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放人
眼角看到俞九过来,她冲俞九招手,压低声音说:“过来,快。”
俞九走过来,看看她,又看看那把锁,很快明白过来,问她:“撬锁?”
宛南点头。
俞九顿时皱眉:“不行,剁手可以,偷东西不行!”
宛南嘴角抽了抽,心想上辈子她竟然还觉得俞九可爱?果然上辈子的自己是个眼瘸!
这时,宛南看到了角落里树墩上,放着一把斧头,那是长工们用来剁柴用的。
她去拿起斧头,几步回到门前,俞九都被她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气势,说她要上阵杀敌都有人信的。
宛南顾不上理他,径直走到门口,提起斧头对准铁锁,干脆利落砍了下去。
“嘭”一声,铁锁掉落在地,连带着木门都被砍掉了一块。
俞九都被惊住了,虽然村里的丫头们野惯了,但也没有像宛南这样野的。
他慌忙四下查看,见没有人发现,才松了口气。
心想像这样的女孩子,将来哪个倒霉蛋会娶了她?
一言不合就拿斧头砍,啧啧啧,真惨。
宛南已经丢了斧头,打开门,走了进去。
柴房很大,半边堆了劈好的柴垛,半边堆着干草,一个衣着破旧,披头散发的女子,正靠在干草堆上,表情麻木的看着走入门来的宛南。
女子看着年纪不大,脸上沾着污泥,看着像是街边乞儿。
女子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陌生人,眼神闪了闪,但是依旧坐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警惕的看着宛南。
宛南站在门口,也没有上前,她说:“想出去吗?想的话,就跟我来。”
女子终于有了反应,她扶着身后的草垛,缓缓站起来,声音沙哑:“你不是钱家的人。”
宛南点头:“我家长辈正在和钱家议亲,我可以救你,但你也得帮我。”
女子听到这句话,顿时明白了,她眼眶瞬间通红,泪水就像冲破堤坝的山洪,滚滚而下。
宛南愣了一下,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见俞九站在外面背对着她们,显然是在望风。
宛南于是走过去,从怀里摸了几下,没摸出手帕来,于是只好解下头巾,递过去:“来,擦擦脸。”
女子无声的流着泪,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默默的接过头巾,小心的拿着,却没有擦。
宛南心下叹气,但是目前的时间紧急,显然是不合适诉苦的,她说:“我带你出去,你只要帮我把这亲事搅黄了就行,事后你到村口来,我找人送你回家。”
这个女子是另一个村子的,比陆家村还要远些,送回家后修养一两年,还能再说个人家,若是一直困在这里,迟早有一天要被折磨死。
女子看着宛南,眼里仿佛藏着光,她缓缓的说:“我要去县城,我要状告钱家。”
宛南不意外,钱家做了不知多少恶事,村正被他们收买,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
普通人家又不如他家有钱有人,受了欺负也不敢招惹。
宛南问:“缘由呢?可有证据?”
若是说成亲后受到虐待,这没有证据的事,官老爷想管也管不了。
若是被关柴房,呵,小夫妻俩吵架,丈夫把妻子关屋里反省反省又怎么了?跪祠堂的都多了去了,关个禁闭又算什么?
女子咬着牙,眼眶泛红,沾着污泥的脸有些狰狞,她压低声音说:“告他们杀人,他们将人杀了,就埋在后院的枇杷树下。”
宛南震惊了,正想说话,门口的俞七突然吐了。
他扶着墙,半蹲在地,吐的撕心裂肺,好不凄惨。
他真是倒了血霉了,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吃枇杷,还专挑长的最高,果子结的最密最大的那一棵?
宛南和女子看了俞七一眼,又对视一眼,然后回过头,两人继续说话。
宛南:“状告他们家的事,我们待会再说,现在我们先出去,趁着他们还没回来,赶紧的。”
女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露出半边苍白无血色的脸,她看着宛南,神情狠厉:“我知道怎么做,你且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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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叔带着陆风年来到钱家宅子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陆称烁几人出来。
钱夫人笑眯眯的对陆称烁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我们就去送四色礼。”
陆风年一听这话,顿时炸了。
说好分两批探家风,回去后再商议是否要定亲的,他们倒好,吃了顿饭就都谈到四色礼了。
“烁叔!”陆风年冲过去,站在陆称烁面前,大声说道:“这门亲事不能答应!”
众人一愣,钱夫人脸色顿时黑沉下来。
陆称烁皱眉,看着陆风年说:“年仔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大人说话呢,小辈不要胡乱插嘴。”
陆风年这暴脾气,差点没吐血。
这时候炳叔走过来,拉了陆风年一下,笑着对钱正明和钱夫人点头招呼,然后才对陆称烁说:“烁哥,出门前族长不是说了?让我们回去向他汇报后再做商议,你现在就把事定下,是不是不合规矩?”
虽然族里小辈们的婚事,一般都是父母做主,并不用经过族长的同意,但是宛南不同,她现在等同于被族长收养,她的亲事是必须经过族长同意才行的。
陆称烁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高兴。
宛南可是他侄女,这么几年都是他养大的,现在要嫁人了,他作为伯父却连亲事都做不了主,说出去不是惹人笑话吗?
钱家的人又会怎么看他?
本来钱家当他是亲家,还会敬他三分,年节送礼也会想着他家,平日里有什么机遇,说不定也会提点他一把,村里人也会高看他几分。
如今被他们这么一搅和,把钱家推到族长家去,那往后还有他什么事儿?
他养了那姐弟俩好几年,什么好处没捞着,临了临了要结亲了,族长就出来抢人了?
想的倒美。
陆称烁想到这些,心里就气闷的不行,此时看到陆风年和陆称炳,就更是气恼。
他压下心里的气闷,板着脸对陆称炳说:“族里哪条规矩说,我不能给自己的侄女做主了?我作为伯父不能做主,族长是族长,就可以做主了?”
陆称炳窒了一下,一时没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