸蕴捶着他肩膀“你是不是疯了？累不累？要不要睡会？”

李孟宇瞧着床上两只枕头“嚯，路棠你什么情况，搞对象了？”

路棠拨弄着从店里打包的菜“什么玩意儿？哦，那枕头是幸蕴偶尔来我这睡”

李孟宇笑“幸蕴你睡哪边？”

幸蕴摆弄这花指了指里面再回头时就看到李孟宇把外套丢一边闭着眼躺在里面的位置上

李孟宇闻着枕头上的味道一脸满足，想着这次一定要说出来

韩诚取过墙边盒子把刀片拿起走出去刮一下胡子，这是他生日的时候幸蕴挑的路棠买来送他的礼物就一直放在这儿

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去黑幕拉起便是月亮的主场，李孟宇只是看着幸蕴被跳动火苗映的有些柔和的脸庞就觉得心跳快到不受控制，幸蕴许完愿把蜡烛吹灭开了罐啤酒放在面前听着他们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韩诚看了眼时间准备回学校，路棠招呼他今晚跟李孟宇就在这边打地铺凑合一晚得了

于是几个人敞开喝到深夜，聊着从前，小时候

幸蕴绕过他们去卫生间，李孟宇也跟了出去

路棠用筷子夹了块奶油送给韩诚，后者张嘴的时候路棠又收手送到自己嘴里还不忘笑话他

路棠放下筷子“我也去个厕所，啤酒太撑人了”

韩诚看她走出去“哎...”

路棠拉开卫生间门被眼前景象震得本来喝迷糊的脑袋更晕了“不好意思...门咋没锁呢...”

韩诚觉得李孟宇进来时脸色有些不好，一直盯着路棠

他开了罐酒放在路棠面前也给自己开了一罐“喝”

路棠摇头“不喝，我还没上厕所呢”

幸蕴推开李孟宇的手“看不出来路棠喝多了吗？”

李孟宇怒道“路棠！路棠！路棠！我他妈就不明白”

幸蕴喊道“你闭嘴！”

李孟宇恍若未闻“这么多男的你为什么偏偏就喜欢她！”

“李孟宇！！”幸蕴胸口剧烈起伏，她有些不敢看路棠的表情

韩诚愣了会起身把窗户关上又回来切蛋糕“这酒别喝了，吃完蛋糕把东西收拾一下该睡了”

后面安静的有点诡异，路棠给他们整理好地铺就上床了，幸蕴一反常态的没窝在她怀里睡，韩诚他们也一言未发直到第二天色朦胧的时候李孟宇悄悄地走，韩诚也在天亮之前离开后便没来过

幸蕴来路棠这边小住的次数逐渐减少，直到有一天路棠发现她在擦头发时肩上衣领滑过露出肩侧若隐若现的吻痕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

到后来，路棠最后一次收到她的短信后她们之间偶尔的联系也断开了

再后来，韩诚在他们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幸蕴，死了，跳楼”

这简短的一句话，六个字，大概就像千年冰雪那样冷吧，他们这个年纪，花一样的年纪似乎离死亡这个词有十万里

可就是这是这十万里，幸蕴像孙悟空一样一跃到了头

听韩诚说是她弟弟跟她爸去学校认领了尸体带回家

他们放假回去的时候，幸蕴家的房子已经卖出去了，没有人告诉随原他们幸蕴家人去了哪里，也没人告诉他们幸蕴在哪里

会在韩诚身边嘘寒问暖的人，李孟宇闯祸会替他想办法的人，会帮随原约沈嘉若打掩护的人，会护着沈嘉若不被欺负的人，会留心给尚谦奶奶买补品的人，一个真实存在过相互陪伴多年一路走来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他们失魂落魄的坐在楼下的花坛边，暖阳高挂头顶却觉得无边冰冷

沈嘉若一遍遍打着电话“路棠电话关机了，消息也没回过”

随原抓着头发暴躁无比，李孟宇眼神空洞在一旁仿佛只剩具躯壳，尚谦一直沉默不语

韩诚烦躁“我去抽根烟”

沈嘉若安慰他们几句拿起手机打电话，到处走动一遍遍的打着那个关机的号码

直到各自分别归校，一直关机

他们在归校的车程中突然发现原来长大不只是吃肉喝酒，还要学会告别更要习惯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