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脱离
骷髅在平叛后的下一个早晨便将起义军的司令转交给国王派来祝贺的祝礼队，祝礼队的队长告诉骷髅：“国王陛下在一天后的傍晚会在宫殿举办一场庆功宴，还请您务必参加。”并且还交付他第一阶段的支付金额—价值10亿联邦金币的黄金。骷髅见到黄金的时候从他空空的骨制眼眶中透露出来的是金光。他拿起一块金条反复用手指敲打，每次黄金都会发出很闷重的声音。“看来是真货。”他把查验过的金条放在一旁又拿起了另一根新的金条……骷髅最终把所有金条亲自鉴定了一遍，在核查无误之后才让礼乐队返回，整个过程长达四个小时，一部分队员在征得骷髅同意后率先携带叛军司令官返回，另一部分被要求留下来等待骷髅审查通过才被准许离开。最后离开的人也不忘调促一顿：“从没见过这样审核的。”
这一天之间，十字星召开了会议，讨论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计划，所有十字星高层全部参加此次会议，会议暂时决定，由凯尔特携所有伤员经联邦划定的区域返回十字星基地塔林凡多；米莱娅调动资金购买联邦最新的武器与生产图纸；文德立刻前往联邦首都洛桑达并与联邦外交部进行年度行动交流；乌罗尔特仍在外执行外派任务；对陆云觉在这次行动中的种种恶劣行为处以为期半年的禁闭处罚，半年期间不允许未经批准擅自离开塔林凡多城区域。
一切都按照计划的那样，文德与凯尔特先行离开，仍留在迪纳尔地区的骷髅和一众十字星官兵被邀请前往国王宫殿参加宴会。
十字星营地的地牢中。陆云觉环抱双膝，低着头坐在地面上，大牢中不只有他一人，在隔壁的牢房还有前些被俘虏的帝国士兵。这些士兵也算得上是被陆云觉亲手送进来的，他们对陆云觉的冷嘲热讽就一直没停过。他从始至终没有与他们争辩过，他现在只是困惑，困惑自己的行为，困惑骷髅的行为，困惑这个世界的行为。他不明白，他完全不明白怎么做才是骷髅想做的，难到信誉在骷髅眼里就是两个字吗？陆云觉想不清楚，自己接下来到底该做些什么。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地牢的大门被突然敞开，门口传来清脆的口哨声。陆云觉警觉起来，他认识门口的守卫，他们都不会吹口哨。步伐靠近，他还听见摇晃钥匙串发出叮了咣啷的声音“哟，伙计们你们好啊。”一个赤铜色皮肤的高个少年走进陆云觉的视野。“嘿兄弟，放我们出去。”隔壁的战俘满怀希望地说道。少年后退半步，假装是被吓坏了，随后握住钥匙，开始翻找堆放在地牢中的物资“喂喂，我就来摸点小玩意，可不敢闹出什么大动静。”“只要你放我们出去，我们什么都给你。”他们还在祈求。陆云觉看了两眼，自觉没趣，继续低头苦恼。“这东西就看起来不错。”少年炫耀着，也不知道他拿了什么。过了一会“小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啊。”少年的声音靠近，陆云觉也意识到这是在和他说话。“有什么事吗？”陆云觉无心搭理道。“你看起来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惹到什么人了？”隔壁的战俘也是不闲着，插嘴道：“就是这家伙……”“嘘嘘嘘。”少年急忙打断。“你们没引起我的兴趣。他穿起来就比你们有钱。”“穿起来。”陆云觉被这句话整的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同时看着他刚才拿到的东西，一套还没加工过的磁石串，并告诉他：“我要是你，就会拿点值钱的东西，而不是这串没啥价值的磁石。”“哦？你能带我拿到什么？”陆云觉也来了兴趣。“不仅仅是钱，还有一些更金贵的东西。”少年靠在牢笼的围栏上，笑着继续这个话题：“我很有兴趣。但怎么证明你的话。”陆云觉也站起来解释道：“我可以把隔壁的人亲手送进来，而且我知道地牢出去向右走两百米的帐篷就是骷髅的藏宝屋。你有没有兴趣？”“有趣的交易。”少年回复道，说罢甩出钥匙串。
迪纳尔的都城都是用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远远的望去，好像在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那华丽的楼阁被层层喷泉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此前虽然来过一次，但也没有精细观察这里的构造。这个材质的宫殿极度奢华，甚至连联邦最为代表的建筑—议会大厦都没有采用如此精美华丽的材料建设。如此豪奢，究竟是对还是错。一路上，骷髅看见了太多被战争所摧毁的居民区，他们流离失所，被迫沦为乞丐或奴隶。如果是叛军胜利会是什么结果，他非常清楚。骷髅心中五味杂陈，但身份限制了他的遐想，正如他告诫陆云觉那样：作为雇佣兵不能在执行任务时有任何私人情感。更何况是首领，权衡利弊才是他所考虑的。
