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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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舌战群儒

围墙如蛇,蜿蜒盘绕在姑苏城中。猩红的城墙似血,警示着世人此乃非凡之地。

步入围墙,是一处宽阔的平地,身着五颜六色的官服的人儿正往里走。

在虞康,官服颜色示意着等级的不同,六品以下绿袍,无鱼袋;五品以上绯袍,佩银鱼袋;三品以上紫袍,佩金鱼袋;

江卓峯身着紫袍,虽一袖空荡,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场。江林就跟在江卓峯身旁,这么多人中只有他穿着白袍。

父子二人往皇宫里走,不时有官员前来打招呼。

再往前走,江林看到熟悉的面孔,孟远明。

孟远明一身绯袍,意气风发,边走边和另外的官员相谈。他看到江林身形稍稍停顿,接着朝江林报以一笑。

在金銮殿里面,有一高台,台上是一张黄白之物铸造的椅子,顶上挂着“正大光明”的牌匾。

官员们一个个站好自己的位置,品级越高的官员位置越靠前方。江林随着江卓峯站在高台前,伸手便可以触碰到台阶。

“咳咳~”

咳嗽声在金銮殿里回响,江林顺着声音望去,一小太监正搀扶着虞康皇帝慢步走来。虞康皇帝面色惨白,唇上没有半点血色,不时掩嘴咳嗽。

费了好大劲,虞康皇帝才坐上皇椅,小太监递过茶盅,虞康皇帝轻轻摆手。

小太监将茶盅收回,接着高喊:“升朝~”

官员们齐刷刷地跪在地面,唯有江卓峯与江林父子两没有跪下,看上去颇为突兀。

“北境战事现在如何?”虞康皇帝的声音绵柔,看得出他的身子很是虚弱。

朝上官员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出声,因为大家都知道北境战事情况不容乐观,谁也不敢开口把这个坏消息告知给皇上。

“禀皇上,北境战事不佳,虽有慕容清水加入战事,但金元人来势汹汹,兵分三路同时夹击我北境部队,慕容清水能守住鹤州城已然是竭尽全力了。”

开口说话的是江卓峯。

虞康皇帝皱起眉头,鹤州城是北境重要的一道防线,鹤州城依靠一道湍急的长江,正是这道长江将金元人拦在北境开外,若是被金元人攻下,金元人便会占据地理优势,到时局面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江将军,你有什么意见不妨说上一说?”

“我愿带兵前去迎战,请陛下赐予兵符。”

虞康兵符有两份,一份在帝皇手中,一份在大将军手中,拥有一般兵符的江卓峯虽有调动军队的能力,但他只不过能够调动部分军队,只有两份兵符同时在手他才能调动全虞康的兵力。

还没等虞康皇帝说话,朝上便有人抢先开口:“陛下不可!区区金元人,并不值得我虞康大动干戈。”

那人说完便跪在地上,江林侧头看去,是与父亲同为一品高官的御史大夫,江林记得这人似乎名叫孔凡春。

御史大夫、丞相和抚军大将军三人职位统称为三公,乃是全虞康仅有的三个一品官位。

虞康皇帝又咳了一声:“那你觉得该如何?”虞康皇帝的视线看向御史大夫。

孔凡春低头道:“臣觉得应派使者前去议和,避免再遭杀戮。”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时间朝廷上有十数人赞同孔凡春的提议。

虞康皇帝不再看孔凡春,撇头看向另一紫袍男人,“仲谋,说说你的意见?”

男人留着一缕发白的长胡子,脸上由皱纹筑成的沟壑深得可以夹死苍蝇。这是当今丞相孟仲谋,亦是孟远明的父亲。

孟仲谋摸着胡子道:“今年虞康多地频发天灾,作物收成影响颇深,如若此时发兵北境,确实不妥,孔大夫主张议和有一定道理,但,微臣认为江大将军主战也并非有错,鹤州城乃是我虞康重要边界,若是被金元人攻下,那么对我虞康而言是极为不利的存在。”

孟丞相不愧是老狐狸,说的话模棱两可,他既是赞同孔凡春的议和,又赞同江卓峯的主战。

虞康皇帝咳嗽连连,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恰好咳嗽。

“皇上,您难道忘记关都城一役了吗?金元人身强体壮,八百名战士独挡我虞康两千精兵,甚至就连江大将军也为此丢失右臂。”孔凡春说话的时候还不时看向江卓峯。

“呵~堂堂御史大夫竟然如此说话。”稚嫩的声音响彻朝廷。

所有官员的视线全部朝声音所在之处汇聚,说话的竟是那江卓峯之子江林。

孔凡春怒目圆睁,死死盯着江林:“江林,这朝廷是你能说话的地方吗!”

