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冥王孟婆解开误会
冥王看着孟婆，半晌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你当初为何一直守在冥界？是我以为的那样，还是如汀兰所说？”
“没有。”孟婆摇摇晃晃地松开冥王：“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在你心中，只有冥界。仿佛你为了冥界可以做一切事情，哪怕那些事情会伤害到自己，伤害到旁人，你都会不顾一切去完成，为了保全冥界，无论是独受天雷劫，还是一次次重创我，你都做得理所当然。所以，我恨你，恨你眼中只有冥界，只有那些鬼魂，只有盘古契约，毫无善性可言。可是现在，她告诉我我错了，我以为的不是真的！那我这么多年到底在恨什么？不，这不是真的，不是——这一次你又是为了冥界安危，连同他们来骗我的，对不对，就是想让我放弃解封······对······就是这样，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只要我解除汀兰身上的封印，让她和忘川同时感受到千万年的喜怒哀乐，彼岸花灵就会恢复本体变回我的石心，有了石心我就能进入轮回，我再也不要回到冥界，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幽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在那儿，无波无澜只有死寂·····不可以，我不要回去······”
闻及此，初晴突然感到一阵头痛——又来了，孟婆又在启动引尘咒。
袁怀璟揉了揉太阳穴正要动手时，毛念凡拉住他：“不用了，上面来消息，天雷马上就来了，再等等。”
“轰隆隆——”头顶上突然黑云密布，一道道闪电毫不留情地劈下来，砸得地面飞石乍起。
忘川急忙挡在初晴身前，蒋贤宇也一把将毛念凡拉进身后，退到天雷阵外围。
与此同时，冥王也用力把自己的灵体逼出具象来护住孟婆，他将孟婆紧紧圈在怀中，自己却暴露在天雷下，雷击落下一道，冥王的灵体就透明一分。
初晴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悲痛，而后就看见孟婆用力将冥王推出雷击范围，同时一道金光束紧了冥王。
“缚仙扣！你怎么会有这个？”冥王大惊。
孟婆在一道道雷击中，努力勾出一个笑容，但因疼痛难忍，显得有些扭曲：“你忘了我本来是什么吗？”
冥王一怔，随即也笑了，只是那笑容中夹杂着回忆的苦涩：“你是我费尽千辛万苦结出的石胎。”
孟婆道：“对，我是盘古神族创造的石胎——初代仙，这东西应有尽有，只要我想幻化出来，你就是收走一百个，我都能变出一百零一个来。别挣扎了，很痛的，这玩意儿只能禁锢你两个时辰，但是足够了，天雷劫只会持续一个时辰。对不起，冥界的动乱都是我引起的，却害你总是受罚。你为我做的太多了，如今这惩罚，就让我自己来吧。”
就让我自己来吧！
因为我是难得成型的石胎，所以你走哪儿都带着我，就像带着一种荣耀，我也因此有幸追随你，在你的教导下灵智渐开，学会了许多······千万年中，我与你生死与共，早已将你视为我的信仰。可是我却因为记忆缺失而染上满腔污念，亲手撕碎自己的信仰，一次次给你添乱，连累你只剩下一缕灵魄，我有悔，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坚定一点，为什么不信任你。可是后悔也没有用了，这是我欠你的！以往都是你护着我，这次，换我来！
很多年前，禁言问过女娲大人一个问题：“女娲大人，人族之间的感情好独特，亲情、爱情、友情好像都挺······复杂，这些我们会有吗？”
女娲问：“禁言为何问这个？”
禁言：“我观察过人族，感觉我好像有他们的那种感觉。”
女娲道：“禁言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禁言：“我不知，但是我仰慕他、依赖他，时时刻刻想见他，还想要为他做一切，甚至可以立刻身归天地，只要他有需要。”
女娲：“亲情是人、妖二族独特的情感联系，你是石头，自然不会有亲情。至于你的这种心理，好像比友情更甚啊。我也不太懂这些······你可是修出石心了？”
禁言沉默了半晌，又按了按胸口，突然脸红了，随即说：“女娲大人，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为了天下苍生甘愿放弃神籍镇守幽都、创设冥界，想必那是他最重要的事情吧，既然我已确定自己不能和他分开一刻，那么，我要和他一同去，与他共担此任！大人，这份盘古契约我已签好，烦请您交与长老们，我要立刻追他去！后会有期！”
······
“啊——”禁言忍不住一声痛吼，听得人心都揪了起来。她实在是太痛了，身体痛，心更痛——很多美好的回忆一股脑地涌进脑子，让她的心里浸满了甜蜜，然而回忆幸福比回忆痛苦更让人体会凌迟之痛。她不禁更加后悔，为什么要忘记那些美好，不能在有生之年好好体会这些欢愉。
她记起，很久很久之前，她总喜欢围着止阳闹他，可每次换来的都是止阳的漠视或者无奈，不过这些从没有阻止她挑逗他的冲劲儿，她一直幻想着某天冥王止阳也能结出石心，那时候他必然会懂得她的心意，可是她似乎一直没等到，不对，方才汀兰说过，冥王有石心，也对她有情意，无论真假，她都觉得幸福，这样一想，身体突然有了一种无形的力量，仿佛可以阻挡这天雷击打——心中有了安定，无畏之情便肆意生长，她不禁睁开眼想再看看所爱之人，跟他好好道别，却在睁眼的瞬间，整个人惊得慌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原来方才突然暴涨的力量不是心中的无畏，而是冥王传进她体内的灵力——他竟然挣脱了缚仙扣！
“你干什么！你快走，不要命了！”孟婆看着不断透明的冥王，心急如焚：“你只有这缕魂魄了，怎么不知道珍惜，你可知道你我都没了，冥界怎么办，冥界需要你······呃······快走！”
冥王龇牙咧嘴，哑着嗓子吼道：“我不管！反正我没了，还会有新的冥王，可你没了，这世上就再无禁言！我······呃······不能没有你！”
不能没有你！曾经我一度以为你为自己被归为魔族而黯然伤神，于是我一直想办法恢复你的神籍，好不容易可以用镇守幽都换你神籍恢复，你却不顾一切签订盘古契约进入幽都，成为鬼族，创设冥界，建立轮回，想必这是你最为看重的事情吧。看着你为了冥界呕心沥血做那么多事，一步一步将冥界打理得井然有序，并为此每日欢愉，我就知道冥界于你而言有多重要！不过直到看着你为冥界自挖石心，我才真正明白了冥界在你心中的独一无二，我突然就很是讨厌冥界大小事宜，因为这些事分走了你在我身上的注意力，还害得你差点灰飞烟灭。不过听到汀兰说你曾心仪过我，真是让人欣喜若狂，是不是因为你看到我的努力了，所以对我有那么一点点情意了呢？哪怕这只是一闪而过的情意，我也要不顾一切抓住，死都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