宴会在国王的贺词下盛大开幕，下层的官兵对这场宴会都充满热情，他们很少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有取之不尽的山珍海味，有优美的音乐环绕在耳边，有皇室佳人服侍……所有人好像都乐在其中，除了骷髅。他对宴会没有一点兴趣，很早就离开席位，独自一人去往皇宫的天台。迪纳尔的黄昏曾被评为异界大陆上二十个最美丽的风景，可惜被战争毁灭了，现在能看见的，只有滚滚的浓烟。骷髅扶压着天台，望着远处不再美丽的风景，一站就是几个时辰，从黄昏到黑夜，没人知道他想了些什么。随着一声叹息，他从黑色的斗篷中取出一个磁石投影仪，掌心聚拢两块磁石。一，二，三，连接成功。“首领，有什么事吗？”画面那一边是一个赤裸上身，身材粗旷，肌肉发达，皮肤发棕，头顶没有一根发丝，就像一颗活生生的卤蛋。粗厚的嘴唇之上两撮细而长的胡须留至前胸。不过他的眼神极致温和纯朴，与他粗野的身材完全不符。“乌罗尔特，哎，你知道我不会没事叫你的……”“哦，我猜猜，又是陆云觉干坏事了。”乌罗尔特打断骷髅道。“他最近越来越不服从管教了，他散漫的性格绝对会毁掉一切。”那边乌罗尔特突然憨憨大笑，道：“我说啊首领，陆云觉年龄不小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能再用老一套去教导他了。”“哪有这么容易，要是学你那样对他，他能把总部搬到洛桑达，那臭小子现在对谁都没个规矩。”乌罗尔特仍笑着：“那就需要我们的引导了。”骷髅深叹口气，道：“我试着去改。”“你固执的老古董性格也该改改了，好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再说吧。”“嗯。”骷髅松开磁石。又开始端详着破败的美景。“哎。”他不由的叹息着，摇了摇他的骨头脑袋。突然，他斗篷中的警报器忽然躁动起来。骷髅仔细地确认了一遍，视线扫向自己的营地，又将投影仪打开：“文德，召集一批人去检查营地的情况，快！”
陆云觉打开牢笼和少年一起离开地牢，临走前陆云觉还把钥匙扔在隔壁俘虏正好够不到的地方。陆云觉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少年，年龄看起来与自己相当，身高比自己高上半头，赤铜色的皮肤好像是大陆南部的欧赫人，他的容貌算不上多么帅气但与普通人比较还是胜出不少。衣着非常简单，一个长衫一条长裤。“你说你清楚这里的构造，你到底是什么人？”少年问道。“之前是十字星的佣兵，直到我开始讨厌骷髅。”陆云觉很快回复道。少年挑了下眉毛，还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这样啊，我叫卡多。你是？”“陆云觉。”迈出大门，陆云觉扫视一圈，站岗的守卫全被放倒了。“你干的？”陆云觉问道。卡多笑了笑，说：“麻醉针而以，他们太放松警惕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骷髅这次带去了几乎所有士兵，留下来驻守营地的寥寥无几。“你是麻醉了所有人进来的吗？”陆云觉问道。“卡多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然后告诉他：“没有，我没去过太右边。”
陆云觉若有所思的摸起自己的下巴。根据以往的经验，储藏宝物的仓库门前会有两名士兵把守，撂倒二人只是小菜一碟，但他所警惕的是藏在里面的报警器，只要被发现绝对会被告知与之连通的骷髅的报警器。在不能确定何时能脱身前，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没两分钟，陆云觉带着卡多偷偷摸摸地溜到仓库旁边。门口果然还站的两名守卫。“我还算认识他们俩，你躲好了。”陆云觉对卡多说道。卡多打趣道：“那就交给你了，偶尔偷个懒也不错。”他说笑着。陆云觉也头一次见这么乐天的人，他们才认识几分钟，这人就这么相信自己？就不怕我跑了吗？看着卡多憨厚老实的样子，陆云觉也不自觉地笑出来。“等好了。”
陆云觉迈着大步走到两守卫前“好啊二位。”陆云觉随口对两人说道，脚步没有一点想到门前停下的意思。“你不是被骷髅关进地牢了吗，怎么在这里。”守卫们到也尽职尽责，直接把路栏上，左边的还对他说：“陆云觉，仓库已经整合封锁了，在头领返回前，我们不会让任何人进入。”陆云觉满是笑容地摆了摆双手，说：“不、不、不，你们误会了，骷髅把我关进地牢只是假象，他给了我一个任务，这里是他的特批。”“不可能，头领严格规定过此事。”右边的人说。“不信？”陆云觉挑了下眉毛“要看看吗？”边说边向衣服两边的口袋里摸索。看陆云觉这架势，两名守卫还真有点信以为真，把头凑过去，都想去看看骷髅的特批长什么样子。