江林对孔凡春的表情视若无睹,“战未打先言输,像你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在军队早就被拉出去斩头。”

江卓峯没有拦住儿子,只是静静地看着江林,似乎是想看江林要说些什么。

“你...你...你!”孔凡春一连说了三个“你”字,口里却蹦不出别的话来。

在孟仲谋身旁一男人踏前一步,对着江林道:“江公子,此乃朝廷,并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开口说话的地方,我觉得孔大夫并无说错,现我国国情不佳,若是这时发动战争,会导致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男人和其他官员不同,一身着明黄色的官服,在朝廷上格外显眼,江林自然是认识这人,虞康三皇子,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太子殿下,昨日他听慕容岩说,在他离开虞康的第二年三皇子就被册封为太子。

“闲杂人等?哈哈哈哈!”江林抬头大笑着,“三皇子,别以为换了身衣服我就不敢揍你了,虞康的疆域都是靠打回来的,是用鲜血尸骸堆出来的,你现在要去求和,那和跪下来舔金元人的鞋有什么区别?”

“你!”太子气急,“来人!给我把这孽畜压下去!”

所有官员额头上布满黑线,这江林心真大,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若陛下同意求和,那不就算作陛下跪下来舔金元人的鞋,看来陛下是万万不可能同意求和了。

门外的御林军蜂拥而至,将江林围了起来,不过他们没有一个敢出手,毕竟江卓峯还是身边。

江林毫无惧色,反而拧头看向虞康皇帝,“陛下你看我可说的有理?”

孔凡春连忙跪下:“陛下万万不可发动战争!”

“陛下不可!”

“陛下不可!”

朝廷上跪倒一片。

“微臣认为江兄说的有一定道理。”孟远明踏前一步说道,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孟远明身上。

江林同样望着孟远明,他能够支持自己,着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孟远明继续道:”向外敌示弱只会让对方愈发肆无忌惮,届时不止苦了我虞康百姓,更让民心大大流失。”

虞康皇帝原本白如蜡纸的脸庞多加几分阴暗:“都给我退下!”

一声令下,所有御林军纷纷退出金銮殿,太子见虞康皇帝发怒,急忙跪倒在地上。

金銮殿上空气逐渐凝结,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个个将头低下。

虞康皇帝看向江林,道:“江林,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发兵出征,干他丫的。”江林直爽地回答虞康皇帝的问题,声音慷锵有力。

只见那御史大夫用细弱蚊声的声音,不断喃喃说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正当所有人认为,江林肯定要被砍头的时候,虞康皇帝一拍龙椅:“好一个干他丫的。”

虞康皇帝扫了一眼那些跪下的大臣,当他看到太子时轻轻地摇着脑袋。

“金元人频频犯我虞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哼!只要我虞天怡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我绝对不会像金元人投降,来人!赐兵符。”

“皇上不可啊!”御史大夫再次劝阻。

江林冷声道:“孔大夫莫不是收了金元人的贿赂?”

孔凡春身体一颤,眼睛看向江林,江林也同样在看着孔凡春,他的那双眼睛似乎能够看破一切。

孔凡春咬牙切齿大喝道:“无稽之谈!老夫二十便为官,为虞康我鞠躬尽瘁,黄口小儿你竟污蔑我!”

江林双眼流露出寒光:“若非收了金元人好处,为什么你三番五次想要和金元人议和?”

“我是为天下百姓着想!你不知道一旦战祸会有多少家庭流离失所吗?”孔凡春趴在地上,脖子和脸一片通红。

“那你知道,若是议和,金元人会提出什么要求吗?粮供?割地?先不说割地求和,粮供是不可避免的,你也明白今年虞康的收成并不好,若是将粮食拱手让给金元人,百姓会更加贫苦,你觉得皇上还会像以前那般民心所向吗?偌大的国家为了与人议和,让百姓陷入贫困之中,民心还会存在吗?民心不向,虞康还会存在吗?”

金銮殿上,环绕着江林的声音,御史大夫想要反驳却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江林接着道:“堂堂御史大夫,百官之监,难道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若不是受了金元人贿赂,你会说出这么不经大脑的话吗?”

汗水从孔凡春的毛孔不断渗出,他慌忙地解释道:“陛下,微臣没有!我一心向着虞康,我只是为虞康的百姓着想啊!臣冤枉!”

“行了!这事就这样决定。”虞康皇帝拧头看向江卓峯,“江兄,这事就拜托你了。”

“臣准旨。”

虞康的形成大部分功劳都在江家,江家属于虞康的隐形皇室,虞家人待江家人如手足,虞康皇帝尊称江卓峯为兄,这事大臣们并不惊讶,这也是为什么江卓峯和江林不需下跪的原因。