趁二人放松警惕，陆云觉看好时机，两拳分别撞在二人的面部中央。两名侍卫纷纷捂着自己的口鼻，一人大喊道：“你要造反吗！”陆云觉用身体诠释了他的意思，右腿膝盖骨直登登地顶向右侧侍卫的小腹，左腿也同时发力，轻步弹跳，用自己的侧腿骨命中他的耳部，力道适中，恰使其晕眩。左侧的守卫刚想将举起腰间的手枪，双手便被陆云觉死死压住。处理掉了一个，陆云觉才将心思收拢到这名守卫上。他仍想使用踢技放倒这个守卫但陆云觉刚迈起腿便被他用同样的踢技制止。那也没办法了，陆云觉扭了扭颈部。“嘣！”一记头槌重重地砸在侍卫的额头，一击眩晕。见他倒地，陆云觉赶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边摸还一遍楠楠道：“这可真不是个好主意。好了，过来吧。”他随后呼唤在后面“躺”着的卡多。“还挺快吗。”卡多走过来继续打趣道。“只不过有一个小问题。”陆云觉指着仓库大门上的一把大锁。走近大门。陆云觉琢磨着这个锁头，别看这个锁头布满铁锈，它的强度可丝毫未受影响。据说没有乌罗尔特那样的力量，是不可能强行解开的，而且曾经有小偷就连用激光枪都打不烂。“就这？”卡多点了点这个锁轻蔑道。“你有啥办法？”陆云觉对他提问。“干这行，我可是职业的。”卡多把最后一个字音拉的很长。卡多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根钢针，一插，扭几扭，一拔。卡多嘴里哼着小曲儿，拿下锁头，推开帐门。“看，多简单。”还不忘向陆云觉炫耀。进门后不忘关门。好了，下一步，找到骷髅的战利品，装满战利品的仓库相当杂乱，地上摆满了枪械弹药和装满文件的箱子，在尽头还放了一张木头桌子，陆云觉走近木桌，这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陆云觉随手抄起一张看了看，上面记录了这次行动之后获取资金的流向和各方面的开支，一连串的数字让陆云觉赶紧放下。“最讨厌数字了。”他自言自语道。“喂，陆云觉，看这个。”卡多翻找到一个长条玻璃柜，自己想要的雷鸣剑和自己缴获的纯水晶也在里面。“哦，这个啊。”陆云觉在原先的会议上听文德介绍过这把燃尽者，原来骷髅都已经把他藏起来了。“好东西，拿着吧。”他接着说道。现在陆云觉巴不得把骷髅的仓库清空。玻璃柜没有上锁也没有开关，怎么打开它倒成了问题，卡多摸索着玻璃柜。没有头绪，“你有啥办法……”卡多刚回头，见陆云觉随手抄起一把刀劈向柜子。“哐！”一声巨响，玻璃渣子碎了一地。“解决，这玻璃也不咋地。”“叮叮叮叮……”四处的警报声响起。“完了。”陆云觉尴尬道。“快拿点东西然后快跑！”卡多拿着燃尽者，陆云觉拿着雷鸣剑和纯水晶。两人又就地拿了点值钱的东西。“你就得给这么暴力吗。”卡多边跑边吐糟。“咱都进来那么半天了，谁知道这有个警报器。别管了，快跑吧。”
……
当天夜里，文德以影像的形式召集修尔和米莱娅两人讨论陆云觉公然脱离十字星的事。文德还在前往联邦首府洛桑达的行程上，修尔与米莱娅则在十字星的总部塔林凡多。会议刚刚召开，修尔便告诉文德：“我应该算是陆云觉最好的朋友吧，这种事我还是不说为妙。”修尔撂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影像直接消失。文德没有阻止他转对米莱娅道：“你呢？”米莱娅抽完一口烟斗，呼出一口白烟，说道：“将军早就想锻炼锻炼云觉的自主能力吗？这可是个好机会，而且云觉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我也相信将军当时是一时气话，很快便取消了悬赏他的事情。相信将军心里已经有数了。”“我同意米莱娅的话。”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话音很柔和。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进入了这个会议。“叶夫人！”文德和米莱娅同时惊叹。“您怎么在这。”米莱娅问她，走来的是一位女性老者，她脸上满是皱纹，从皮肤的松弛程度就能看出她年岁很大了，发灰的短发梳了个短短的马尾，眼睛半睁着好像有些睁不开似的。叶夫人是十字星的首席医师，与凯尔特为同族。负责管理整个十字星的医疗体系，她是最早一批追随骷髅的人，在十字星有很高的威望。“云觉那孩子是咱们从小看大的，他是什么人我们心里都很清楚，虽然这次莽撞的行动短时间内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但从长久来看这是一次机会，他总有一天会成为优秀的继承人的，我们要对他有信心。”叶夫人满怀笑意地道“你呢？文德？”“我会一直支持长官的决定。”文德果断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